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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承人下神坛,成了她裙下臣全文

南昭雪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由小编给各位带来小说《继承人下神坛,成了她裙下臣》,不少小伙伴都非常喜欢这部小说,下面就给各位介绍一下。简介:纪寒洲拿起一旁的一次性手套,戴在手上,或许是因为手指太长,手也比一般人的大,手套竟有些不合衬。他又将衣袖卷到手肘,拿起一只龙虾,然而,刚出锅的虾壳,滚烫无比,他手一抖,摩挲了一下烫疼的指腹。秦霜没心没肺道:“快点剥,我饿了。”说完,她一边拆碗具,一边调蘸料。她很喜欢吃辣,因此,喜欢调一份红艳艳的辣椒,越辣越好。......

主角:秦霜纪寒洲   更新:2025-07-18 19: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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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秦霜纪寒洲的现代都市小说《继承人下神坛,成了她裙下臣全文》,由网络作家“南昭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由小编给各位带来小说《继承人下神坛,成了她裙下臣》,不少小伙伴都非常喜欢这部小说,下面就给各位介绍一下。简介:纪寒洲拿起一旁的一次性手套,戴在手上,或许是因为手指太长,手也比一般人的大,手套竟有些不合衬。他又将衣袖卷到手肘,拿起一只龙虾,然而,刚出锅的虾壳,滚烫无比,他手一抖,摩挲了一下烫疼的指腹。秦霜没心没肺道:“快点剥,我饿了。”说完,她一边拆碗具,一边调蘸料。她很喜欢吃辣,因此,喜欢调一份红艳艳的辣椒,越辣越好。......

《继承人下神坛,成了她裙下臣全文》精彩片段


手机屏幕闪了闪。

秦霜拿起手机,很快,微信跳出一条未读。

微信名セ戒烟的号,弹出一条消息:“那个男人是谁。”

醋意满满的一条内容,秦霜却已读不回。

很快,龙虾出锅盛盘,老板端着两份香气扑鼻的龙虾摆在秦霜面前。

秦霜先是闻了闻诱人的香气,看着红艳艳的龙虾,嘴角终于露出笑容,她抬眸,看向纪寒洲,挑了挑眉示意:“愣着干什么,动手啊。”

纪寒洲拿起一旁的一次性手套,戴在手上,或许是因为手指太长,手也比一般人的大,手套竟有些不合衬。

他又将衣袖卷到手肘,拿起一只龙虾,然而,刚出锅的虾壳,滚烫无比,他手一抖,摩挲了一下烫疼的指腹。

秦霜没心没肺道:“快点剥,我饿了。”

说完,她一边拆碗具,一边调蘸料。

她很喜欢吃辣,因此,喜欢调一份红艳艳的辣椒,越辣越好。

纪寒洲从来没有这样“伺候”过一个人,给人剥虾,还是剥这么难剥的小龙虾。

第一只龙虾,剥得异常周折,好久才剥出完整的虾肉。

他刚准备将龙虾肉放到她的碗里,秦霜却托着下颚,微微张开嘴:“喂我。”

纪寒洲怔了怔,望着她微启的红唇,不知为何,他脑海猛地闪现过,她欺吻上来的一幕。

娇软的唇,堵在他冰冷的薄唇上,火热的仿佛要将他唇瓣烫伤。

纪寒洲收回思绪,将虾肉轻轻地喂到她唇边。

她将虾肉咬人唇缝,因为太烫了,她抬起手,不停地在嘴边扇风:“好烫……”

彼时,纪寒洲的指尖,已是被烫得红了。

他蜷了蜷手指,继续剥下一只。

又剥好一只放进她的碗里,秦霜冷不丁想到什么,突然将虾肉放进蘸料盘里,裹上厚厚的辣椒油,紧接着,喂到他嘴边。

纪寒洲有些意外她的“好心”,然而,当裹满辣椒油的虾肉到他嘴边,他一下子被辣得咳了一下,身子本能退避,看了一眼,那红油油的辣,直叫人头皮发麻。

他不吃辣,因为对辣椒有些过敏,吃了必犯胃疼。

纪寒洲道:“我不吃辣。”

秦霜蛮不讲理道:“我喂你的,你也不吃?”

