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傅霜知莫婉娘的现代都市小说《全章节阅读远离大反派,流放路上反被扑》,由网络作家“今二三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远离大反派,流放路上反被扑》内容精彩,“今二三三”写作功底很厉害,很多故事情节充满惊喜,傅霜知莫婉娘更是拥有超高的人气,总之这是一本很棒的作品,《远离大反派,流放路上反被扑》内容概括:这官差傻乎乎地“啊”了声,随即欢天喜地,“早说啊!”说罢,就无比痛快地把臭袜子塞到了陈思齐嘴里。傅霜知扶额,又指了指另外那几个被他“钦点”的人。“这几人也一样。”“好嘞!”不用吃别的男人臭袜子,那被指到的官差就差放鞭炮庆祝似的,立马又手脚麻利地将那几人的袜子扯掉然后塞进他们嘴里。傅霜知又下了指令。......
《全章节阅读远离大反派,流放路上反被扑》精彩片段
看到雷礼点头,傅霜知笑了笑。
他慢悠悠在走到那几人面前。
瞅了几眼,最后蹲到了陈思齐身前,手伸向他的脚,或者说袜子——为了行动迅速,陈思齐几人起来后也没穿鞋,此时个个脚上套着双颜色黄不溜秋的袜子,正散发着十分销魂的气味。
诶?
这是要干啥?
雷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正迷瞪呢,就见傅霜知手刚伸出去,忽而嫌弃地一皱眉,旋即随便一指。
“你,把他袜子脱了,塞嘴里。”
被指到的官差不敢违抗,虽然身子还软着,却还是歪歪扭扭地起身,而后一脸如丧考妣的表情走到陈思齐身前,拽掉他的袜子,就要往自己嘴里塞。
傅霜知:……
“塞他嘴里不是你嘴里。”
傅霜知以几乎是平生最快的语速说出了这句话。
“啊?”
这官差傻乎乎地“啊”了声,随即欢天喜地,“早说啊!”
说罢,就无比痛快地把臭袜子塞到了陈思齐嘴里。
傅霜知扶额,又指了指另外那几个被他“钦点”的人。
“这几人也一样。”
“好嘞!”
不用吃别的男人臭袜子,那被指到的官差就差放鞭炮庆祝似的,立马又手脚麻利地将那几人的袜子扯掉然后塞进他们嘴里。
傅霜知又下了指令。
“弄醒他们。”
这次,指的却是地上被鹿野打晕的所有官差。
说着,他又朝鹿野看了看。
“这么多人,应付得来?”
鹿野双手抱胸,毫无压力地点点头。
“完全没问题。”
鹿野之前对这些官差还是很有些忌惮的。
毕竟是古代官方武装力量,从小受各种武侠小说和电影电视剧的影响,鹿野觉得身为官差,总该有些功夫在身上。但刚才一交手,鹿野便发现了自己之前白忌惮了。
虽然有曼陀罗毒的影响,但再怎么影响,人有没有功夫也是能看出来的,比如雷礼,那一身功夫看得鹿野眼馋死了。
可像雷礼这样的,绝对是官差中的稀有物种。
事实上大部分官差真就是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鹿野觉得就是现代的自己,也能单挑个一两个,而到了古代鹿三娘这具身体里,天生怪力加上她最近勤加练习的军体拳跆拳道,鹿野觉得自己以一挑十完全不在话下。
更不用说这会儿这些人都还中着毒呢。
得到鹿野如此自信的答复,傅霜知唇角微微上扬。
而此时,那个免遭臭袜子之苦的官差已经卖力地将大部分人都唤醒了。
只剩两个,似乎是鹿野下手太狠,无论那官差怎么摇晃都摇晃不醒。
就很巧,这两个人中的之一,就是昨日要泼鹿野水的痦子男。
傅霜知慢慢踱步,先走到那痦子男身前。
“有刀吗?小一些的。”
他问道。
臭袜子官差发现傅霜知在问他,忙摇头,却又点头,点完头便飞快跑到陈思齐身边,在他胸口摸啊摸,很快摸出一把匕首来。
这是陈思齐用来割肉的匕首,寻常官差可没有这好东西。
傅霜知鼻子微皱,很是嫌弃似的接过那把匕首,蹲下身,双手握紧匕首柄。
雷礼忽然意识到了不对。
“傅——”
刚吐出一个字,一道喷涌的血花和惨烈却极其短促的痛呼便将他打断。
所有人呆呆地望着这一幕。
傅霜知精致绝伦的白皙面庞上此刻满是斑驳的鲜血。
他双手紧握匕首,狠狠插入痦子男胸口,用力之大,似要连刀柄都一起没入似的。
傅霜知的力气不大,但好在陈思齐的匕首很锋利,好似热刀切黄油,匕首准确无比地刺入痦子男心脏,让他只来得及发出最后一声痛呼,转瞬之间便结束了生命。
众人目瞪口呆中,傅霜知拔出了匕首。
鲜血喷泉般涌出,再度喷溅了傅霜知一身一脸,但他毫不在意,走动两步,来到另一个怎么也摇不醒的男人面前。
然而不等他动作。
“我我我我我醒了!别动手我醒了!我醒了!我醒了!”
