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赵如意宋无忌的现代都市小说《重生后,她被世子宠在心尖尖精品全篇》,由网络作家“蔷薇晓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重生后,她被世子宠在心尖尖》,现已上架,主角是赵如意宋无忌,作者“蔷薇晓晓”大大创作的一部优秀著作,无错版精彩剧情描述:么?那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重生后,她被世子宠在心尖尖精品全篇》精彩片段
看着爹爹那有些苍老的面容,赵如意却记起上一世他也曾和自己说过同样的话。
只是那个时候,刚入宁国府的赵如意却被富贵迷了眼,见过了锦衣玉食又哪里肯回来过这种寒门小户的日子。
而这一世,懂事了的赵如意就更不能回来了。
她便笑着同赵老爹道:“不委屈,我现在可是世子爷跟前的大丫鬟了,谁敢给委屈给我受?”
说着,她就打开了带回来的包袱,拿出了新做的衣裳:“瞧,世子爷还特意赏了我布料,虽然是早几年流行的花样子,可到底是正经的蜀锦,我便给二老做了衣裳。”
“你这孩子,这才去了几个月,说起话来就和以前不一样了。”赵秦氏满眼欣慰地打量着女儿。
梳着丫髻的赵如意穿了件银红比甲,虽然还和以前一样身上并无珠翠点缀,可那红润的气色,一看就知道她过得很好。
赵秦氏这才放下心来。
这些日子她还一直在后悔没能去给严嬷嬷送那四十两银子,替如意谋个好差事。
可没想女儿却是个有造化的,这也让她放心了。
“以后爹和娘在家里也不用太辛苦了,”赵如意又掏出了这些日子攒下的银子塞给了赵秦氏,“娘去找后街上的那个张木匠,让他帮爹爹做上一个义肢,这样爹爹也不用总是枯坐在家里了。”
赵秦氏却怎么也不肯收这个钱:“你个傻孩子,你在国公府里也有要用钱的时候,你爹做义肢的钱娘会想办法,这些你还是拿回去自己傍身。”
“娘!我在府里吃世子爷的,穿世子爷的,用的也是世子爷的,哪里有需要用钱的时候?”赵如意却执意让赵秦氏将钱留下,“而且您总是说钱放在我身上不安全,说不定哪天就给弄丢了。”
“既然孩子让你收着,你就收着。”见着这两母女在自己跟前推来推去,赵老爹终于发了话。
赵秦氏就看了赵老爹一眼,然后笑着同赵如意道:“那行,我就收着替你攒嫁妆!”
赵如意听着就双颊绯红。
上一世,她一心只想爬床做姨娘,结果落了个枉死的下场。
这一世,如果可以,她也想尝尝穿着大红嫁衣出嫁的滋味。
于是,她很是娇羞地点头,然后像以前那样,赖在了赵秦氏的怀里撒娇。
如意在家盘楦了半日,直到日头偏西,暑气退去不少之后,才准备返回宁国府。
赵秦氏便将她送出了两里地,并且不忘嘱咐她道:“既然世子爷待你好,你就要用心当差,至于旁的事,你切不要乱动心思!那儿是国公府,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家可以肖想的。”
赵如意自然听明白了赵秦氏话里的意思。
她也就抱了赵秦氏,离别的泪水浸湿了她的眼底:“娘,您放心,女儿心里都明白的。”
赵秦氏便没有再多话,而是拍了拍赵如意的背,将一个装了一些酱菜的包袱交给了她:“那快些走吧,再迟天就黑了。”
赵如意接过包袱,一步三回头地走着,走出了很远,还看见赵秦氏面容祥和地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她。
赵如意的泪就再也控制不住地淌了下来。
她就这样一边抹着泪,一边往回走着,惹得路上不少人都侧目瞧她。
待她回到宁国府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宁国府的规矩是戌初落钥,她正好赶在了这个落钥的时候,可西角门上的人却怎么也不肯让她入内了。
“为何不让我进?我可是有腰牌的!”赵如意便解下了“夕照堂”的腰牌,递了过去。