纪寒洲怀疑地盯了她一秒。

秦霜无辜道:“难道这龙虾肉有毒不成,你竟不敢吃。”

纪寒洲不想与她迂回,一口将虾肉咬进嘴里,紧接着,他用了二十几年来练就的表情管理,才终于没有被辣到失控。

她故意的吗。

他明明说了,他不吃辣。

她还偏要将龙虾肉裹满辣椒油喂给他。

纪寒洲只感觉一阵烧心感,紧接着,原本白皙的脸,涨得像是充血了一般。

秦霜忍住了笑,也不骨着吃了,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强忍不适给她剥虾。

虽说,她知道,他的万般妥协,都是因为宋南栀。

但她还是享受其中。

原来,折磨这个男人,是这么有意思的事情。

接下来,她还可以这样折磨他三个月。

难道,她有隐形的施虐倾向?

还是说……

她被他伤得太深了,以至于这么幼稚的报复游戏,她都乐在其中。

不知不觉。

纪寒洲剥了满满一碗龙虾肉,见她迟迟不动筷,问道:“你为什么不吃。”

秦霜道:“我打算等你一次性全都剥好了,慢慢吃。”

纪寒洲怔了怔,竟冷不丁想到那个女人。

她也很喜欢吃虾。

每次她都喜欢等他回家吃饭,一边等,一边给他剥虾。

每次吃饭有虾,基围虾,或是黑虎虾,她都喜欢先把虾壳剥好,将虾肉单独放在一只碗里,然后,等他回家了,将剥干净的虾肉给他吃。


“纪寒洲,一个亿,你只能赎一个。”

昏昏沉沉中,云染听到绑匪正在用电话和对方交涉。

整个仓库,没有任何光亮,只留了一个五公分宽距的气窗,隐约能窥见窗外的杂草。

在被软禁的三天中,她们没有进任何米水,早已濒临虚脱。

云染绝望地睁大眼睛,双手被反捆在身后,动弹不得。

三天前,她被绑架了,而跟她一起被绑的,还有宋南栀——那个纪寒洲曾爱了十年的白月光。

歹徒开出天价赎金,但条件是,她和宋南栀之间,只能赎走一条命,她和宋南栀,只能活一个。

可不知为何,明明,她是纪寒洲明媒正娶的妻子,肚子里还怀着他的骨肉,但在宋南栀面前,她竟一点底气都没有。

毕竟,结婚一年,他从未正眼瞧过她,或许是因为她天生容貌丑陋,左半张脸上,有一块碗口大的胎记,是司家上下都唾弃的丑媳。

与他的婚姻,无关风月,只因一场阴差阳错的车祸。

一年前,她驾驶的车辆,与他的车子相撞。

那场车祸中,纪寒洲为了护宋南栀,撞成重伤,成了不折不扣的活死人。

而云染也在这场意外中脑部重创,醒来时,失去了全部记忆,关于她的身份,名字,背景,一概不知。

整整三个月,纪寒洲始终昏迷不醒。

老太太请了风水名家,那大师说,她是纪寒洲命定劫数,劫因她起,也只能因她而解。

在大师指点下,老太太以自己的姓为她取名“云染”,为她和纪寒洲安排了婚礼,也算是为她苦命的孙儿冲喜。

新婚夜那晚,纪寒洲奇迹般地苏醒。

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要和她离婚,但过不久,她查出身孕,肚子里的孩子,是纪家未来继承人,老太太以命要挟,更是放出狠话,有她活着的一天,宋南栀休想踏进纪家半步!

