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宫惢嫣裴厌缺的现代都市小说《畅销小说相府小姐又凶又娇,撩疯小奸臣》,由网络作家“狸猫夫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叫做《相府小姐又凶又娇,撩疯小奸臣》,是作者“狸猫夫人”写的小说,主角是宫惢嫣裴厌缺。本书精彩片段:去,再用布条缠好。他撑着床榻站起来,只这么一个动作,那伤口又涌出一大股血,将雪白的衣物给染红了。“你……你会死的!”惢嫣心急,却听到门外有响动,一个黑衣人踉踉跄跄的跨进门槛,他显然也受了伤,可他的杀人任务重要的多。宫惢嫣攒劲了手中匕首,就在她要趁其不备去行刺之时,一枚暗器“咻”的一声射出,正好扎入杀手胸口。他闷哼一声,身子一倒,死了。......
《畅销小说相府小姐又凶又娇,撩疯小奸臣》精彩片段
裴厌缺的长剑在打斗中被折断丢在一旁。
大抵是因为他没有武器,再加上被刺了一剑,暗卫以为他不得反抗,取他性命易如反掌。
昔日的主子就要死在自己手里,他神色恍惚松动。
然,在此之际,裴厌缺后撤了半步,他捏了捏拳,一把抽出插在身后的长剑。
掌心扣在剑身,一瞬间就鲜血淋漓了。抽出来后,他微抛了一下,旋即迅速握住剑柄,一剑,就斩下了暗卫的头颅。
他的头飞在不远处,惢嫣看到脖颈的切口,喷出浓雾一样的血浆,还隐隐冒着白色的蒸汽,升腾而去。
“表哥!”眼瞧着男人伟岸的身形不稳 几乎要倒地,惢嫣怪叫一声,疾步冲进雨中,将其托住。
他的身后不停的流血,惢嫣知晓那一剑刺的不浅,只怕是伤了肺腑。他就这样倒在她眼前,她慌的不行。
男人沉重的身子全压在她身上了,惢嫣真怕他就这么厥过去了。
她想去喊前院的暗卫帮忙,那边的打斗声还未停歇,裴厌缺一把扣住她的手,“去屋中……”
惢嫣明了,裴厌缺是那群人的主要目标,他要是暴露,定然会被所有人都吸引过来,那样,才是真的置于险境,他这模样,只怕十死无生!
“好好!”惢嫣胡乱的应着,将他一直胳膊环过脖颈,往屋舍里去。
把裴厌缺扶到床榻上后,惢嫣在衣柜里翻找了半晌。她抱着一大堆单薄的衣物朝他走去,“表哥,这里有药物吗,我给你止血。”
在裴厌缺的指示下,惢嫣找到了每个宅院都有的暗格,里面放着许多药。
她划开他伤口处的衣物,那一指宽的刀口被雨侵蚀的一塌糊涂,只有他自己知晓有多深。
她想给他做清理,男人却隐忍着拒绝,让她上药。话语强硬的不由人拒绝,惢嫣咬牙,清理了伤口边缘,将止血的药物倾泻倒上去,再用布条缠好。
他撑着床榻站起来,只这么一个动作,那伤口又涌出一大股血,将雪白的衣物给染红了。
“你……你会死的!”惢嫣心急,却听到门外有响动,一个黑衣人踉踉跄跄的跨进门槛,他显然也受了伤,可他的杀人任务重要的多。
宫惢嫣攒劲了手中匕首,就在她要趁其不备去行刺之时,一枚暗器“咻”的一声射出,正好扎入杀手胸口。
他闷哼一声,身子一倒,死了。
惢嫣注意到那枚暗器,是她放在床头的发钗。
动手之人自然是裴厌缺。
好厉害。
她惊异,他随手一掷竟能取人性命。同时又松了一口气,雨停了,前院打斗的声音也停歇下来。
裴厌缺的暗卫应该会找来吧,那样他就安全了。惢嫣想着,然而等了一刻多钟,还没有人来。
“我去前面看看,你在这里等着。”惢嫣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她攥着那把匕首,从小径一路往前摸索。
路面积水颇多,冲刷起泥土,变的又脏又浑,混着鲜血的殷红,时不时还会见到死不瞑目的头颅,白花花的脑浆迸了一地,发出温热的怪异气味……
惢嫣从未见过这种场面。
电视剧里也没见过,貌似只有丧尸以及战争题材的电影才敢这么拍。
前几日惢嫣见到这场面时,还会忍不住作呕,迎来裴厌缺嫌弃的目光。现在竟觉得习惯了,那些残肢断臂,于她眸中不过一块又一块的烂肉。
终于吃上饭了,还是自己做的,惢嫣目中都要冒出星子来。
裴厌缺点点头,他慢条斯理的用筷子尖挑起一团软糯的米饭,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他这个动作倒是叫惢嫣想起点什么,她收回夹回锅肉的筷子,转身进了厨房。
裴厌缺见她又拿来两双筷子,摆在二人面前,笑嘻嘻道,“公筷!”
