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就是那个带领村民潜入深海的渔郎,也是害我们鲛人族险些被灭族的罪魁祸首。”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给他判了死刑。
顾澄瑟缩着身子,使劲地摇头,对他充满仇视的鲛人们还是拥了上来。
他们用最凶狠的眼神瞪着他,用最恶毒的语言辱骂他,对他拳打脚踢。
顾澄挣扎不过,只得瑟缩成一团,抱住自己的头。
人群涌动之中,不知道有谁踢了一脚他的断腿,彻骨的疼痛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顾澄颤抖着身体伸出一只手,想要求姜若宁救救自己。
透过人群的夹缝,他清楚地看到姜若宁看到了自己的动作。
但她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很快转过身去,与身旁的下属说起话来。
顾澄无力的垂下胳膊,悲凉和痛苦一齐涌上心头。
是啊,自己落成如今这般模样,全靠姜若宁所赐,她又怎么可能救自己呢?
情绪在群体之中不断被放大,有的鲛人打红了眼,掐住顾澄的脖子,想要要了他的命。
姜若宁一个眼神,下属立即上前阻止了那人的行为。
回过身来,下属不解地看向姜若宁:“首领,既然您如此恨那个男人,为什么不干脆用他的命来祭奠鲛人族的所有亡魂?也算让他替自己赎罪了。”
姜若宁沉着脸,毫不犹豫地摇头。
“他的命是我的,别人没资格要。”
话音落,姜若宁穿过人群,让下属抱起遍体鳞伤昏迷不醒的顾澄,离开了深海。
顾澄再次醒来时,已经回到了岸上的家。
他看着自己周身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口,有片刻的愣神,又露出一个自嘲的笑。
姜若宁才不可能管自己呢,应该是哪个好心的下属偷偷进来给自己包扎的。
他看了一眼床边的日历,今日也是渔村村民的百日祭。
姜若宁屠尽渔村之后,放火烧掉了村民的尸体。
顾澄没能给大家造坟,只敢在姜若宁不知道的地方,偷偷地刻下了所有亡人的牌位。
还有几天就要彻底离开了,他想最后一次去祭奠一下所有的村民,算是给自己过去三十年的人生,画上一个句号。
顾澄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走到了渔村废弃的祠堂。
看着已经蒙尘的上百座牌位,他终于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村长,李婶,王叔,我来看你们了。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招惹那个女人,也许渔村也不会有如今的灭顶之灾。”
“如今我也成了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两天之后,我就要离开了,或许这就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