那原本好似昏死过去的男人忽然大叫着跳起来,双手高举,身子几下就后退缩到离傅霜知最远的角落。
“醒了就好。”
傅霜知也不计较,微微一笑。
而后目光扫过屋内所有官差。
被扫到的官差无不胆寒。
明明他们是官差,他是流放犯,可看着他的眼神,看着他方才毫不迟疑地结束了一个官差的性命,他们无法不胆寒。
这是个疯子!
这一刻,终于所有官差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然而可惜,他们对傅霜知的认知仍不够深刻。
“哐!”
一声响亮的铁器坠地声响起。
是傅霜知将那把沾满血的匕首扔在地上的声音。
傅霜知指指匕首,再指指不止被塞了臭袜子,为求保险,此时已经被鹿野捆成粽子的陈思齐几人。
他开口,音色清越,似飞泉鸣玉,悦耳至极。
“捡起来,一人一刀,直到他们断气之前,不许停。”
鹿野走了出去。
屋内传出隐隐约约的声音,似乎极尖锐,但却被无数阻碍阻挡着,听不清晰,鹿野关上门,那声音便更小了,只能透过隐隐约约的烛光,看到室内无数乱晃的人影。
那个瘦削的少年身影,始终站立不动,看着尖锐声音传出的方向。
鹿野揉揉脑袋,叹口气,往院子里走。
就看见只有月光照耀的院子里,已经或坐或站了一群人。
方才那番打斗,只要不是睡得特别死的,这会儿已经全都醒了。
“鹿、鹿姐姐……”傅仪琤悄无声息地小跑到鹿野面前,声如蚊蚋地叫了声,眼里藏着掩不住的惶恐。
傅仪澜傅仪斐也纷纷跑来,三双大眼睛都巴巴儿地望着她。
“没事没事啦,不必担心。”鹿野挨个摸摸仨小孩的头,又看向那些齐刷刷盯着她的傅家人。
“都看着干什么,明儿还得赶路呢,快去睡去睡!”
莫婉娘一脸紧张地上前。
“鹿、鹿姑娘,”她也在艰难地调整着对鹿野的称呼,“敢问,屋内情况如何了?”
今日临睡前,儿子跟她说,半夜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进室内,也要拦着其他人不要轻易入内,除非听到他的暗号。
果然,半夜里屋内传来动静,乒乒乓乓竟然是刀兵相接之声,而傅霜知俨然已经不见踪影。
莫婉娘都快被吓死了,强忍着没冲进屋子,又竖着耳朵听里头动静,但始终没有听到傅霜知的暗号,反而听到里头动静渐渐平息,而后又传来……好似极遥远的呼痛声。
再然后鹿野就出来了。
她不敢进去,怕坏了儿子的谋划,只能逮着鹿野问。
这还是那日糠菜团子事件后,莫婉娘第一次主动跟鹿野说话。
她心底对“鹿三娘”其实仍旧是有芥蒂的,那日“鹿三娘”骂她老不死的话,她可是听得清楚明白,要不是傅霜知突然醒来,砸了鹿三娘石头,谁也不知道鹿三娘还会骂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就连方才听见鹿野要去捉兔子时为她说话的人,此时一听她逃走了,脸色也多少变得难看一些。
一来,鹿野抛下她们独自逃跑,让她们羡慕嫉妒恨。
二来,鹿野这一跑,她们还会有额外的食物来源吗?