他默默拿起公筷,夹了一片回锅肉,放在自己碗中,又用自己的筷子将其夹起,放入口中。
眸色微亮,闪过诧异。
倒是没想到,这小女子还有这样烧菜的手艺。
宫惢嫣吃的欢快,饭菜从喉中咽下去,抵达胃中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涌上心头,叫她眯起了眼眸。
“宫家没有奴仆么?”对面的男人突然问。
“没有。”宫惢嫣脱口答复着,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裴厌缺竟然在吃饭的时候跟她说话。
他吃饭时向来很沉默的,搞的她还以为相府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重新斟酌了下他的问题,惢嫣道,“算是有吧,我带进相府的缠枝,是母亲自幼让她跟在我身边的。”
那丫头幼时被家里人用大箩筐装着,在街上叫卖,犹如一个物件儿。裴氏看不下去眼,把她带了回来,放在惢嫣身边。
因着自幼跟惢嫣一块长大,虽观念不同做不得朋友,但惢嫣也没把她当做奴仆。包括裴氏,她甚至在寻人教惢嫣跳舞,发现她没有天赋,反倒是缠枝天赋斐然时,特地留了舞娘教她。
那姑娘跳舞可是一把好手,惢嫣觉得整个颂州都没几人比得过她。
还有就是后来惢嫣忙起来,招来照顾裴氏的一个孀妇,她尽心照料裴氏,惢嫣总能见到她们有说有笑。裴氏对下面平易近人,惢嫣很难想象她以前是个大小姐。
现在这间宅子,也是她在打理,半月一次,惢嫣给了她足够的银钱养老。
这两个人在她眼中都算不得奴仆,故裴厌缺方才问,她的第一反应是回答没有。
说起缠枝,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样了。
她并未在一地的尸首里见到女性。故庆幸她应该是逃走了。
逃走了最好。
宫惢嫣想着,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抬眸见裴厌缺眉宇舒展,吃饭的速度倒是比以往快许多,但依旧矜贵自持,高冷傲然。
她心头一跳。
笑意浮上面颊,陡然明了他何故问那问题。
“你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爹娘感情很好,我爹出事前家里大小事务都是他在做,他从不肯让娘下厨。六岁我爹出事,厨房便由我接管了,怎么样,我的手艺不错吧。”
惢嫣想到裴氏,面上露出温和笑意。
那个娇小温柔的妇人,在丈夫离世后颓废了一段时间,看着年幼的女儿,她终究鼓足了劲要好好生活。卖掉了家里的铺子,换了现银,买了这间宅子,才开始考虑吃饭的问题。
她有尝试烧菜,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险些没把厨房烧掉。
裴厌缺顿了顿,片刻后才吐出一句,“确实很不错。”
到老宅第一日,除却折腾着烧了一顿饭外,惢嫣几乎瘫了一整天。她从酉时开始睡,到次日日上三竿。
熟悉的环境和气味叫她放松下来。
对于裴厌缺子时出门,一点都未察觉。
他依旧穿着那身并不合身的简朴常服,那衣裳勾勒出他健硕的身体,男人自内向外的矜贵与风度却不被遮盖分毫。
马车行至宫门前便停下了。
宫惢嫣下马车,只见宫门外停了好些华贵的马车,不过宫宴久长,好几个时辰呢,大多数官员都让人驱车回去,结束再来接他们。
宫惢嫣暗里捕捉那驾华贵的马车。果然瞧见站在它侧,面庞婉约美丽的女子。
她一袭红色衣裳,衬的她肌肤似雪,更加光彩耀目。
那是淮上锦的衣裳。
是柳如瑟想花大价钱买下的贺年的衣裳。
现在它被穿在了叶昭沅身上。
“看什么?”这时,头顶传来淡泊低磁的嗓音,宫惢嫣猝不及防被吓了一小跳。
“表哥,你走路没有声音么?”宫惢嫣撇嘴道。
裴厌缺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一个身着红衣,模样端庄的少女。
宫惢嫣抬步跟上裴相,裴厌缺两步追上她。
从午门到设宴的宫殿路段不短。
宫惢嫣本来就路痴,宫中美则美矣,却美的如此相同,她看着一座座大类的宫殿,一面面相似的宫墙,只觉得头大。
裴相在跟路上遇到的同僚寒暄,他向他们介绍了宫惢嫣,就叫二人先走了。
惢嫣不由得盯身边的裴厌缺紧了些。
他腿长步子大,若是突然不见了,她找不着地方就不好玩了。
大抵走了两刻钟,才见到裴厌缺目标明确的朝着某间宫殿走去,宫惢嫣心头一喜,终于到了!
