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綦朝宠冠六宫的后妃,皇帝穆冠雪捧在心尖儿上的人——冯漪珠。但流程还是要走一遍的,我浅浅见礼,问道,「不知贵主是?」美人显然不满我的淡薄,此刻正上下打量着我,目光凌厉得仿佛能戳出俩窟窿。
主角:穆冠雪冯漪珠穆玄弈 更新:2022-09-11 07: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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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穆冠雪冯漪珠穆玄弈的其他类型小说《轻轻恶毒》,由网络作家“穆冠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綦朝宠冠六宫的后妃,皇帝穆冠雪捧在心尖儿上的人——冯漪珠。但流程还是要走一遍的,我浅浅见礼,问道,「不知贵主是?」美人显然不满我的淡薄,此刻正上下打量着我,目光凌厉得仿佛能戳出俩窟窿。
在大綦朝,女子可入仕为官。
而我,就是当朝的第一权臣,吕相傅。
这日,我同四个军枢司的人前脚踏入御花园的石径,遥遥便听一道女声娇叱,「什么人在那里,胆敢惊了娘娘的驾?」
众星捧月簇拥来一个华服美人,杏眼桃腮、容光鲜艳。
想来一定是圣眷优渥,连身边的宫娥也穿得很好。
她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却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綦朝宠冠六宫的后妃,皇帝穆冠雪捧在心尖儿上的人——冯漪珠。
但流程还是要走一遍的,我浅浅见礼,问道,「不知贵主是?」
美人显然不满我的淡薄,此刻正上下打量着我,目光凌厉得仿佛能戳出俩窟窿。
入后宫时我只着藏青棠苎襕衫,连半点珠翠也没有,冯漪珠轻蔑一笑,「而今宫中是愈发没规矩了,李总管怎么做事的,命妇都敢携着随从刀剑走来走去吗?」
宫女咄咄紧随,「这位是玉颜宫明贵妃!你还不跪下!」
跪?
身边军枢司的人已经亮了刀。
我笑了笑,「既如此,冯家的嫡小姐便是贵主您了。」说完一抬手,「带走。」
「是。」
冯漪珠大惊失色。
「你!你是何人?居然敢在宫里如此放肆!」
「军枢司的人何时能插手后宫的事了?御前带甲等同谋反!」
冯漪珠身旁的宫女太监大抵是没见过有人敢如此对待自家主子,叫嚷声大得快能响彻御花园,然而又不敢真的冲上来对我怎么样,毕竟,我的人是拿了刀的。
一时间,御花园中又拦又劝,乱做一团。
我负手,面色平淡。
直到那明黄怒目蟠龙的身影绰绰而来,众人这才哗啦啦跪了满地。
穆冠雪看见了我,阳光正盛,我不知道他是怎样的表情,才能愣了片刻,强压下对我的憎恶和厌恨,恭恭敬敬上前说道:「相傅来了也不知会朕一声。」
官拜正一品为相,授业皇太子为傅,而放眼历朝,能称相傅的只有我。
先帝赐我的权力,非但教导辅佐储君,甚至有废立之度。
穆冠雪虽然同我寒暄,人已经挡在了冯漪珠的面前。
是啊,那是他最得宠的妃子,最珍爱的女人,怎么忍心看她受半点儿委屈?
我佯装看不见,声音清冷而无情,「臣办了事便走,不欲惊扰圣驾。冯尚书私通外戚,书信往来,已经交由三法司处置,妻儿也该彻查到底。」
穆冠雪不料我说的如此直接,历朝规矩祸不及宫中女眷,他强忍着咬牙,「此案还未有定论,相傅,贵妃已经有孕在身。」
他扶住摇摇欲坠的冯漪珠,死死盯着我,用尽帝王最后一丝哀求恳切,「相傅,这是朕第一个孩子。」
是啊,只有在为冯漪珠求情的时候,他才会放下帝王至尊,这般和气地同我说话。
其实心底,恨不得杀了我吧?
