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能。
父亲被骗,母亲精神崩溃,苏家还需要她撑着。她不能再拖累凌曜了,不能让他为了她,放弃自己的事业,放弃自己的人生。
她擦干眼泪,手指颤抖地在屏幕上打字,删了又改,改了又删,最终只发出去四个字:“别再纠缠。”
发送成功的那一刻,苏晚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生生挖走了一块,疼得无法呼吸。
而此时的凌曜,正坐在前往机场的车里。看到苏晚回复的短信,他紧紧握住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看着那四个字,眼神里的最后一点光芒也彻底熄灭了。
“开车。” 他对司机说,声音冷得像冰。
车缓缓启动,驶向机场。凌曜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像被灌满了铅,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他不知道,这条短信,会是他和苏晚之间,很长一段时间里最后的交集。
他更不知道,苏晚在发完那条短信后,哭了整整一天。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傅景深来看她,看到她憔悴的样子,皱了皱眉:“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把自己弄成这样,值得吗?”
苏晚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窗外的阳光很刺眼,可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和凌曜之间,就像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他们的世界,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而这场名为 “牺牲” 的戏码,才刚刚开始。她必须咬紧牙关,撑下去,无论有多难,有多痛。因为她知道,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苏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第三天,苏晚终于撞开了房门。
老式挂钟的摆锤在寂静中晃出钝响,苏父蜷缩在飘窗角落,背脊佝偻得像只被雨打湿的虾。他怀里紧紧揣着个牛皮纸信封,指尖把信封边缘碾得发毛 —— 那里面本该装着老宅的房款,此刻却只有一张被揉皱的收条,和高利贷团伙用红笔写的 “欠款两百万”。
“爸!” 苏晚冲过去想抢过信封,却被苏父死死按住。他浑浊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嘴角挂着白沫,反复念叨:“我的房子…… 晚晚的嫁妆…… 没了……”
三天前,他拿着卖房钱去见刀疤脸时,本想先还一半欠款稳住对方,却被灌了掺了药的酒。等他醒过来,钱和房产证都没了,桌上只留着这张逼债条。
苏晚的指甲掐进掌心,血腥味混着眼泪滑进嘴里。她知道父亲是想靠这笔钱帮她 “赎身”,可现在……
“爸,你看着我!” 她用力摇晃父亲的肩膀,“钱没了可以再赚,房子没了可以再买,你不能垮!”
话音未落,防盗门突然被踹开。刀疤脸带着四个壮汉闯进来,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骇人的声响。“苏老头,钱准备好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钢管,金属反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苏父像受惊的兔子般躲到苏晚身后,浑身抖得像筛糠。苏晚挡在父亲面前,声音发颤却强撑着镇定:“我们没钱,你们再逼债我就报警!”
“报警?” 刀疤脸嗤笑一声,突然挥拳砸在旁边的电视柜上,玻璃门应声碎裂,“苏小姐,忘了上次在医院我怎么跟你说的?你爸签了高利贷合同,白纸黑字写着‘无力偿还可抵押人身’,你报啊!”
苏晚的心脏猛地缩紧。她确实见过那份合同,父亲是在被胁迫的情况下签的字,可法律讲究证据,他们拿不出对方逼债的证据。
就在这时,卧室门被推开。苏母扶着墙走出来,脸色比墙上的白石灰还难看。她本就因精神崩溃在吃镇静药,此刻看到满屋子的壮汉,突然尖叫一声:“你们要干什么!”
刀疤脸没理会她,径直走向苏父:“既然没钱,就跟我们走一趟吧。听说苏老头年轻时候在码头扛过货,这身板应该还能卖几个钱。”
两个壮汉架起苏父的胳膊就往外拖。苏父挣扎着哭喊:“放开我!我女儿会给你们钱的!她认识傅先生!”
“傅先生?” 刀疤脸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抬脚踹在苏父膝盖上。老人 “咚” 地跪倒在地,额头磕在茶几角,瞬间渗出血来。
“爸!” 苏晚扑过去想扶,却被壮汉死死按住。她眼睁睁看着刀疤脸的钢管落在父亲背上,沉闷的响声像砸在她心上。
“不要打我丈夫!” 苏母突然冲过来,张开双臂护住苏父。她的睡衣扣子崩掉两颗,露出嶙峋的锁骨,干枯的手指死死抠着刀疤脸的胳膊,“要打就打我!我替他还!”
刀疤脸嫌恶地甩开她,苏母踉跄着撞在暖气片上。她看着丈夫蜷缩在地的背影,看着他花白的头发被血浸透,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双手捂住胸口缓缓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