据说流放路越到后面越苦,少了这么个野外生存小能手,她们的日子肉眼可见的会更难过。
“哼,胆小鬼!”
众人的低迷情绪中,傅瑶不屑地切了这么一句,也不知道在说谁。
其余人没说话,只薛胜衣重复莫婉娘的话似的,低低说了声:“嗯,逃走也好。”
-
没有人阻拦,傅霜知很快找到了傅仪斐等人。
“十八叔!”
“十八叔!”
“十八叔!”
……
三道或清朗或憨厚或清脆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然后三个小孩迫不及待地跑过来。
“十八叔,鹿姐姐不见了!”
“十八叔,鹿姐姐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我们去找她吧?”
“十八叔,鹿姐姐是往那个方向去的!我们去找她!”
三人一上来,就围着傅霜知七嘴八舌,等傅仪琤指明了鹿野离开的方向后,傅仪斐和傅仪澜一人挽着傅霜知一只胳膊,就要拉着他往那儿走。
傅霜知瘦弱的身形被他们拉得往前走了几步。
但他很快抬起手,缓慢却坚定地掰开傅仪澜和傅仪斐的手。
“不用找,她跑了。”
他说。
三个孩子呆住。
傅霜知长长的睫毛轻颤,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荒野,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她留在这里做什么?我们与她无亲无故的,她自己能在任何地方都活下去,有什么理由继续和我们一起走下去?”
“十八叔!”傅仪斐眼巴巴地唤了声。
傅霜知看他一眼,“嗯?”
“我不相信!”傅仪斐瘪着嘴道,“鹿姐姐说要带我们抓兔子,抓到兔子还要烤了给我们吃的,鹿姐姐不会骗人,所以,她肯定不是跑了!”
傅霜知微微一愣。
“对!鹿姐姐还从没骗过我们,我也觉得她不是跑了!”傅仪澜帮腔。
“我相信鹿姐姐。”傅仪琤声音轻柔却坚定地道。
傅霜知终于失笑。
真是小孩子。
“不,她跑了。”他又一次说道。
“没跑!”
“没跑!”
“没跑!”
完全异口同声的三个“没跑”,分别从三个孩子口中发出,还是对着他们最尊敬的十八叔,说罢,三个孩子就略显惊讶的互望一眼,但随即,便又挺起胸膛,直视眼前的傅霜知,仿佛这样就能为自己的话增添佐证似的。
傅霜知摇摇头。
“我没工夫跟你们多说,其他人都在等你们,走吧。”他说着,就迈步往前走,俨然已经完全不管孩子们怎么说,就要带着他们回到大部队的架势。
三个孩子再次面面相觑。
眼看傅霜知的身影已经越来越远,不跟上的话,这里又要只剩下他们三个。
傅仪斐突然扯着嗓子喊:
“十八叔!”
“我跟你打个赌。”
“我赌鹿姐姐肯定不是跑掉了,她一定会回来的!”
“我要是输了,罚我一辈子吃不上肉!”
“你要是输了,罚你、罚你——罚你再也娶不到媳妇!”
走在前面的傅霜知顿下脚步,哑然失笑。
什么跟什么啊。
“呼、呼……喝……”
鹿野气喘如牛,汗水从额头滑落眉峰再滴至眼角,眼睛被微咸的汗水刺激,疯狂眨动起来。
事实上就算没有汗水刺激,鹿野也很想揉揉自己的眼睛,可惜此时她手里没空——
鹿野低头,看看怀里被自己两手死死按住的肥兔子,咧嘴一笑。
因为昨晚那场不愉快,雷礼有心拉拢拉拢人心,因此今早上路前特意自掏腰包买了许多酒水卤肉,此时全拿出来,赢得众多官差一片赞扬。
“雷头儿大气!”