而如果她死在这场绑架案中,宋南栀大可以名正言顺地嫁给纪寒洲,风风光光取代她的位置。

绑匪突然走到宋南栀面前,一把撕掉她嘴上的胶布,将手机递到她嘴边。

宋南栀慌乱大哭:“寒洲,我怕,我好怕……救我……”

电话那端,纪寒洲的呼吸紧促了几分,从来傲慢冷峻的男人,温柔地哄慰:“南栀,别怕,我在。”

云染嘴唇颤抖得厉害,她也想和纪寒洲说话,哪怕一句。

她怕他放弃她。

半晌,手机里传来男人的声音。

纪寒洲终于开口:“云染,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让云染脸上血色全无!

云染身子不受控制的发抖!

他的答案,已经再明显不过!

他要宋南栀。

那她呢?

他真的这么狠心,可以眼睁睁看着她死吗?

她瞪大眼睛,看着绑匪手中的手机,忍不住想苦苦哀求他,但嘴巴被封条堵住,如何都发不出声音,眼泪无声地肆意流淌。

绑匪收回手机,冷冷道,“好了,纪寒洲,给我你的答案。”

空气死寂,仿佛是一个世界那么漫长,那么煎熬。

云染死死咬住嘴唇,心紧紧揪住。

就在她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那头传来纪寒洲的声音:“我可以答应你所有条件,但你若敢伤南栀一根头发,我就要你的命!”

云染双眸一下子瞪大,随即灰暗下去!

她无力瘫软,眼泪毫无预兆淌落,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他不要她了……

她肚子里的宝宝,他也不要了!

“纪寒洲!这可是你选的!”绑匪一笑,挂断了电话,同时撕去云染嘴上的封条。

云染心如死灰,绝望地张了张嘴,到最后,只气若游丝地发出一句质问:“为什么……”

她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

绑匪一把割断锁住宋南栀的绳索,客客气气地道:“宋小姐,请吧!”

宋南栀最后看向云染,嘴角勾勒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转身离开!

云染心如死灰地瘫坐在椅子上,崩溃地泪流满面,如今,她已是他的弃之敝履。

医生说,她怀的是双胞胎,他不要她,可这两个宝宝,是他的亲骨肉,他们连来到这个世上的资格都没有吗?

他竟然能狠心不顾吗?

“放开我!我不能死!”

母性的本能,她激烈挣扎起来,凳子一下子歪倒在地上,她被绳索紧缚动弹不得,只感觉小腹一阵坠痛,似是要分娩的迹象!

云染心里“咯噔”一下,有不好的预感,她要早产了!

绑匪转过身,见她竟还在垂死挣扎,走到她面前,一记手刀朝向她颈部劈去!

伴随后颈突然一阵钝痛,她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再度醒来,仓库绵延大火,无边的火海毫无死角地包围了她。

炙热的火焰不断烘烤着她的皮肤。

火舌吞吐中,烧断的房梁不断砸落。

云染徐徐睁开眼睛,抬头望着无边的火海,捂着不时阵痛的腹部,痛得浑身抽搐。

冷汗弥进她的双眼,脑海中,无数回忆犹如走马灯一般历历而过。

她全部回想起来!

她根本不是云染,她是B市秦氏五小姐,集万千宠爱一身的皎皎明珠,秦霜!

如今,记忆全部复苏。

烧毁的残垣不断掉落,仿佛下一秒,火浪就要将她吞噬!

噬骨的恨意涌上心头。

她爬到一处角落,身后拖拽出一条血迹,她却根本顾不上那么多,忙着捡起她那部被绑匪搜缴的手机,望着不断坍塌的残垣断壁,双手仍旧死死护着剧痛的小腹:“宝宝别怕……妈妈在,妈妈会永远保护你们……”

手机只有一格信号,怀着薄弱的希望,她拨出那通号码。

与此同时。

位于CBD核心地段的摩天大厦。

副总裁办公室,秦世宇接通电话。

“喂?”