我将目光远眺,巍峨宫墙外,流金余晖如华贵锦缎铺陈开来,混着暮色坠入眼底,像血一样刺目。
从我入宫门开始,这一切已经停不下来了。
我在心底拼命地告诉自己,你根本没有退路了。
穆冠雪忽然覆上我的手。
他的眼睛狭长漂亮,如上好的墨玉,此刻凝视着我,好像试图以此唤出最后残存的温情。
他低声说:「小姑姑,算我求你。」
小姑姑?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这个陌生的称呼了。
我家并非外姓封王,只不过自我爷爷一路袭承下来,唯有到了我这一辈是个独女。
父亲溺容,我从小便和京城那些公子哥儿厮混在一处,骑马射箭读书。
十四岁,我得先帝穆珩传召入宫。
大概那时不知者无畏,我并不觉得眼前的男人有多可怕,他含笑与我下棋、品茶,听我谈史论道,胡诌一通。
末了,先帝眉眼疏展,朝我父亲大笑,「不错不错,朕实在喜欢卿家千金,今日初见,倒像忘年交一般。」
我歪头道:「臣女也这么觉得。」
然后被父亲一脚踹过来,「不得放肆无礼!」
瘪了瘪嘴,我不做声了。
但先帝显然兴致正浓,甚至说如若父亲愿意,便着礼部册封我为长公主,封号他都想好了。父亲惶恐不安地跪地请辞,还拉着我一起跪。
此事不了了之,但临走之前,先帝将一匹锦缎赐给了我。
出了书房,嬷嬷便在一侧喜悦地说:「恭贺小姐得陛下垂青,此名凤锦,华贵无匹,您瞧瞧这上面的纹样,那可都是金丝缠就,还有这……」
「站住!」
我正走到翠峰亭,便被人拦下了。
那是小我一岁的穆冠雪,彼时他还是不得宠的皇子,怒气冲冲地瞪着我,「这凤锦是父皇许诺,赐我母妃的!」
他眼睛瞪得浑圆,龇着白牙,气势倒是十足,但貌似……还没我高。
我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便朝身边的嬷嬷说,「给七皇子吧。」
说完便绕过他要走。
谁知穆冠雪非但不谢我,居然撇撇嘴,眼泪随之掉下来。
他怒气横生掉眼泪的样子实在好玩,我没忍住笑了,「七皇子殿下,您的泪珠要是染花了凤锦,可就白打劫我了。」
「你不就是会下棋,会吟诗吗?」穆冠雪哭起来可谓惊天地泣鬼神,也不知攒了多久的委屈,「我也会,我日日上翰林院,给父皇请安,可他就是不喜欢我!连你都记得我排行老七,父皇上次还叫错了我的名字……」
我遣走了嬷嬷,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耐着性子等他哭诉完自己的失宠悲惨史,我瞟一眼那张漂亮脸蛋儿,没忍住上手捏了捏。
「其实你父皇本不打算赐我凤锦的。」
「真的?」
「嗯,他打算直接封我为长公主。」
「……」
「如此说来,要真应了皇上,如今我就是你小姑姑了。」
穆冠雪气的哇哇大叫,我被逗得乐不可支。
待闹腾完之后,他安静了下来,目光盯着凤锦,又看向远处低垂的暮色,轻声说道:「若你真的是我小姑姑,好像也不错。」
我很不满,「喂喂喂,我好像只大你一岁。」
「那样你就能护着我和母妃了。」他吸了吸鼻子,手指对手指,「你不晓得宫中的拜高踩低,真的能活活把人熬死。」
「七皇子殿下。」我认真地说,「没有谁能庇佑谁,唯有自强方能走得长远。」
他似乎听进去了,「那你说,钦天监说我是不祥之身,连带着母妃也受冷落,这该如何自强?」
「找我爹吧,若我没记错,钦天监监正是他门生。」
「……」
倒春寒的时节,淅淅沥沥下起了细雨。
我在长街上遇到了另一乘车轿,不用猜,也知道里面的人是谁,果然下人恭恭敬敬地撑伞,描金玄衣的男人缓步走来。
这些年,我之所以在朝堂上一手遮天,除却先帝遗诏,还有一重缘故。
便是我攀附上了前太子,也就是现在的弈王爷——穆玄弈。