然抬眼望那宫殿,只见的几个衣着艳丽的女子聚在一块儿谈话。她们颇恭维着其中一个,定睛一瞧,正是穿着淮上锦贺年衣裳的叶昭沅。
“昭昭,你这身衣裳真好看。”
“做工好惊喜,这款式……是淮上锦的衣裳么?”
“我听说柳二小姐好似看上这衣裳,还是昭昭你有本事。”
叶昭沅掩唇轻笑,任几个姑娘打量她的衣裳,她是极温婉的女子,笑如初阳般动人。嗓音温敛柔和,“是吗?我不知道呢,这是姑姑给我挑的衣裳,昨日才送来的。”
此言一出,几个姑娘愣了愣。
叶昭沅的姑姑,就是皇后。
她们隐晦的嗅到了什么,却没有表现出来。
宫惢嫣路过她们时听了两耳朵。
到殿中的人尚少,宫惢嫣随着裴厌缺坐到稍后的位子时,便明白,怪不得裴相叫她跟着裴厌缺,原来他们没资格坐在上边。
舅舅是丞相,不可能坐在这么后的位置。
不过也好,后面自在些。
长桌后,宫惢嫣坐定。她坐的极安分,只目光暗里打量进来的人。
叶昭沅一干姑娘们也落了坐,在靠前的位置。
片刻后裴相也到了,和几个同僚一块,还有几个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举手投足矜贵自持,风度翩翩。
宫惢嫣随意瞟了一眼,一开始还未发现什么,等回味的时候,她愣住了。
她转过头去仔细打量那人堆里,蓝色衣袍、器宇不凡的男子。
他的腰间坠着一颗深蓝的珠玉,圆润透亮,晶莹透亮,一眼便能看出非凡品。
宫惢嫣眨了眨眸子,头也不回的拽了拽裴厌缺的衣袖,“表哥,那些跟舅舅在一块儿的,都是什么人?”
裴厌缺垂眸,凝视了一眼被宫惢嫣拽住的袖,他抬抬臂欲扯回来,宫惢嫣却先一步松开了手。
没等到他的答复,她扭过头,明亮的眸子看着他,“表哥?”
她又转过去,眼神示意那一行人。
裴厌缺朝她的视线望过去,淡然开口,“义父左边的是工部侍郎李……”
“不是不是!”少女开口打断了他,模样颇激动,“我是说那一群年轻的公子。”
裴厌缺,“……”
他瞥一眼,“玄衣的是璟王,魏行峥。中间的是工部侍郎的长子李亭……”
宫惢嫣随意的点着头。她的注意力在蓝衣服那个身上。
“蓝衣的是瓒王魏行彦。”
王爷?瓒王?也就是七皇子了。
宫惢嫣清透的眼眸从他们身上撤离。想起点什么,她笑眯眯对裴厌缺道,“多谢表哥!”