那端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二哥……是我。”

男人豁然起身,因为过度惊喜,嗓音都带着微微颤抖:“霜儿?你还活着!这一年你到底去哪儿了,秦氏上下,无一不是发了疯似地在找你!你整整一年杳无音讯,爷爷积郁成疾,卧病在床半年了!”

秦霜苟延残喘的声音再度响起,满含委屈和绝望的语气,叫人听了心如刀绞:“二哥……我遇到危险,快来救我!”

“霜儿,你别怕,哥哥马上去接你回家!”

挂断电话,秦霜无力地瘫软在地,下腹撕裂一般的锐痛中,羊水破裂,鲜血染红了裙摆,再度昏死过去之前,她隐约听到了一声仿佛像婴儿的啼哭在耳边乍响……


五年后。

A市,“夜色”私人会所,涵盖餐饮,酒店,会议室,酒吧,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包厢里,一众不学无术的公子哥,正在推杯换盏,高谈论阔。

乌烟瘴气中,坐在最中间的男人握着酒杯,左拥右抱两个嫩模,此时,酒过半巡,上了酒劲,脸色都涨成猪肝红,神容有些闷闷不乐。

“苏少,要我说,那个叫‘秦霜’的,当真不识抬举!她以为她是谁,就算秦氏家大业大,在B城手眼通天,但这里是A市,是苏家半个地盘!苏家在A市也算家大业大,没想到,她竟敢在苏家家宴上当众向你退婚?!”

“可不是嘛?她是秦家五小姐,上面还有四个哥哥,也不知怎么的,生下来,脸上天生长一块胎记,但秦老爷子重女轻男,就这么一个孙女,心疼她到骨子里,在秦家那是从小被宠到大的,性子是野了一些!”

“六年前,她突然离奇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隔了一年再找回来,她脸上的胎记竟然不见了!整个人像脱胎换骨了一样,变成了B市数一数二的大美女!你说,那还是秦家原原本本的五小姐吗?上次见过一面,简直堪比超级大明星!”

“就算长得比天仙美又如何?!五年前,她被秦家找回来的时候,还抱回来一个小野种!秦氏到现在都不敢公布这个小野种的身世,连面都不敢露,捂死了不敢说,只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我听小道消息说,她出车祸失踪的那个地方,有很多建筑工地,她不会是哪个农民工玷污了吧?”

苏翰哲不悦地扫了众人一圈,将酒杯重重砸在桌上。

众人立刻噤声,再不敢议论。

苏翰哲不爽道:“真当我有多稀罕她是个烂鞋,要不是我家老爷子说了,苏家两个儿子,谁能娶上那女人,苏氏便给谁继承,我才懒得多看她一眼!总之,等我搞定了这个臭女人,把继承权搞到手,别说苏氏,整个秦氏,都任凭我拿捏了!”

包厢的门被推开。

一个男人靠近苏翰哲身边,附在他耳边道:“苏少,人我已经搞定了!”

苏翰哲阴冷一笑,挥了挥手,那人递给他一张房卡,便退下。

他扯了扯领带,站了起来,竟有几分腔调。

众兄弟不禁调笑他:“哟?苏少,为了搞定秦五小姐,这是用了点手段?”

“看样子,苏少被人当面退婚不爽,是想直接用强的,等生米煮成熟饭,秦五小姐就成你囊中之物了!”

苏翰哲“啧”了一声:“谁叫她敬酒不吃吃罚酒!要不是看她有几分姿色,我才不想碰这破烂货!”

说完,他起身,刚推开门走出去。

咻——

一枚飞镖笔直地朝着他的手腕飞来!

苏翰哲措手不及,飞镖狠狠扎中他的手背,他痛呼一声,手一抖,房卡掉在地上。

与此同时,一个童稚的声音生气地传来:“你说谁是破烂货?”

苏翰哲怒声道:“谁干的好事!”