我微微屈膝,被他扶了起来,他笑吟吟地覆上我的手,「你我之间,何须如此见外?事情可都办妥当了?何时送那小贱人上路?」
他说的自然是冯漪珠,却不知道,女人现在就被我藏在轿内。
指甲尖儿掐进掌心,我努力让自己神情自然,「冯氏连同家眷已被羁押,难办的是他家女儿,如今身怀龙裔,倒不好直接处死。」
穆玄弈咬牙冷笑,「龙裔?罪臣家的女儿怀的算哪门子龙裔?孽种罢了,这皇位上坐着的是不是真龙还未可知呢!」
说完,他话锋一转,「吕樱,你心疼了?嗯?」
那张阴柔艶丽的面容凑到寸尺之内,逼视着我。
眼睛似乎带着笑,只是不知道是在看所爱之人,还是掌中之物。
我挺直脊背,跪在穆玄弈面前,稽首在雨水之中。
「臣自当竭力为弈王筹谋。」
穆玄弈这才满意地笑了,几乎贴在我的耳畔说道:「事成之后,必不忘你。」
说完,他还狎昵地捏了捏我的耳垂,「你上次调的茶极好,得空了,我再去府上拿。」
我目送他离去,上了车轿,直到在长街的另一端消失。
展开手掌,被掐出的血痕根根分明。
撑伞小厮的脸色无不忧虑:「大人……」
「回府。」
大概所有人都会以为,以我的手段,必然让冯漪珠在刑部受尽折磨,甚至以她为棋子逼供冯家。
所以得知穆冠雪登相府的时候,我还是有些惊讶的。
他从书房外的抄手长廊上缓缓走来,眉眼清疏,当真是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我只是瞥了一眼,便继续秉烛看卷宗,「乍暖还寒的时节,皇上怎么来了?」
——能为什么而来?当然是为了他的冯漪珠。
但穆冠雪却皱了眉,「方才我来的时候,正见何郎中走,你的房中有药气,是病了么?」
我搁下书,笑了笑,「皇上您是不是朝思暮想着臣暴毙而亡?很可惜,微臣的身体好得很,至于郎中为谁而来,皇上再猜一猜呢?」
「是漪珠?」穆冠雪倏然变色,「她果然在你府上!她怎么样了?吕——相傅,她是身怀六甲的人,请你垂怜。」
「知道了。」我散漫而冷淡地用目光撩一眼窗外,「这不请郎中来瞧了吗?一时半刻死不了的。」
穆冠雪猛地挥袖打落了我的书卷,抓着我的手腕将我整个人拎了起来,他双目猩红,如果手边有刀,大概已经将我凌迟千万遍。
可惜他不能,也不敢。
他是皇帝,他很清楚这其中的权重。
「君臣有别,男女也有别。」我几乎句句奔着锥心去,「皇上还是松开臣吧,传出去有损您的脸面。」
穆冠雪走了,临走前丢下一句话:「吕樱,你是真的没有心。」
「你骗他。」
屏风后,冯漪珠蹒跚走出来,即便腹部微微隆起、憔悴也难掩原先的美人模样。
早听闻后宫有句话——纵姹紫嫣红开遍,不抵明珠颜。
她还在追问,「我根本没有动什么胎气,这郎中是因你来的,你为什么要瞒着皇上?」
我低着头不言不语,只是看着自己苍白的指端。
冯漪珠抬手想去拿茶盏,大抵是准备润润喉咙再开骂,却被我覆上了杯盖,「贵主有孕,来人,换红枣汤来。」
大概是我油盐不进的样子的确够气人的,冯漪珠指着我「你」了半晌,才酝酿好自己的措辞,「吕大人,我在闺阁之中就听闻你的盛名,我知道你的才学和野心,决断和冷情。」
「贵主抬举了。」
「那日在轿中,我听得清楚明白,穆玄弈不过是在利用你!他许给你什么?位高权重、荣华富贵?这些真的比得上阿冠的一片真心?!」
她控诉得情真意切,到最后泫然泪落,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砸。
休说穆冠雪,大概换了天下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心软不忍吧。
和她截然相反的是我那张波澜不惊的脸。