“跟着雷头儿吃香的喝辣的!”
众人说笑起哄,气氛看上去一片和谐,昨日被雷礼训斥过的几个官差还主动上前给雷礼敬酒。
“雷头儿,昨日是兄弟们的不是,是兄弟色心迷了心窍,多亏雷头儿点醒,这一杯,我敬雷头儿!”
敬酒的官差说着,仰头一口喝完了杯中酒。
雷礼爽朗大笑,拍着这人肩膀,“自家兄弟,说什么是不是,来,我喝这一杯,兄弟也莫怪昨日我说地太过分,这也都是为咱们兄弟们好。”
雷礼是真的高兴。
他在衙门里混迹多年,一步步爬到捕头的位子,很得手下爱戴,靠的就是讲义气、不拘小节,能包容手下人的缺点。
在雷礼眼里,每个人都有缺点,尤其这些底层的官差,虽然在犯人和小老百姓面前耀武扬威,但却也各自都有自个儿的难处,比如昨日那几个色胆包天对傅家女眷下手的,都是娶媳妇困难户,一把年纪了还打着光棍,不想女人是不可能的,对此,同样身为男人,雷礼虽不赞同他们的做法,但多少也能理解,加上一惯的大哥作风,于是还是选择包容他们。
只要认识到错误,服他管,就还是好兄弟!
雷礼如此想着,来者不拒,一一喝下了官差们敬上来的酒。
不一会儿,他就脚步踉跄,脸红上头。
“不行了不行了兄弟们,老雷我实在喝不下了,明、明儿,再陪兄弟们喝!”
说着,雷礼就一头栽倒在地,转瞬,鼻息间就发出震天的鼾声。
领头的醉了,其他人也没闹腾多久。
酒喝光,肉吃尽,官差们都东倒西歪地睡了。
一弯勾月悄悄爬上窗棂,窗外院子里傅家人也都在角落里缩着睡了。
四下里万籁无声。
屋里,一个黑影悄悄起身,而后好些个身影随着他一起坐起来。
他们走到门边。
入睡前,官差们将睡觉时不好带着,但又不能远离的物什堆到了门后,比如刀,比如鞭子,比如木棍。
他们小心翼翼地抽出武器。
“咣!”一个人动作不小心大了,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动静小点儿!”一人呵斥着,赫然是陈思齐的声音。
“对不住雷头儿,不知道咋了,我、我眼珠子有点儿晕。”
“叫你少喝点酒,误事儿!”陈思齐说着,蹑手蹑脚走到发出鼾声最大的那个黑影处。
“雷头儿,对不住了,下辈子投个好胎继续吃香喝辣的吧!
陈思齐无声地对黑影说道。
没错,这黑影正是雷礼,而陈思齐准备干掉他。
陈思齐对雷礼早就心有不满。
之前雷礼虽是突然插到这押解队伍里的,但他会做人,出手阔绰,八成是收了傅家大把银子,给了许多官差好处,笼络地一帮官差听他的话。
但上路以后,这点小恩小惠便慢慢被雷礼的严格约束抵消了。
愿意押解犯人,尤其是押解女犯人的,有几个是心思老实的?
不把犯人最后一点油水榨干、不把女犯人的便宜占到,他们怎么甘心?
起初雷礼也装作跟他们一样,对官差比较轻微的打骂犯人并不太约束。
许多官差就以为雷礼跟他们是一样的,但陈思齐却发现了不对。
更何况随着越往北走,越荒凉,官兵们的伙食也不会还像这会儿这么好。
所以,还是得想办法自力更生。
就在如此想着时,一行人终于又踏上启程的路。
启程时,所有人都悄悄打量官差。
哪怕从不敢正眼看官差的,也能发现,官差人数变少了。
最显眼的便是那个陈思齐,以及昨日撕了傅瑶衣服的男人……都不见了。
而他们的去处,所有人心知肚明。
上路后,照旧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和年纪小的孩子走不快。
往常,对于这种拖慢行程的犯人,官差们轻则呵斥辱骂,重则拳打脚踢。
但今天,没有一个官差动手甚至动口。
所有官差包括民夫们都沉默着,一些人脸上还带着恐惧和惊悸,时不时将目光瞥向队伍中那个身形瘦削的少年,还有人悄悄看鹿野,但却都不敢多看,往往都是看一眼就立刻又收回目光。
“鹿姐姐,官差们都怕你和十八叔!”小胖子傅仪斐踅摸到鹿野跟前,跟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兴奋地道。
傅仪澜和傅仪琤也都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鹿姐姐,昨天你和十八叔进屋后干什么了呀?我们也想学!”
