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澜,本官说的对吗?”
对?
怎么不对?
许是觉得好笑,张澜忽然笑出声来:“即便我真的有软肋在张尧那个畜生的手上又能怎么样?丞相大人口口声声说要为民妇报仇。民妇敢问大人,如何给民妇报仇?”
“民妇的丈夫,是家里的独子。如今陈家惨遭灭门,公公婆婆世代为农,都是老实本分的农家人,待人和善,从来不主动与人发生口舌。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
“二宝是陈家唯一的血脉,他如今就在张尧的手中。为了保全二宝这陈家的血脉,让陈家的骨血得以往下延续,我只能事事依附顺着张尧那个畜生!”
“丞相若是真的想要帮民妇,那民妇就恳请丞相大人,不要再插手民妇的事情了。民妇现在唯一心愿,就是希望二宝活着,不想再让二宝出半点意外,否则——”
“民妇即便是死,也无颜去见地下的公婆和民妇的丈夫!”
“如果本官能从张尧的手中,将二宝给平安救出呢?”
“大人!”
张澜猛地抬头,不敢相信的看向乔九苼,平静黯然无生机的眸子深处,在这一刻,翻涌着惊涛骇浪,好像在这个瞬间,一下子活了过来一样。
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甚至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大人方才说什么?
说他能从张尧那个畜生的手中将二宝平安救出?
可——
欣喜过后,便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张澜眼底的希冀,也在这个瞬间,黯淡下去。
她自嘲一笑,像是在回答乔九苼的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张尧那人,看似蠢笨如猪,没有脑子。实际上,他阴险狡诈,一些东西,旁人能想到的,他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二宝被他藏在了哪里,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段时间我委屈屈身,想要从他的嘴里套出什么,结果一问到关键的地方,他便守口如瓶......”
况且,即便她问到二宝的藏身之处又能怎么样呢?
她不过就是一手无寸铁的平民罢了,如何能与官斗?
还是他们这群做大官的。
张澜如今唯一后悔的便是....
那日大街上,她没有直接从了张尧。
哪怕被她的丈夫误会,被她的公婆嫌弃,被她的孩子错怪。
认为她是那贪慕荣华富贵,水性杨花的女人。
可这样又能如何呢?
至少.....
他们都还活着。
只要他们能平安活着。
牺牲她,换来全家无恙。
说不定她将张尧伺候的好了,他还会看在她这么听话的份上,给她家里一大笔银子,保他们后半辈子无忧。
“呵——”
张澜忽然就笑了,秀丽的脸庞苍白而无力:“丞相大人,民妇不告!”
“民妇不需要丞相大人为民妇平冤昭雪,主持公道。”
“民妇,是心甘情愿愿意伺候张二公子,张二公子民妇极好,民妇跟在二公子的身边,才体会到了什么叫作穿金戴银,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能过上这荣华富贵的日子,是民妇,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求丞相大人,将民妇送回尚书府。只要二公子不嫌弃,民妇愿意一辈子留在尚书府,伺候二公子!”
张澜跪在地上,白皙的额头磕在地板上,声音沙哑到掷地有声:“求丞相大人,将民妇送回尚书府!”
“大人.....”
这一刻,小苹果终于明白,为何方才张澜会和自己说那样的话。
为什么会说大人多管闲事。
还对她说出大人要为她平冤昭雪主持公道这句话的时候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