裴厌缺收回目光,一言不发了。
宫殿里空的位子渐渐被填满,来宾愈来愈多。
宫惢嫣眸底沉静一片,思绪飘飞。
她去年偶遇了司朝的贵族,给他们推荐了淮上锦的丝绸,他们爱不释手,购入颇多,整整一马车的样子。那主人非常热情客气,然他在禹国游玩一圈,钱财已不足了,便给了锦上一颗北海明珠。
那珠子是纯粹的蓝色,非常漂亮。宫惢嫣有一段时间总握在掌心把玩,后面不知怎么的搁置了,在她颂州华阳郡的老家宅院里。
前段时间,她去给锦上去信,让他去一趟老宅,把那珠子取出来,送给曹其骏。
曹其骏这个人,做狗做的极老实,压榨钱财百万两,却一文不剩的全交给了上头。宫惢嫣料想,这颗珠子他大抵也会献给他那主子。不成也没关系,她再想别的法子。
现在,这颗明珠坠在了七皇子魏行彦的腰上。
七皇子,排却二皇子和四皇子外,呼声最高的一位。
那么,颂州那边,便棘手了些。
也更有趣些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宫惢嫣和裴厌缺回去时,宴会恰恰结束了。
裴相喝了不少酒,微醺,被贴身的侍卫搀着,裴厌缺上前去,顶替了他的位子。
夜色寂冷,不见宫人,只有一路一路的侍卫在巡逻。
按照原路返回,裴厌缺扶裴相坐上马车,自个儿也跟了上去。宫惢嫣余光瞥见,料想他该不会回来与她同乘,便自个儿坐到后一驾马车上。
裴厌缺果真没来,惢嫣一路很是闲适自在。
不多时便到了相府,惢嫣感觉回去比来时快,不知晓是不是错觉。
惢嫣见得方才还步履踉跄的裴相,现在已经脚下生风极其稳健了。面上也没有醺红,目光清明。他交代了两句,便叫一行人各自去歇息了。
—
柳惠妃瞧妹妹得意的笑只觉她痴傻,明白她不知利害想留她在宫里,然这不合规矩,况且年宴后已很晚了,都到宵禁的时间了。
惠妃心急却又无奈,怕母亲同妹妹殿上失仪,只好忍着,待宫宴结束,立马命宫女去塞了张纸条。
柳夫人出宫路上还欢喜,料想女儿有什么体己话于她讲。她有些等不到上马车去看了,便让婢子掌了宫灯,借那灯看了一眼,霎时,她脸色大变。
柳如瑟坐在马车中,她面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抬手理着鲜艳精致的衣裙,脑子里想的却是那稳重自持的玄色身影。
璟王殿下……
先王妃余氏去后,他再没娶妻了。皆言上京没有哪个姑娘能入他的眼,不知她今日……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是皇上长子,她甚少有机会见着他,今儿个不仅见着了,还同他说上了话。
柳如瑟想着,只觉心里同吃了蜜一般甜。
这时车帘微动,暗绿色的身影上了马车,柳如瑟收起面上的笑容,抬面却见柳夫人面色沉沉,漆黑一片。
她心里咯噔了一声,不等出声,柳夫人便厉声道,“瑟瑟,你这衣裙打哪儿来的?”
柳如瑟莫名,顿了顿如实道,“旁人送我的。”
“谁送的?!”
—
宫惢嫣想打探一些母亲的前事。
然当时裴家门第不高,无人关注,裴氏是闺阁里的小女子,她的事鲜少人知晓。
惢嫣只知晓当年大理寺卿沈长炎求娶裴氏,此事还定下来了,后来又不知怎么的退了婚。
没什么实质性收获,只了解到裴家的一些往事。裴老爷子本是上京闲官,上朝参政站在最末流那种,裴家是在奸臣舅舅的打拼下才步步走到如今的。官居一品,数十年风里雨里走来的,这舅舅不可谓不让人佩服。
几日后就接到了锦上的信笺,言柳家人将那件鲜艳的嫁衣给送到了颂州淮上锦,言语间都在说这事儿不太简单,像是试探。
宫惢嫣看着那信笺,勾唇一笑。
怀疑又如何?猜忌和怀疑是世上最多却最无用的东西。
这件事怎么查,都是她柳如瑟苦求贺年服不得,锦上动容,送她一件更好的衣裳罢了。淮上锦一家商铺,哪里知晓权贵间的勾心斗角呢?