她不递这个腰牌还好,那守门的见她竟是夕照堂的人,就生了刁难之意。
“你竟是夕照堂的?”对方剔了她一眼,“我怎么没瞧见过你?而且你不会不知道这府里的规矩吧?过点不候。既然你过了落钥的时间,那就只能明儿个赶早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钟鼓楼里还没开始敲鼓,分明就还没有到戌初!你这是诚心不让我入府。”赵如意就很是忿忿地道。
其实赵如意也知道,这种情况下,只要塞给这些人一些银子,他们自然会放自己进去。可巧的是她今天把银子都交给了赵秦氏,她身上莫说是银子了,就连一文钱都没有,根本无法打点这些人让自己通行。
“嘿嘿,谁叫你这丫头不懂规矩!既然你不懂规矩,我们几个就教教你规矩,也好叫你长长记性。”那几个看门的人就讪笑着,准备关门。
赵如意一看,就更急了。
倘若自己真被关在了宁国府外,身无银两的她那可真要露宿街头了。
待到宵禁的时候,她还有可能会被官府巡逻的人给抓了去。
“你们不可以这样!”赵如意就急急地拍着已经关了的门,可门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那些人显然已经离开。
看着渐渐西沉的日头,听着钟鼓楼里刚刚敲响的一更鼓,赵如意只觉得满是绝望。
难道自己只能这样坐以待毙吗?
赵如意就有些无力地靠墙。
可是这墙足有两三个人高,仅凭她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翻过墙去,她唯一能去的,就只有宁国府的后街,看能否在那里找到一处可容她今晚安身的地方。
正当她拖着有些疲累的身体准备去后街时,身后的门却突然打开了,然后就听得有个声音很是不悦地道:“还想着去哪?你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吗?竟然还想着在外面乱晃,不归家?”
是世子?
以为自己发生幻听的赵如意也就赶紧回过头去,却瞧见添福正用轮椅推着世子爷站在角门内,而世子爷脸上的神情却冷得好似能滴水成冰。
赵如意正想为自己辩解一两句,却瞧见添福正在冲她挤眉弄眼,示意她赶紧进来。
赵如意这才恍然大悟地迈进了西角门,却发现角门内跪着一溜的人。
瞧那几人的穿着打扮,正是刚才有意为难她的那几个。
“你们胆也是越来越肥了,”坐在轮椅上的宋无忌脸色苍白,就容易给人一种不近人情的冷峻感,“连我的人你们也敢拦,是不是老虎不发威,你们就把我当成了病猫?”
跪在地上那几人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心里暗想:不都说世子爷终年不出夕照堂的么?那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赵家闺女买了几个要死的人,这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街坊四邻。
大家便说她这是钱多得烧得慌。
而让大家更担心的却是害怕她们身上带了什么不干净的病,因此好几户人家都紧闭了门窗,甚至在院子里烧起了驱赶瘟疫的艾叶来。
如此一来,整条街上纷纷效仿,那烟熏的味道呛得宋无忌都不敢出门。
“世子爷,您要不要先回府避上一避?”赵如意就有些担心地道。
“不需要,”宋无忌神色淡淡地看了眼被那些人牙子弃在院子里干草垛上的几个人,一脸的无所谓地道,“想来她们得的也不是疫病,不然那人牙子早就将她们处理了,如此一天天的拖着,只不过是想看看她们还有没有自愈的可能,至于花钱给她们瞧病的这种亏本买卖,那人牙子肯定是不愿意做的。”
赵如意觉得宋无忌说得很是在理。
不一会的功夫,赵老汉那边的稀粥也煮好了。
看着她们一个个骨瘦伶仃的模样,赵老汉便端着稀粥同她们道:“想是许久都没吃过饱饭了吧?先喝些稀粥养养胃。”
那个小姑娘见状,就赶紧从赵老汉的手里接过粥碗,临了还不忘说了声:“谢谢阿爷!”