「贵主哭累了,歇会儿吧。」
「我不走!」
「那臣告辞。」
我拂袖想要离开,却被冯漪珠抓住了衣角,我实在不耐,却听她一字一顿地说道,「吕大人,我初次见到阿冠是在射柳宴,他一举夺魁。我赞他厉害,小心翼翼地递上一盏花茶。」
「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他说,他有今日要多亏一人,他说这个女子哪里都好,相貌才情、文韬武略,还有她泡出的茶,全天下独一无二。」
心底某处忽然被刺痛,我没有看冯漪珠的眼睛,也没有夺走我的袖子,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对,他说那是他的意中人,叫吕樱。」
偌大书房之内,只剩下我和冯漪珠。
镂空错金兽铜炉里,淡白若无的轻烟丝丝缕缕没入空气中,一室馥郁袅绕。
我拨了拨香灰,重新坐了下来。
「贵妃娘娘,人总是会变的。」
射柳宴,倒让我回想起很久很久的从前。
我尚且是吕府那个浑不怕事的嫡女,穆冠雪跟在我屁股后面亦步亦趋,像个小弟。
我带着他溜出宫玩儿,奉花节的京城实在繁华热闹,他那张脸数眼神最剔透,满面的向往藏都藏不住。
我说,「今儿我做东,吃的喝的,全算我的!」
结果穆冠雪转头停在了一算命摊儿前,诚恳问道:「半仙,一千两一卦,准吗?」
老头子眼见来了个不怎么聪明的金疙瘩,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见我抱臂环胸阴恻恻地站在后面,霎时哑火了。
我冷哼:「怎么,刘先生今儿不当神医妙手回春了,改行算天命?」
他这才晓得上当,真是个笨蛋。
我很想骂他两句。
少年实在生的漂亮,眼瞳如琉璃一样纯澈干净,借着皎洁月色,我在心底把皇子比对了一番,得出榜首的结论。
然而登基又不是选秀,那修长洁白一双手,实在不像是能运筹帷幄的帝王相。
穆冠雪啊,我在心里暗暗说,你若是个寻常人家的富贵公子,就好了。
最火热的射花宴摊位三圈外三圈地绕了许多人,不时爆出惊呼或喝彩,我垫着脚瞧,一转眼的功夫,这小子不见了踪影。
须臾间,他出现在台上,众人只觉得是个年轻漂亮的文秀书生,有人摇头,有的喟叹。
穆冠雪也不恼,接过摊主给的箭和弓矢,弯弓、搭剑,细长手指崩的笔直,单眼眯起——
嗖。
遥遥见得烛火一晃,塔楼上的花应声而落。
周遭哗然爆出惊呼声,连带着我也惊诧在原地。
直到穆冠雪唤我,笑意从少年面上舒展开来,人声鼎沸中,他朝我抛来金钗。
摊主极大声地叫,「公子实在厉害,恭贺这位小夫人!」
小夫人。
他方才那副桀骜少年郎的模样瞬间荡然无存,只顾一味傻笑,又是摆手,又是偷偷瞧我,我举着金钗大喊,「谁家的公子这样小气,一支钗就想当嫁妆?」
于是他再度搭箭。
那一晚足足赢了十五六支发钗,金的玉的檀木的,他合了双掌统统奉到我面前。
我不知心底的欢喜是否浮上双靥,蔓于眼底,只是骄矜地偏了偏头。
结果,他老老实实地将发钗横七竖八地插满了发髻,后退两步,细细打量着我。
「很不错。」
「和前些西域进贡给百兽园的孔雀一模一样!」
我气的一脚踹过去,扑了空,原来穆冠雪那副无害样子竟是装的,溜得比兔子还快。
「后来啊,我跑的太快了,独独丢了那只金钗,便回过头找,却总也找不到。」
「我说是凤凰的,穆冠雪不信,他说唯有正宫之后才能配凤凰,我便问他,若我欢喜呢?」
他说若阿樱欢喜,便折山河为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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