宫惢嫣不知晓自己有朝一日会参与权势争斗,然当时怕招摇,她名下挂名的产业也就当初被裴氏卖掉的几间宫家铺子,淮上锦等关于她的痕迹都抹的很干净。
“小姐,程小姐和李小姐到了。”这时,丫鬟缠枝来禀。
惢嫣抬眸,面上露出薄浅的笑意,“请她到小堂来。”言闭,将那信笺收好,站起身出了闺阁。
拂开珠玉门帘走出去,便瞧见二位小姐进了门,两个面容姣好的女子,见了她笑容更甚了,“惢嫣。”
“坐吧。”宫惢嫣拂袖,示意她们坐到小几旁,桌上放着精致的茶具。
程悦掩唇笑,“我们可是约好的,要一块儿出去走动走动,坐就不用了吧。你这儿的好茶好糕点,只怕坐了便走动不开了。”
三人皆笑了起来。
惢嫣与她们打趣儿,“二位不嫌弃才好呢。既如此,便莫怪我不招待了。”
这二人是裴相相熟同僚家的小姐,大抵是他打了招呼,从宫宴回来,便不断有各家小姐来结识惢嫣。惢嫣八面玲珑,与人虚与委蛇也是得心应手,那些个女子是听了家中长辈安排来的,大多都捧着她,有几分真心她一眼既知。
留些个过眼的继续发展,剩下的则不咸不淡。
皇家的三个皇子竞争激烈,可一些老狐狸也不敢忽视虎视眈眈的裴相。他暗中支持者不乏。
宫惢嫣稍稍准备了一番,披了件略薄的披衣,便同二人一道出了院子。
“惢嫣都去上京哪些地方逛过?”
宫惢嫣一一答复。她近日出门倒挺勤的,得物色个地儿做生意,养些心腹。
“那我们去文集好了,那边文人骚客颇多,较一般市集要清静……”李扶姿的话戛然而止了。
宫惢嫣顺着她的目光抬眸,瞧见小径尽头的身姿颀长的男子。
他朝这边走来,眉目薄寒。
宫惢嫣微微福身,唤道,“表哥。”
令二人也如惊醒般,忙错开身子,微微躬身,”二公子。”
裴厌缺淡扫了他们一眼,微微颔首,大步跨过。
宫惢嫣还回眸看了一眼男人的背影,旋即便听见身侧二人如释重负的叹声。
眉间染上好笑,宫惢嫣道,“我这表哥又不吃人,你们这么紧张作甚?”
二人面色一尬。
惢嫣瞧出她们想说点什么,但双双抿唇止住了。
面色还有些发白。
惢嫣,“?……”
文集是上京西市的一小条街市,本不叫文集,只因这边大多做笔墨纸砚的生意,且衍生了许多有涵养的活动项目,慢慢便被人唤作文集了,原名倒也不重要了。
这边有个有名的诗行,许多文人喜欢在里头结交友人。
也有米铺衣坊等,不为主流,不红火。
少了闹市商贩的叫卖声,多听的文人口中吟诗作赋,弥散的是印刷书籍的墨香味儿,一入市便能觉文雅的气息扑面而来。
垂花门大开,被挡在外头的朔风肆无忌惮的涌入,弥漫的血气也一同扑了上来,叫宫惢嫣几近窒息。
然后她便瞧见这样一副景象。
黑衣的男人软趴趴的横在垂花门槛,身下是一大摊血,飘雪一碰上便融化掉了。口中发出咝咝的声响,鼻尖呼出缕缕白气。
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墨发三千在塑风之中轻扬,斜垂在鬓角的乌发遮不住他眸中寒意,一袭玄衣猎猎,肩腕处铁质的护甲,更显得他高冷如斯,比寒冰更冷凝彻骨。
他一只脚踩在残破不堪的黑衣人腹部,许是这个原因,那人嘴边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出温血。
“什么人!”裴厌缺身旁的暗卫立马上前钳制惢嫣。宫灯坠落,她被压到男人跟前。
她再也不大晚上赏雪了,她向党和人民发誓。
宫惢嫣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他面容刚毅,如刀削一般,高出她一个头,那双寒眸几乎是朝下睥睨着她。他面色发白,优美的唇没有一丝血色,惢嫣这会儿才注意到他垂下的手爬满蛛丝般的血,吧嗒吧嗒的往地上掉。
伤的不轻啊。
惢嫣已猜出男人的身份。而这会儿一直是暗卫发难,男人眸子锁着她,却一言不发,想必也猜到了她的身份。
惢嫣发起抖来,她装作迟钝笨拙,“我……裴丞相是我舅舅,你……又是什么人?”