鹿野牙一酸。
怎么觉得这话听着有点怪怪的。
嗯,是她思想龌龊了龌龊了。
不过就算往正经地想,她跟傅霜知干的事儿也不能大咧咧直接跟小孩子说呀,尤其傅霜知干的那些事儿……
一个不好,会给孩子留下阴影的!
鹿野果断决定转移孩子们的注意力。
“想不想吃肉?”她开口问道。
果不其然,这句话一出口,仨小孩哈喇子都流下来了,点头点地都快出现残影。
“想想想!鹿姐姐我想吃肉!”
“我也想!”
“我也想!”
像是怕说晚一点就吃不到肉似的,三人争先恐后地表达出自己强烈的欲望。
没办法,虽然刚刚喝了碗肉汤,但讲真,那玩意儿叫它肉汤实在抬举,少得可怜的小肉粒一吃,那就是碗有点儿肉味的咸水。
对于以前过着锦衣玉食生活的傅仪斐三人来说,今早的肉汤把他们的馋虫勾起来了,却完全没得到满足。
那肉汤里的肉甚至还不如鹿野前几天捉的青蛙肉多!
“鹿姐姐,我们还要去捉青蛙吗!”傅仪斐两眼发亮地问,伴随着巨大的咽口水的声音。
“不,这时节青蛙几乎销声匿迹了,不好找了,今天我带你们找兔子!”
鹿野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地道。
“哇!”
“兔子!”
“我们能吃到兔子了?!”
三个小孩的惊喜完全不加掩饰,声音大到附近的人都听到了一些,虽然没听全,但也隐隐约约听到“兔子”的字眼。
刚刚被今早的肉汤刺激的人群,如今对一切跟肉有关的字眼都十分关注。所有人都竖起耳朵,然而那边,鹿野说完话便带着三个孩子脱离大部队,向着深深的草丛走去。
没有一个官差阻拦。
往日那个把她看得死紧的官差,已经不见了。
雷礼没发话,加上还有个傅霜知在一边看着,其余哪个官差还敢上来多嘴?
于是鹿野和三个孩子顺顺当当地离开。
她们一离开,傅家人这边立刻就议论上了。
“那个杀猪女去干嘛?捉兔子?”
一个妇人惊讶出声。
“吹牛的吧?我之前也听她说要带着那仨孩子捉兔子呢,结果最后呢?捉了几只蛤蟆回来!笑死人了,居然吃蛤蟆,真是……”接话的妇人没有说完后面的话,但鄙夷的神情却丝毫没有掩饰。
鹿野龇牙咧嘴吃黄精的时候,傅霜知也在看着她。
没有如其他人一般出言嘲笑,他只是微微蹙起了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鹿三娘吃“姜”只是个小插曲,归根结底,傅家人是不在意鹿三娘这个人的,她死了最好,活着除了恶心她们,也就是当当笑料罢了。
难得的休息时间,她们也没那么多闲工夫嘲笑别人,排队喝了水,便抓紧时间坐下休息。
最后一碗水被喝完,傅霜知扑灭火,用凉水在温热的锅上浇了浇,而后弯腰附身,戴着沉重木枷的手伸出,想要端起锅。
第一下,居然没端动。
这锅不算大,但毕竟是铁铸的,有些分量,傅霜知身子弱,戴着枷,走了一上午路,又刚病了一场,力气都快消耗殆尽了,拿这铁锅自然有些吃力。
“我们来我们来!霜哥儿,要端去哪儿?”