她便端着还有些烫的碗,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她娘的身边,放下碗,艰难地扶起她娘道:“娘,娘,你起来喝些清粥吧!”
那个看上去还算年轻的妇人就缓缓地睁开了眼,好几日没有吃东西的她,早已是满脑子的浑浑噩噩。
只是因为听到了女儿的呼唤,她才努力睁开了眼。
“这是哪?”她气若游丝地问。
端着另外两碗稀粥出来的赵如意则同她笑道:“这儿是我家!”
说着,她便蹲了下来,扶起草垛上的另外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子:“来,先喝些热粥吧。”
那女孩子虚弱地睁开了眼,可是连端碗的力气都没有了,赵如意只好一手扶着她,一手喂她喝粥。
在喝过粥后,赵如意细心地帮她擦了擦嘴角,就让她靠在草垛上休息,转身去喂另一个女孩子。
许是因为吃过了东西,又都坐着休息了一会,几个人终于都有了说话的力气。
之前那个眼睛大大的小姑娘也就高兴地依偎到她娘的身旁,轻声道:“娘,这个姐姐买了我们,以后我们又能在一起了。”
那妇人也就抬了眼,想要起身给赵如意磕头,却发现手脚都不太听她的使唤,因此只得满眼感激地看向赵如意,轻道了一声谢谢。
而另外的两个女孩子也看向了赵如意,正想有所表示时,却见着添福风风火火地拉着一个郎中模样的人跑进院来。
原来趁着刚才赵老汉煮粥的空档,宋无忌便私下里让添福去寻个郎中来,好为这几个人瞧瞧病。
那郎中有些中年发福,微胖的身躯被添福拉着狂跑了一通,自是气喘吁吁。
他撑着自己的膝盖喘了好一会的气,才指着添福道:“你这个小后生,跑那么快干什么?又不是家里出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添福却不服气地指着靠在草垛上的三人道:“这还不十万火急啊?我刚才瞧着她们都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你这后生尽说瞎话!”那郎中就定睛往那三人身上瞧去,她们的气色虽然都不好,可到底不是什么命不久矣的模样。
只是这三人都穿得破破烂烂的,这郎中就皱了眉,暗想即便是自己帮她们瞧出了病来,她们有没有钱买药吃还两说!
宋无忌在屋里瞧着那郎中阴晴不定的眼神也就走出来道:“你只管看,不会少了你的诊金和汤药费的!”
那郎中没想到三里地这穷地方竟然还藏着一个穿锦衣华服的人,他也就喏喏的应下,帮那三人诊看了起来。
在诊过脉后,他就一脸讨好地看向了宋无忌:“这三人倒也没有什么大毛病,只是有些身子虚,只要吃些好的,慢慢补回来就成。”
“不用开方子吗?”赵如意就在一旁问。
那郎中就神色尴尬地笑笑:“即便是开方子,也是开一些人参、黄精之类的补气之物……算下来,还不如去集市上切两斤肉来得划算……”
赵如意一听就明白过来。
药铺里的人参和黄精都卖得不便宜,她们要是吃得起这个药,也不会饿成今天这个样子。
“不过,我还是建议她们用一些驱虫药,”那郎中就从身上背着的医箱中取出一个大纸包,“将这些粉子倒入洗澡的桶中,连续沐浴三日,便可驱虫。”
见这郎中说得也还在理,宋无忌便给了这个郎中一两的碎银子,那郎中也就欢天喜地地走了。
赵如意则帮这三人还有那个小姑娘烧了一大锅的水,又拿出了赵秦氏生前穿过的干净衣裳给她们换洗,又将她们换下的衣裳全部扔进灶膛里一把火全都烧掉了。
待这几个人都重新沐浴又换过了一身衣裳后,清清爽爽的样子都像是换了一个人。
闲谈之间,赵如意知道了那妇人叫秋娘,而秋娘的女儿因为是五月生的叫杏儿,而另外两个女孩子年长的叫二儿,小的那个叫三儿,竟然都是秋娘的小姑子。
赵如意听着就很是意外。
“怎么你们一家人都……”赵如意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才好。
秋娘也就抱着杏儿双目失神地道:“还不是因为孩子她爹嗜赌成性,在外面欠的钱多了,就拿了我们抵债。”
“怎么可以这样?你们可是他的亲人啊!”赵如意不敢置信地道,这可是他的妻子、女儿还有妹妹,他是怎样的泯灭人性,竟然将她们都往火坑里推。
在秋娘说话的时候,二儿就在一旁抹着泪:“我大哥中了别人的套,赌红了眼,一晚上不仅将爹娘留下来的房子都给输掉了,他气不过,想去翻盘,结果第二天就把我们都输给赌场了。”
“这种闯了祸就只会跑的人,你为什么还要叫他大哥?”没想到三儿却是气呼呼地道,“但愿我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不然的话,我一定会一刀捅死他!”
