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儿这次慢吞吞地坐在沙发上,但只是仅仅挨个边儿,好像怕把沙发弄脏了一样,他拿着毛巾胡乱地擦着头发。
封芮青把毛衣扔给他,“换上,你校服都湿透了。”
男孩儿捏着毛衣,没动弹。
“咋滴,嫌是女款啊?我也没有男款的啊,爱穿不穿,冻死拉倒。”
锅里的酸菜开始冒泡,香味儿飘得满屋都是。封芮青跑到厨房把菜盛出来,又拿了几个馒头端着回到客厅。
男孩儿已经换上了毛衣,毛衣空荡荡地挂在身上,跟套了个麻袋似的。
“过来吃饭。”封芮青将饭菜放在茶几上说道。
男孩儿盯着桌上那碗冒着热气的酸菜五花肉,喉结动了动,但却没有伸手。
“吃不惯?先将就点儿吧,我没别的菜了。”
男孩儿没吱声。
“你不是怕我给你下毒吧?”封芮青气笑了,自己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看,没死吧?没毒放心了吧。”
男孩儿这才小心翼翼地端起碗,封芮青看见他的行为真是被气的不行,人在无语的时候确实是笑了....
男孩儿先是小口抿了一口汤,然后越喝越快,最后脑袋几乎埋进了碗里。封芮青看着他后脑勺支棱的那几朵呆毛,突然又觉得特别的好笑。
孩子人不大,心眼儿倒是不少。
“叫啥名儿?”封芮青明知故问。
“时洵”男孩儿声音很低,带着点儿南方口音,说出的话跟糯米糍粑似的软乎,跟他那张冷脸却是一点都不搭。
“多大了?”
“十八。”
十八?长得可真小跟没开咋似的。
“高三袄?”
“嗯。”
一问一答,跟审讯似的,封芮青也不在意,又去厨房盛了一碗回来。
“放学了怎么没回家?孙家胜为啥不让你进屋?”
时洵听到问题后,手顿了一下,汤勺碰在碗边,发出“叮”地一声轻响。
“........是我没带钥匙。”他沉默了半会儿最后说道。
封芮青嗤笑了一声,明显不信,但也没有追问,她太清楚这楼里那些八卦烂事儿了——后爹后妈,拖油瓶,没完没了的争吵。
“以后没地儿去就敲敲我家的门,没人你就去你家对门的李奶奶家,她人很好。”封芮青说完站来伸了个懒腰,“五楼左手边记住了?”
时浔猛然抬头,黑黢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像是确认这句话是不是认真的一样。
封芮青已经转身往卧室走了,摆摆手:“吃完把碗刷了,沙发下面有备用被子,自己铺,我太困了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