七婶娘和先前帮忙那几个妇人又急忙上来,想要帮忙。
傅瑶见状,忙拉着仍羞红着脸的薛胜衣,也要上前。
“多谢婶娘们,不过不必了。锅是我跟官差大哥们借的,还是我去还的好。”傅霜知对妇人们笑笑,拒绝了她们的好意,同时也让傅瑶和薛胜衣遗憾地止住脚步。
要还啊。
众人听到这话,虽在意料之中,但还是不免失望了一下。
而某个人听到,却是急了。
“咳咳!”
一道不大不小,刚好让傅霜知听到的咳声响起。
傅霜知没听见似的,再度弯下腰,伸出手,又试了一次。
这次,总算端起了铁锅。
他稳了稳身形,就要端着铁锅往官差那边那边走。
“咳咳咳!!”
咳声更大更急了。
傅霜知仍旧往前走。
斜刺里忽然一双手伸出来,直接抓到傅霜知胳膊,瞬间便将他拉地一个趔趄。傅霜知身形瘦削,这会儿也实在是没力气,当即便站不住,“哐当”一声,铁锅砸到地上,傅霜知也整个人摔倒在地。
“霜儿!”
“弟弟!”
“哥哥!”
“表哥!”
“霜哥儿!”
……
无数道声音立时响起,女人们一拥而上,莫婉娘和傅瑶傅珮薛胜衣挤在最前头,想要扶傅霜知起来,又怕他摔到哪里不好动弹。
“霜儿你怎么了?摔到哪里了吗?这是造的什么孽?才刚醒来又遭这罪!”
莫婉娘急地眼泪都飞出来了。
傅霜知身子摔地的确有些痛,他缓了缓,平稳了气息,才对母亲安慰:“娘,我无事的,摔一跤而已,不必担心。”
说着,他也没让人搀扶,手撑着地,慢慢站起来。
见他似乎的确没事,众人才放下心来。
然后才有心情找罪魁祸首算账。
罪魁祸首,正是傅霜知的那位亲婶娘陈氏。
“弟妹,你这是什么意思!”莫婉娘气势汹汹地率先发难。
陈氏也正呆着呢,她虽然是故意上来拦人,但可没存着撞倒傅霜知的意思,谁知道他就这么弱不禁风呢!
顿时觉得自己委屈死了。
“这可怪不到我身上,是霜哥儿自个儿身子太弱了。我只是——”说到这里,陈氏眉眼间又染上恼色,因为撞倒傅霜知而生出的一点点愧疚顿时烟消云散。
“我只是想教导教导他,别以为如今不在京城,没了父亲叔伯管教,他就能不敬长辈,不孝顺婶娘了!”
陈氏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越说越理直气壮。
没错,她就是要教导教导傅霜知。
先前因为鹿三娘的打岔,她话都还没说完呢,原以为傅霜知会借机给她个面子,悄悄给她递碗水示好,如此两人都好下台阶,谁知道,他竟是从头到尾都没再看她一眼,其他人喝完水,他更是直接拿起锅就要去还了。
她还渴着呢!
陈氏何曾在小辈面前这么丢脸又受委屈过?
虽然已经被流放,往日的富贵荣耀都烟消云散,但在流放犯这个小团体中,她的出身是数一数二的,辈分也是数一数二的,自然理应得到最好的待遇,如此此时让了,后面还不得被人欺负死?
所以陈氏果断出手拦下了傅霜知。
唯一没料到的是他身子居然那么弱,一拦……就倒了。
所以陈氏的委屈发自内心,一点都不虚假。
她拿孝道来压人,莫婉娘一时也想不出话来怼。
她也是书香世家出身的女儿,最是恪守孝道,也深知越是复杂动荡的环境,越要有规有矩,不然迟早自取灭亡。
虽然如今大家都是流放犯,但照着傅家没倒时的旧例,众人依然隐隐区分出了身份高低、长幼尊卑,不然那些孩子们为何对傅霜知言听计从?
还不是往日的影响在作祟?