三儿的脾气竟是这么火爆?
赵如意就惊得就有些说不出话来。
赵如意也成了个院里的大丫鬟,最高兴的就莫过于周芮家的和连婆子了。
她们二人还悄悄地给赵如意张罗了一桌饭菜,以示庆贺。
赵如意却觉得这简直就是天意弄人。
上一世的她,急切地想往上爬,也不知道踩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被多少人踩,才当上了二公子房里的大丫鬟。
可这一世,自己什么都还没有做,却莫名地成了世子爷身边的大丫鬟,这幸福也来得太突然。
而且之前做小丫鬟的时候,她一个月才三百文,可升成大丫鬟后,一个月就有二两银子的月例,再加之逢年过节的打赏,一年便能攒够差不多三十两。
三十两呀!以前他们一家人拼死拼活,两三年也挣不到这个数啊!
到时候他们就可找城里的张木匠给爹爹装一条假腿了吧?
一想到这,赵如意便忍不住小小地兴奋起来。
赵如意和抱琴分了工。
抱琴负责每天的值夜,而赵如意只用管白天的端茶倒水,而世子爷每天要服用的汤药则由添福熬制,不用她们二人插手。
对此,赵如意并无异议,毕竟值夜的活并不轻松,她也不想上前凑那份热闹。
一切都好像变得相安无事。
可过不得几日,抱琴却又生出不满来。
在她看来,白日世子爷还会同赵如意有说有笑,可到了她这,世子爷总是洗洗便睡了,真要说起来,还是白天和世子爷相处的时间更多一些。
于是,抱琴又与如意重新分工,她除了值夜之外,白日再与如意轮值,还美名其曰担心如意是新手,怕她有所闪失。
如此一来,赵如意的活又轻松了不少,她自然没有异议。
于是她也不与抱琴争抢,大家各司其职。
过了端午,日子便是一日热过一日,如意在庑房的那间小房间因通风不畅,也变得越发的闷热。
因此白日得了闲的她并不急着去补眠,而是带着妞儿在院子里扔沙包玩。
有一日,她们二人玩得正是高兴,却突然听得书房方向传来一阵碎瓷声。
她与妞儿面面相觑,都同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同时看向了书房。
这些日子,世子爷将添福派了出去,因此书房的扫洒也落在了她们二人的身上,那抱琴因嫌弃如意,也就一人包下了扫洒书房的活。
“如意姐姐,抱琴姐姐是不是砸破了什么东西呀?”妞儿倚在赵如意的身边,就有些幸灾乐祸地问道。
赵如意听着,就捏了捏妞儿的小鼻子:“你个小促狭鬼,又想在一旁看热闹了吧?”