他目光搜寻了一圈,最后,徐徐下落,两米外,只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奶包。

苏翰哲一眼认出了他,心里大骂一句:这不是秦霜生的那个小野种吗?

秦长意从地上捡起房卡,霸气道:“有我在,你别想碰我妈咪一根头发!”

说完,他转身就朝着电梯口跑去!

苏翰哲怒骂道:“给我追!”

几个手下立刻朝着小奶包狂追而去!

电梯口。

身后传来一阵轰雷般脚步声。

秦长意闪身进了电梯,苏翰哲堪堪追到门口,电梯门关上一瞬间,秦长意对着他扮了张鬼脸:“大笨蛋,有本事来追我啊!”

苏翰哲忍无可忍,朝着紧闭的电梯门踹了一脚:“这个小野种怎么会跑到会所来!?他竟敢坏我好事!”

手下连忙安抚他脾气:“苏少别急,我们看看他电梯停在哪一层,坐另一部电梯追上去!”

苏翰哲抬起头,电梯一路上行,直到25层才停。

与此同时,另外一部电梯徐徐下行。

苏翰哲摁停了电梯,电梯门弹开,他刚要冲进去,却不禁被吓了一跳!

电梯里,一个长相与秦长意一模一样的男孩站在电梯里。

他穿着与秦长意截然不同的衣服,一件白衬,一条西装背带裤,一头柔顺乌黑的头发下,是一张白皙粉z嫩的小脸,却有着与这个年纪不符的成熟与冷漠。

他望着电梯外站着的一圈人,始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细碎的额发下,一双清冷的眼底,终于微微掀起波澜:“你们是谁?”

苏翰哲反应过来,冲进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小野种还敢跟我装傻!你什么时候换了一套衣服!?房卡呢!把房卡交出来!”

小男孩的双手始终插在裤兜里,即便苏翰哲如此粗暴,他被提得双脚离地,眼底却仍旧不改冷淡,奶声奶气的声音,也比同龄孩子的声线,更低沉几分,语速很缓,却很冷:“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房卡,以及,我不是小野种。再有——”

他幽幽抬眸:“把你脏手拿开。”

苏翰哲捏紧拳头,恨不得给他一拳。

手下立刻拦住:“苏少,他毕竟是秦家小少爷,秦老爷子最疼爱这个重外孙,可千万伤不得他啊!”

苏翰哲一把将小男孩丢进手下怀里:“把这个小兔崽子送回秦家!”

25楼。

宴会厅。

纪寒洲坐在主位,面无表情地望着那些虚与委蛇的嘴脸,心里没由来得感到一股烦闷。

不知不觉,酒过半巡,天色已晚。

纪寒洲一举将杯中洋酒一饮而尽,便站了起来,一米九二的气场,压得众人有些微微喘不过气来。

众人见此,面面相觑,也跟着一同站了起来,低眉顺眼地极尽阿谀之意。

作为远洋集团总裁,在这场席卷全球的金融风暴面前,他们这些小公司的生死命脉,全都握在他手中,生死攸关,也全凭他一句话。

今晚酒桌上的主角是他,如今他要走,也就宣告着这一场酒席散场。

一人试探着小声问:“纪爷,您要走了吗?”

那人恭敬地将西装外套递来,纪寒洲睨了他一眼,接过径自穿上,便有人点头哈腰地推开门。

纪寒洲优雅地大步走出,身后一众西装革履的男子俯首称臣的紧随,倒有些众星拱辰的味道。

一个人小跑在前,到电梯口摁了电梯。

“叮”的一声。

电梯上行,直到停在25层,门缓缓展开。

“纪爷,请!”

纪寒洲刚走到电梯门口,却冷不丁看到,一只小奶包站在电梯角落里,充满警备地观察着门外的众人。

紧跟在纪寒洲身后的特助楚离大惊失色:“小公子!?你不好好待在房间里,怎么到处乱跑?”