所以她一时也不好反驳陈氏。
莫婉娘都不好说话,其他围上来的小辈们更是不敢跟陈氏呛声。
陈氏见状,顿时得意起来了,就差叉个腰。
傅霜知却说话了。
“尊敬长辈,孝顺婶娘,是应该的。”他轻柔说着,说出的话,让陈氏立时得意起来。
然而——
“可若长辈不慈不睦,德行有亏,晚辈仍执意孝顺,那这孝便不再是孝,而是溺,是惯,是纵容长辈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行越远,直至犯下大错,抱憾终身。”
陈氏听出不对,竖眉要反驳:“你——”
然而傅霜知没理她,声音不紧不慢,却足够清晰地让在场每一个傅氏之人听到。
“我傅家遭此大难,男丁上至耄耋老者,下至弱冠少年,凡五十六人,皆丧命仇敌之手,唯余霜觍颜孑立,不为自己苟活,只为承叔伯祖父遗志,带领众位婶娘姐妹子侄,走出一条让最多傅氏族人活下去,以待有朝一日亲自……手、刃、仇、敌。”
八月朔风呼啸,天光黯淡,遍地衰黄的枯草打着旋儿发出呜咽的声响,好似冤魂泣诉,傅霜知的声音冰冷缥缈,好似地狱里爬出的恶鬼,在人耳边轻语。
众人都痴痴立着,没一人讲话,没有人想到傅霜知会突然说这些,哪怕这正是前不久才刚发生的事,但那莫大的悲痛,让刚刚失去亲人的她们都下意识回避,不敢去想去说。
就怕一旦想了说了,便再也坚持不下去。
“诸位,难道你们不想吗?”
“不想为你们的父亲、夫君、儿子、兄弟……更为你们自己,报仇雪恨吗?”傅霜知地狱恶鬼般的声音继续蛊惑着。
当然想啊,做梦都想啊。
可她们有什么办法?
她们被流放,自身都难保,日日夜夜担惊受怕,衣食堪忧,报仇什么的,听起来完全就像螳臂当车之类的笑话,根本不可能,不可能的。
傅霜知忽然放柔了声音,声音里却充满了力量:“没有什么不可能,只要——拼命地,活下去。”
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众人纷纷看向傅霜知。
“可若想活下去,就必须改变旧日的陈腐陋矩,别在做什么高高在上不劳而获的美梦,我们是在被流放,不是郊游踏青,我们的每一分力,都要用在互相扶持上,而不是互相拖后腿上。”
“我傅霜知在此立誓,定会竭尽全力保住在场每位族人,但若是发现有谁为一己私利损害他人和全族利益,那么也休怪我——”傅霜知眼神忽然冰冷,漆黑的眼眸巡视全场,最后,似是在陈氏身上停顿了片刻。
“手、下、不、留、情。”
……
鹿野啃了四块生姜大小的黄精,肚子顶多也就六七分饱的样子,可实在是……嘴巴彻底麻了,她痛苦地看看身边一大堆黄精,无奈放弃继续折磨自己。
不能吃东西了,她便悄咪咪观察傅家人。
于是就从头到尾看到了这一场闹剧。
“啧啧啧……”
“咦咦咦?”
“哦哦哦……”
她跟看电视剧似的,跟着剧中人物惊叹咋舌疑惑恍然,就差捧杯爆米花助兴了,等到傅霜知说出那句“手下不留情”,更是激动地差点拍jio。
卧槽,这句也太有《沉匣录》里十几年后的大反派傅霜知的架势了!
就是貌似……有点太弱不禁风了吧!
居然一碰就倒,碰得一手好瓷儿。
可即便如此弱不禁风,相貌又是嫩地能掐出水的少年模样,但那股气势,比《沉匣录》电视剧里那个有着影帝名号的老戏骨演员还足太多,连离得远远的鹿野都觉得毛骨悚然,可想而知直面当场的人承受了多大压力。
果然,傅霜知说完这话,那个先前跳出来挑衅的妇人身子软软到底,再没敢说一句话。
然后傅霜知便端着锅,还给了……咦咦?