“妞儿只看抱琴姐姐的热闹。”小小的妞儿站在那,抱着赵如意撒娇道。
赵如意也就牵了妞儿的手,往书房走去,却发现抱琴手足无措地瘫坐在地上,她的面前除了一个跌落在地上已经砸得粉碎的花瓶外,还有一本正浸泡在水里的书。
见到这样的场面,赵如意的脸都白了。
在这个书房里,世子爷最宝贝的就只有书了,而他的书现在却正泡在水里,真不知道他知道了之后会不会大发雷霆。
抱琴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见到赵如意要俯身去捡书,她马上一个纵身跳起,从地上抢过书,想也没想地就拿衣袖去擦水。
这个书房里的书,多数都是宋无忌搜集来的古籍善本,而这些善本的纸张多数又脆弱,平日里翻阅的时候都需要小心翼翼,就更别说在泡过水之后了。
抱琴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随着她袖口的这么一蹭,那本书上竟被她蹭裂了好几张书页。
这一下,抱琴是真吓傻了。
“啊!不是我,不是我!”抱琴惊叫着把书丢向了赵如意,自己则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地乱撞了起来。
闻讯赶来的宋无忌便刚好看见了抱头乱窜的抱琴和拿着一本破书的赵如意,以及满地的狼藉。
见着赵如意手里那本已经破了一半的书,宋无忌的脸都黑了,那是一本他新近好不容易才淘到的医书,上面记载着各种疑难杂症。
俗话说久病成医,宋无忌本想在上面找一找有没有和自己相似的病例,没想到这本书竟这样被毁了。
心痛之余,他便将怒气都撒到了如意和抱琴的身上。
抱琴就瑟缩了一下身子,想也没想地就指着赵如意道:“是她,是她,是她弄坏了这本书。”
赵如意完全没想到抱琴会来一个恶人先告状,但又觉得这符合抱琴一贯的行事风格,也就见怪不怪。
反倒是一直陪在如意身边的妞儿忍不住了,她指着抱琴道:“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打坏了花瓶,弄坏了世子的书,却要怪罪到如意姐姐的头上!”
宋无忌考究的目光就在抱琴和赵如意的身上踱来踱去,仿佛是在判断到底是谁说了谎。
相对于赵如意的镇定,抱琴就更为紧张了,眼神也一直躲闪着,完全不敢直视世子爷的眼睛。
谁在说谎,一目了然!
赵如意心里很是明白这本书对宋无忌而言到底有多重要,因此也就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并不是争论谁是谁非,而是要想办法看看这本书还有没有挽救的余地。
抱琴虽然擦破好几页书纸,可到底还没破成完全不能修补的地步。
因此她便小心翼翼地道:“世子爷,这本书或许还有修补的余地,咱们要不要试上一试?”
果然,宋无忌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她吸引了过来。
“补?如何补?”宋无忌就冷冷地看着赵如意,可心里却生出一些期盼来。
“咱们先把书晒干,然后再用浆糊粘上薄宣纸贴在其上,最后再将盖住的字描出来,”赵如意便一步一步地说着自己心里的想法,“补出来的书,虽然不能像先前那样平整,但至少不会影响翻看……”
宋无忌一想,此法甚好,值得一试!
于是他清空了书案,将场地让了出来,而赵如意则回房取了干帕子和针线笸箩来。
那本书并不是全湿,可是有几页却是完全泡在了水里,变得软绵绵的。
泡过水的纸若是没有撑平,干了之后必会留下褶皱。
赵如意便拆了那本书的装订线,将湿了的那几页纸拿出来,在桌面上用毛笔蘸水将其掸平,那手法,竟有点像那些字画装裱店里的大师傅。
一时竟将宋无忌给看呆了。
瞧着赵如意的小动作,宋无忌却是嘴角微微上扬。
“你想戴便戴着吧,我知道没了娘的那种滋味。”正拿着本棋谱打谱的宋无忌就垂下眼拿了颗棋子,看似不经意地说道。
赵如意听着,眼泪就有些不争气地漫过了眼眶。
昨天她娘入土为安了。
因为他们这样的小户人家根本不可能做到停灵七七四十九天,能够风光体面的下葬就已属不易了。
就连这,都是得益于世子爷托人送去的那一百两银票。
而在昨夜,她还听闻那二癞子竟被官府收了去,就连他那个身为刑名师爷的堂姐夫都有可能要一并吃瓜落儿。
不用想她都知道,这里面定是世子爷在背后使了劲,因为在这京城里她也想不出还会有谁会出来替他们这些人申冤了。
因此,赵如意的心里对宋无忌是充满了感激的。
忽又听闻世子爷竟然还允许她以这种方式替母亲守孝,她就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赵如意就给宋无忌毕恭毕敬地磕了一个头:“世子爷的恩情,如意永世不忘!”