他看小奶包换了身衣服,神情举止,也和此前有些微微不同,但究竟是哪里不同,具体说不出所以然来在,总感觉,一贯清冷叛逆、少言寡语的小少爷,表情突然变得灵动了许多。


说起这个小少爷的身世,五年前,那场轰动S市的绑架案,至今仍是多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绑架案过后,救援队赶到现场,仓库已被火势包围,随时有坍塌的危险。

当时,所有人都不敢贸贸然冲进。

纪寒洲却像疯了似地冲进火海中,十几分钟后,他从火海中抱出一个刚出生的男婴,而云染生死不明。

从此以后,纪家多了个小公子。

之后有消息流出,纪老夫人为他冲喜娶的那个孙媳,怀的是双胞胎,却不幸被撕票,连带腹中一对骨肉,只堪堪保住一个。

因此,纪寒洲对这唯一一个儿子,极尽宠爱。

纪寒洲斥责道:“纪司衡,回房间去!”

秦长意毫不服输地瞪了回去,同时还觉得莫名其妙!

纪司衡是谁啊?

这个奇怪的叔叔为什么叫他这个名字?

秦长意看着眼前凶巴巴的男人,小嘴一憋,两手叉腰,没好气地道:“你是谁啊?凭什么对我这么凶啊!”

众人大吃一惊。

这纪家小公子竟这么凶,凶起来连亲爹都不认了!

纪寒洲俊脸一沉,但当着众人,不好发作,只是冷冷道:“翰林,把少爷送回房间。”

楚离:“是!”

他冲进电梯,一把将秦长意抱在怀里。

秦长意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瞪得圆又圆,气得直蹬腿:“你谁啊!你别碰我!放手!放开小爷!你知道小爷是谁吗?”

挣扎之中,一张房卡掉落在地。

纪寒洲从地上捡起房卡,扫过一眼。

秦长意瞪大眼睛,朝着纪寒洲小手乱抓:“把房卡还给我!”

这帮人到底是谁,难道和苏翰哲一样,也是要抢走他妈咪的坏人吗?

楚离卑微地哄道:“小少爷,别胡闹了,我马上送你回房间!”

说完,他二话不说,一把将小奶包扛在肩头,朝着房间走去。

吵闹声逐渐远去。

纪寒洲摩挲着手中的房卡,眼底掠过一抹狐疑。

这次来A市出差,他只订一间套房,而这张房卡,不是他房间的房卡,但为何会出现在他儿子的手上?

……

3109号。

纪寒洲站在套房门口,刷了门卡。

“滴”的一声。

他推门进入。

房间里黑黢黢一片,只依稀听到一个女人娇软又困难的喘息声,不停从卧室的方向传来。

他朝着卧室阔步走去,同时打开智能面板。

壁灯亮起。

一个衣衫凌乱的女人,软软地倚靠在床边。

一头乌黑的头发,衬得她一张鹅蛋脸雪白如玉,柳叶般的细眉微微蹙起,精致的眉眼如同泼墨画,此刻,她低着头,像是缺氧的人一样大口呼吸着。

纪寒洲走过去,抓起她的手:“你是什么人?”

下一秒——

女人皓白的手腕,紧紧缠在他的腰间:“帮我……帮帮我……”

她娇软的身体顺势贴进他的怀里,男人浑身肌肉一瞬紧绷。

他立刻察觉到一丝一样,伸手扣住她的下颚,扳过她的脸。

如此精雕细琢的脸上,却有一抹诡异的红霞,浑身瓷白的皮肤,也透出一种病态的红,而那一双美丽的眼神,也沾染上迷离的雾,不见焦距。

而也是着一张脸,叫他狠狠怔住了!

她的脸,分明是陌生的,却给他一种说不出的熟悉。

就在他出神之际,秦霜攀着他的肩膀,有些急切地欺上了他的唇!

纪寒洲无意识躲闪,她却毫无顾忌,仅凭着本能,将他压倒在背后的大床上!

