原以为人生已经如此,可没想到儿子让她又看到了希望。
儿子如今可是内阁次辅,虽然总是被林岳那个老东西压一头,可也年轻有为,赛过同辈同龄不知凡几,是本朝开朝以来最年轻的阁老了。
儿子如此优秀,待人看物自然是有一套。
何况,林苏眠看着精明能干,其实就是个蠢货,什么世家大族养出来的大家闺秀,主掌中馈,不还是被她偷偷给架空了。
而且她对自己优秀的儿子一向死心塌地,这些年早就已经被儿子拿捏玩弄,怎么会因为一件小事就怀疑。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窦氏心下大松的同时,也免不了又多嘴问了起来。
“你适才说她处置了春桃?那丫头可是知道不少,不会吐露…“
“放心吧,她老子娘还有她自己的卖身契都在芊儿手里捏着,早先已经让她做了不少事,她就算是为了自保也不会自掘坟墓,而且,林苏眠多半是觉得她跟那戏子苟且,并不会多心,且她一向心慈手软,多半也逼问不出什么。“
听儿子这样说,窦氏心头再无疑虑,转头就又遗憾起这次这样好的机会,竟然出了纰漏。
周家可是世家大族,在小姑子婆家宴会上跟戏子苟且,还被那么多世家贵夫人看见,根本无法遮掩。
林苏眠只能自请下堂。
林家养出这样丢丑败兴的女儿,林岳那个老东西,也没脸再在首辅位置上霸占着。
他让位了,自己的儿子便能顺理成章的往上再走一走,荣升首辅。
何况,最近几年,陛下本就看不惯林岳,数次暗示自己的儿子,林岳怎么还不致仕,言外之意,便是林岳挡了苏仁的升迁之路,不然,儿子的位置还能提一提。
之前她也是有些担忧,后来还是儿子把陛下私下里说的话跟她说了,她才明白恍然大悟,继而下定决心。
思及此,她心头更觉得憋闷。
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就要成功了,结果功败垂成,她如何甘心?!
痛心之余,心头疑惑再次浮起,忍不住对着苏仁念叨,
“芊儿来信说的不甚明白,我思虑再三,还是觉得不对劲,就是不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
想着,窦氏把当初安排的细节仔细跟苏仁一起回忆了一遍。
从苏芊给她的酒水里放药,到引她去早就点上迷香安排好戏子的厢房,最后故意借丫鬟之口嚷嚷的人尽皆知,再由苏芊大怒打着为了替林苏眠正名的由头,带人前去,正名不成,反倒是被捉奸现行。
按理说,每一步都反复推演过,不该出现纰漏才是。
可事实就是功败垂成。
母子二人思量良久,终想不通究竟哪里出了纰漏,最后还是苏仁长叹一声,“兴许是上苍觉得此计不妥。”
听他言语间似乎有所后悔,窦氏眉头一皱,立即不悦道,“我儿到底还是心慈手软了,可你怎么不想想,若是不把她名声毁了,你如何休她,又如何给那个戚宛宛交待?”
“倘若你跟戚宛宛的事被发现,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你还要不要做官了?!”
苏仁也只是感慨,并非真的后悔,此时见窦氏疾言厉色起来,赶忙安抚道,“母亲,儿只是觉得此计有些阴毒,毕竟,林氏这些年其实也算尽到了本分,我来时,她还在为母亲过几日寿宴的事情忙活,何况,她给我生育了三个优秀儿子。“
听他这么说,窦氏心里也清楚这个儿子也不过是随口一说,毕竟,当初提出此计划的就是他。
可还是顺了他的意,劝道,“她既然做了我苏家妇,尽职尽责便是她该做的,这些年,你对她言听计从,连个妾室庶子都没有,让她过了这么多年被人羡慕的舒心日子,她也够本了,再说,如今也不是你们夫妻和戚宛宛之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