宋无忌瞧着她,就装出一副嫌弃的样子挥了挥手,以不要打扰他打谱为名将赵如意“赶出”了书房。
可就在赵如意离开后,他的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心情大好的宋无忌将手枕在了脑后,再也没有心思去打什么棋谱了。
赵如意退出了书房,却觉得夕照堂里安静得有些异常。
她正觉得奇怪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直没有看到抱琴的身影。
以她对抱琴的了解,这也太反常了些。
“她被世子爷打发走了。”添福就悄悄地告诉赵如意,“因为她在府中恶意造谣。”
“她都说什么了?”赵如意就有些好奇地问。
添福却变得支吾起来。
“都是些不好的话,你还是别打听了吧。”添福就有些后悔地敲了一下自己的头,然后心虚地往宋无忌书房的窗口看去。
他还真是不长记性,怎么就忘了世子爷曾交代过,抱琴的事千万不能让赵如意知道。
赵如意却想着豪门大户总有一些不能说的事,瞧着添福的神色,她也没有继续深问下去。
只是这院子里少了个人,有些差事她就不得不和添福重新分配过,大致又变成了添福白天在世子爷身边端茶倒水,赵如意晚上在上房里值夜。
如此一来,添福白天便没有功夫再盯着宋无忌的药罐子熬药了,赵如意就主动把这活儿给接了过来。
宋无忌每天要喝两次药,都是用文火将三碗水煎成一碗药,得一直有人在旁边守着,特别的耗时又费力。
许太医依旧是半个月来一次。
在给宋无忌把过脉后,许岚也就笑道:“还不错,比前两次都要稳定。”
宋无忌听着这话却是笑不出来。
在他的记忆中,或许用不到半个月,他的病情又会有所反复,然后许岚又不得不替他改药方。
周而复始。
就像是一个他永远也跳不出去的怪圈一样。
许岚自然也感受到了宋无忌那有些低落的情绪。
他也就鼓励着宋无忌道:“别这样,说不定这一次我们运气好呢?”
宋无忌却是苦笑着摇头。
经历过太多失望的他,对此已经不抱幻想了,能够维持现状,他就已经很知足了。
“我还能挺多久?”他问出了一个自己从来不敢去问也不敢去想的问题。
以前的他,对生死看得很淡。
可赵如意来了以后,他的想法渐渐就有了不同。
看着那个每天都充满了活力的小丫头,宋无忌都觉得自己的日子都过得有滋有味了。
“这个……我不好说……”许岚虽然自诩鬼才,可宋无忌的病也确实让他觉得棘手。
好在许岚的个性生来就不服输,这两年更是同宋无忌的病情卯上了,并有越挫越勇之势。
宋无忌便只是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隔着窗棂,看着院子里正带着妞儿跳百索的赵如意,他竟对这尘世生出了留恋之感。
“再服两剂汤药看看,说不定这一次就好了呢?”许岚也只敢这样劝着宋无忌,“若是可以,平日里多走动走动,毕竟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老是静养着,身体也容易积攒下其他的毛病来。”
宋无忌笑着点了头,让添福替他送了客。
不一会的功夫,院子里就传来了妞儿拍手笑的声音。
只见赵如意的手里拿着一根百索上下翻飞着,而她自己也身轻如燕地跳跃着,脖子上那根又粗又长的麻花辫更是跟着一蹦一跳。
许是玩闹得久了,她的额角就渗出了细汗,脸色也微微有些发红,看上去就像是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让人瞧着就想上去啃上一口。
宋无忌原本还以为赵如意会因为赵秦氏的事而消沉一阵,没想到她还是像往日一样充满了生机和活力,连带着她戴在鬓边的那朵小白绒花也变得生机勃勃起来,将她衬得更加清新可人。
“玩什么呢,玩得这么开心?”宋无忌瞧着,便忍不住走出书房问。
“世子爷,如意姐姐好厉害,她跳百索还能跳出花来!”今年只有五岁的妞儿却是口齿伶俐,她邀功似地跑到了宋无忌的跟前,笑嘻嘻地道。
“妞儿!”因为刚跳过百索,赵如意的气息就有些喘,“别在世子爷跟前乱说。”
“妞儿没有乱说呀!”妞儿就扭过身子,眨巴着眼道,“如意姐姐会正跳、反跳、还会拧着麻花跳……可厉害了!”