裴厌缺眸色沉沉,寒风轻扬他额边乌发,惢嫣瞧见他额角有一半指疤痕。
“裴相是我义父。”他薄唇轻扬,看着少女眸中惊恐,缓缓吐出一句。
宫惢嫣不说话了,咬着发白的唇瓣,目中似含了些晶莹,忽闪的看着男人。
“姑娘——姑娘!”这时,身后传来缠枝的惊叫声。小丫头出来的急,边跑边披着单薄的衣裳,要出垂花门,却被半死不活的杀手吓的几近魂飞魄散。
缠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惊恐的叫声几乎要穿透半个相府。抬眼瞧见宫惢嫣,她跌跌撞撞的爬将起来,瘦弱的身子撞开已撒手的暗卫,紧紧的挽住了惢嫣的胳膊。
惢嫣顿觉得自己火力没足,演技还得提升。瞧瞧,这才是被吓到的正确反应。
“你们是什么人?!来人啊,快来人!”缠枝哇哇大叫,急的不得了。
裴厌缺厌嫌的看了一眼缠枝。
“走。”
折身走时,裴厌缺又深深看了眼惢嫣。他一走,三五暗卫也跟上去,还有人不忘拖住杀手的腿,把他拽离了芳菲苑。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
宫惢嫣立在原地,看着一行人远去,眸中的惧意迅速抽离,变得清透冰冷。
身旁传来缠枝的抽泣声。
“哭什么?”惢嫣回神,无奈道。不等缠枝答话,她又道,“你不冷么?”
缠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只着了里衣。临走时匆匆拿的披衣,也被吓的掉在了地上。她往身后一瞧,方才摔那一下可不轻,更重要的是,她的里衣上沾染了殷红血迹。
缠枝更想哭了。却见惢嫣抬脚,极淡然的跨入庭院,躬身捡起地上掉落的宫灯,走过一块块青石板砖,进了里屋。
—
翌日,相府主堂。
宫惢嫣一袭素衣,缓缓躬身,“惢嫣见过舅舅。”
桌案侧坐着一个圆领丹衣男人,年五十上下,模样清癯,五官端正。气质沉稳而内敛,如一窥不见底的深潭,神秘莫测之中,却带着谦和,如此气场,一瞧便是个工于心计的人物。
丞相爷,裴鹤擎。
“昨个舅舅不在府上,你初来乍到,住到还习惯?奴仆可有所怠慢?”裴相露出难得的温笑。
“多谢舅舅挂心,秦嬷嬷多有照顾,惢嫣一切都好。”宫惢嫣颇显拘谨,言语却也不卑不亢。
“那就好。”裴相将惢嫣面上的憔悴不动声色收入眼底,没有点破,想起点什么般,问,“你今年年十几了?”
“惢嫣年十六。”
裴相点点头,眼眸却从惢嫣身上划向别处,思绪似也跟着转移了。良久,他突然问,“你娘这么些年可跟你提到过我?”
宫惢嫣眼眸微转。怪不得这么些年母亲都未提及身份,舅舅也并未在白事时去看她,原来兄妹间早生了芥蒂。她隐约猜到,现在是确认了。
她不做隐瞒,“惢嫣自母亲临终时才知晓还有您这个亲人在世。”
意思是在这之前从未提及过,她还有个兄长。裴相眉头轻敛了起来,“你爹什么时候死的?”这回语气直接了许多,一是对前面的回答不满意,二是他并不遮掩自己不喜惢嫣的爹。
宫惢嫣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许多事,她答复,“父亲在我六岁时便去世了。”
“怎么死的?”
惢嫣眉心跳了跳,“出门做生意遭了山匪,只有我幸免于难。”
“你也跟着?”
“是,父亲拼了命护我,终于等来了官兵。”
“你倒是记得清楚。”裴相淡淡道,他扶着袖口,拿过一盏茶,食指上翠绿的扳指和茶盏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
饮了一口茶,他又开口,“你昨夜见过厌缺了?”
“表……表哥?”惢嫣点点头,表现出来的神色,显然是被昨夜吓到了。
“你是该叫表哥。”裴相点点头,“昨夜的事就当没见过。这些日子好好熟悉府里,你娘既把你托付给我,我就不会不管顾你。
“你也是相府半个小姐,只记得一点,在外倘是胆怯,就是在给相府丢人!有什么事你放心大胆的去做,出了事有舅舅给你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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