沉迷看戏,此时才看到自己应该关心真正问题的鹿野急忙悄咪咪靠近,想要听清傅霜知是怎么搞来的锅。
“……多谢大人……”
“不必,一口锅而已,你拿着使就是……”
“多谢大人,大人恩情,草民没齿难忘……”
……
简简单单几句话随着风飘进鹿野耳朵,鹿野皱皱眉,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这几句话有什么特殊的,怎么就让官差把锅都给了傅霜知了呢?难道因为官差是好人?
鹿野蠢蠢欲动,想着要不要效仿傅霜知,也去搞一口锅来。
正想着,就看见又拎着锅回来的傅霜知将锅交给一个妇人,然后朝——她走了过来?!
鹿野这么想着,也就立刻问了出来。
“那解毒汤不就白熬了?”
一旁,听完两人说话的雷礼狠狠汗了下。
傅霜知的提议让他心惊肉跳。
虽然雷礼知道,这个少年一直对那些对傅家人无礼的官差心怀恶意,但却没想到他居然如此能下狠手,全杀掉……
那可是整整近四十条人命啊。
雷礼也算刀口舔过血的,却压根没想过,也狠不下这个心,照他来想,顶多顶多就是把首恶陈思齐给除掉。
其他那些人,没有了陈思齐带头,自然也就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但他看到傅霜知毫无波澜的眼睛,知道这人是认真的。
正语塞地不知怎么回答,就听到了鹿野的话。
他呆愣愣地看向这姑娘,就看见她那一脸的郁闷可惜。
郁闷可惜什么?
反正不会是那三十多条人命。
不关心人命反而关心那不值什么钱的一锅解毒汤……一时间,雷礼觉得,这姑娘比傅霜知还要可怕。
怪不得能成夫妻。
这俩人,绝配啊!
“不——”
雷礼刚想否决这提议,就被一声高亢的尖叫打断。
“你、你们怎么敢!”
雷礼鹿野和傅霜知齐齐望过去。
就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众多官差中,一个意识清醒的两眼通红,显然是听到了他们的话。
傅霜知要杀了他们,全部杀掉。
谁听到不得疯啊。
他们跟着陈思齐一起,计划谋害雷礼,但却从没想过会谋害不成反被害了性命。
见他们都看过来,那官差叫地更厉害了。
“雷礼,你胆敢勾结罪犯,谋害官差!你不想活了?等回到京城,万一被人揭发,你连同你那老娘都得蹲——啊……”
他正嚷着,忽然飞来一脚,又准又狠地踢在他后颈。
于是只见刚刚还叫嚣地厉害的人两眼一闭,脑袋一歪,再无声息。
这这这……
不会死了吧?!
雷礼吓一跳,急忙上去探了探鼻息,好在好在还在呼吸……
雷礼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某彪悍的姑娘发话了。
“想发表意见的就好好说话,别大声嚷嚷,外面还有孩子睡觉呢,不知道长身体的时候睡不好会影响发育吗?”
雷礼:……
虽然这姑娘说话有点怪,但大致意思他还是听懂了的。
所以现在重点是外面的小孩睡觉有没有被影响吗?!
偏偏——
“嗯,她说的对,你们不要吵。”
这时,傅霜知适时地附和了一句。
雷礼:……
雷礼深深地觉得,他跟这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好在,鹿野这么一出手,其他清醒着的官差立时被吓得不敢再大声嚷嚷了。
但却一个个开始小声求饶了。
“雷头儿,救救兄弟吧,兄弟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
“雷头儿,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要一走,你让我那老娘和小子怎么办啊……”
“雷头儿……”
“雷头儿……”
一声又一声,都刻意压低了嗓子,却掩不住哭腔,有的还连鼻涕带眼泪都冒出来了,看着寒碜人又可怜人。
雷礼眉头紧皱。
他对这些人不算太熟,但也不算陌生。
他本不在此次押解的官差之列,为了报答傅家的恩情,主动托关系插了进来,起初很受众官差敌视,他颇费了番功夫才让众人信服他,而眼前求情的人之中,就有最早接纳他的人,而这人方才也只是站在一旁没有动手,百忙之中,雷礼也往那边瞅了几眼,便看到他几次露出不忍的眼神,却又犹豫着不敢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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