“哦?是吗?”没想到宋无忌也在一旁附和着,眼中满是戏谑。
赵如意的心里顿时就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每次世子爷这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时,就准没有好事。
“没有,没有。”赵如意就赶紧将百索往妞儿的怀里一塞,眼神有些飘忽地道,“我要去厨房里给世子爷熬药了!”
宋无忌听着却是噗嗤一笑。
“去抓药的添福还没有回来,你拿什么熬药?”他就毫不留情地戳穿了赵如意的谎言,“而且刚才许岚跟我说,要我多动一动,或许跳百索是个不错的选择。”
到了七月十五中元节那日,宋无忌便早早地用过晚膳,趁着天色还没有全黑,就带着添福和赵如意出了门。
京城里一入夜是要宵禁的。
可在正月十五、七月十五和八月十五这样的日子又有特例,官府会在这几天放宽时限,等到亥正之后才会宵禁。
因为今日来河边放灯的人特别多,马车刚走到牌楼那就被拥挤的人潮挡在了外边过不来,因此他们只得下得车来,由添福在前面开道引路。
一身小厮打扮的赵如意则是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莲花河灯,紧紧地跟在宋无忌的身后,生怕有人不小心将那河灯给撞坏了。
她原本以为世子爷说要亲手做河灯只是说说而已。
没想到从砍竹子开始,世子爷就只让她从旁指点,一切都是亲力亲为,哪怕被竹篾片划破了手,他也只是裹上了布条,不曾放弃。
宋无忌那股专注又不服输的劲头,也感染了赵如意,让她也变得更用心起来。
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一连做了三四个,才有了现在这个能拿出手的。
因此,赵如意才把这盏河灯看得和自己的眼珠子一样重要。
“别挤我,别挤我!”可是河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就如潮水一样推着赵如意往前走,急得赵如意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宋无忌就忍不住回头看她。
见着赵如意被人潮推搡的窘样,他就笑着伸出了,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身子给赵如意当起屏障来。
一心想要护着河灯的赵如意就大舒了一口气。
可她立马就觉察出有一些不对劲。
世子爷不是一向身体羸弱么?可他怎么能护住自己?
就在赵如意犹豫的这一瞬间,他们又随着人流被推出了好几米。
宋无忌就一直将赵如意护在了怀里,自从那日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这个小丫头后,他的心情反倒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只可惜,这些日子赵如意一心扑在教世子爷做河灯上,对此并无察觉。
此刻护着河灯的赵如意更是死死地拽住了宋无忌的衣裳,生怕自己被这如潮水般的人流挤散去,就更没心情顾及世子爷了。
“这边来,这边来。”之前在前方开路却被挤得不见了人影的添福折返了回来,“我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地方可以放河灯!”
添福就很是兴奋地冲着二人喊道。
宋无忌听着,就带着赵如意往添福的身边挤去,终于离开了那挤得让人透不过气的人群。
赵如意也就很是自然地从宋无忌的怀里站直,然后拿出那盏河灯好好地检查了一番,发现莲花河灯的花瓣都安全无恙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宋无忌却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这时的天空比之前又暗下来不少,就像被人泼上了一层墨一样,变成了墨蓝色。
那些放得早的河灯早已漂到了水天相接处,那橘红色的烛光在幽蓝的水面上如繁星一般分布着,同岸上那些住宅里的灯光相互呼应着,看上去美不胜收。
添福找到的地方是一块巨大的洗衣石,平日里总有妇人在此处浆洗衣裳,果如他所说,是个绝佳的放灯地点。
宋无忌就从赵如意的手中接过了河灯,添福则赶紧凑上前来,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火折子将河灯里的一小节蜡烛点燃。
烛光一下子映红他们三人的脸,也照亮了宋无忌亲手撰写在这盏莲花河灯花瓣上的祭母文。
他端着那盏河灯,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在了水面上,然后用手轻轻划动着水面,将那盏河灯渐推渐远。
莫名的,宋无忌就湿润了双眼。
母亲离开已经七年了,他也病了七年,每天的汤药早已将他喝得麻木。
他原本都不知道他这条残命留着还有什么意义,若不是他遇到了赵如意。
一想到这,宋无忌的嘴角就忍不住上翘,然后如祈愿一般的双手合十立在了水边,闭着眼在心里默念着什么。
赵如意瞧着,也就在宋无忌的身旁跪下,并冲着水面双手合十道:“先夫人呀,您若在天有灵就保佑保佑我们的世子爷吧,让他不用再受病痛的折磨,也不要再喝那些苦得要死的汤药了。”
说完,她就很是虔诚地在水边磕起了头。
添福见状,哪里还敢耽误,也跟在赵如意的身后跪拜了起来。
宋无忌瞧着就微微一笑。
忽然间,河面上驶来一艘画舫,远远地就有人在河面上大声吆喝:“岸边的可是宁国公世子无忌哥?”
听得有人在唤自己,宋无忌也就往河面上看去,可惜那画舫离得太远,河面上又起了些雾,他就更加的看不清了。
可不一会的功夫,就有了一艘小船向他驶了过来,船上除了艄公之外,更是立着一位大约十五六岁的翩翩少年。
宋无忌这才认清来人是镇南将军府的小少爷沈跃。
那沈跃远远地就冲着宋无忌抱了拳:“果然是无忌哥!”
宋无忌也抱拳回了礼。
两人微微寒暄了两句后,沈跃便在小船上邀请道:“无忌哥难得出府一趟,不如同我们小聚小聚?”
说着,他便做了个相请的动作。
宋无忌本想拒绝,不料画舫里却突然传出了徐瑾之的声音:“宋无忌,我的面子你都不给么?”
听得徐瑾之也在画舫之上,宋无忌便知道今日之事肯定推脱不过了,就笑着摇头道:“我上船可以,可我这却是有三个人!”
“三个人就三个人!咱这画舫大着呢,沈跃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他给我接过来!”徐瑾之也钻出了画舫的船舱,站在了船头吆喝道。
沈跃就让那艄公将小船撑到了岸边,将一块跳板搭在了岸边的巨石和小船上。
宋无忌先上了那跳板,在试走了两步后,又回过头去牵了赵如意。
“别怕,拉着我的手,我牵你上船。”宋无忌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仿佛他这个伸手牵人的动作是再自然不过了。
怎么可以让世子爷亲自来扶她?
赵如意下意识地就缩了手。
可瞧着那不过才一人宽而且还上下抖动的跳板,赵如意的心里又直发毛,情不自禁地又去拽了宋无忌的衣裳。
看着她的这点小动作,宋无忌只觉得好笑,可到底没有戳穿她,而是很自然地牵起赵如意的手上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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