女人肆无忌惮地欺在他身上,小手捧起他俊美却紧绷的脸,吻住了他的薄z唇:“帮帮我,我会给你报酬……”

她一边说,一边吻上他冰冷的薄z唇,温暖的触碰,却一下子熨烫了他的心跳,与此同时,她颤抖的身体,在他怀里如同花儿一般绽放……

……

清晨。

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棂。

秦霜疲惫地掀开眼帘,思维重启,昨晚的一幕幕历历在目。

三天前,她来A市赴约,参加苏家家宴,同时,她向苏家正式提出了退婚。

谁知道,那个苏翰哲竟然跟她玩阴招,在她酒里做了手脚,喝下那杯酒之后,她浑身开始发热,神志涣散,只记得被人抱进房间,之后的事,陆陆续续,她记不太清。

耳畔传来翻阅报纸的声音。

秦霜缓缓坐起身,撑了撑额头,寝被从胸口滑落,不着寸缕的身体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无一不在向她证实着昨晚彻夜的疯狂。

“你醒了。”

床畔传来男人冷入骨髓的声音。

秦霜抬起头,循声望去。

男人刚冲完浴,披着浴袍,腰间只系了个松垮的结,湿漉漉的头发并没有吹干,水珠从发梢滴落,沿着他精硕分明的肌理顺延而下。

而他此刻的从容尔雅,愈发衬出她此刻的狼狈。

然而,当她视线落在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时,一瞬间如遭雷击的僵住!

男子鬓若刀裁,鼻梁高挺,薄z唇如刀削一般,一看就是天生薄情之人。

怎么会是他?

秦霜永远忘不掉这张脸。

这个曾亲手将她推入地狱的男人。

她仍然忘不了,那个晚上,她被困在举目无尽的火海中,泣血咒念的名字——

纪寒洲。

这个恨之入骨的名字,曾如噩梦一般缠绕了她整整五年,刻骨铭心!

纪寒洲慵懒地折起报纸,放回床头柜,望向她,却窥见她眼底滔天的恨意。

然而,他看向她的眼神,却很陌生。

只一眼,秦霜便确认,他早已将她忘得一干二净了,又或许是,她的容貌已经大变模样,他又怎会认得她?

难道说,昨晚的男人,是他……


秦霜思绪混乱中,门铃突响。

纪寒洲起身,一米九二的身高,极具压迫,在她视野形成最高支点。

他径自走到门口,打开门,从门隙间接过一个手提袋,又关上门。

秦霜目光死死绞杀着他,直到他再度折回来时,他站在床边,修长的手指,已是接了一杯温水,连同一盒避孕药,放在床头柜,而一套崭新的女士衣物,则被他放在了床尾凳上。

秦霜却迟迟没有动作,只是依旧死死地瞪住他!

倘若眼神足以杀人,他早已死千万遍不足惜!

男人冷淡疏离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难道还要我亲自喂你吗?”

纪寒洲无视她剐人一般的眼神,又在床边坐下,漫不经心地双腿交叠:“不管你是谁,不管我们昨晚发生什么,你吃了药,穿上衣服,走出这扇门,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任何事,你一字不许提,忘掉这一切。”

秦霜眼睛始终瞪着,眼睑充血一般泛红,眼泪不停回转在眼眶。

过了许久,她高傲地抬起下颚,冷冷道:“你这张脸,我永远不会忘记。”

纪寒洲清冷的眼神再度擭住她。

他的眼神很冷,脸色也很冷,冷到骨子里那种:“多少钱?”

秦霜似笑非笑:“什么?”

纪寒洲嗓音寒沉透骨:“要多少钱,才能封住你这张嘴。”

秦霜紧抿红唇,蓦然,高高扬起手,朝着他的脸,狠狠甩了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

她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

以至于,她甚至感觉,她的指关节都要脱臼一般。

只是,光这一巴掌,根本难解她心头之恨!

纪寒洲的脸登时被打侧过去,唇角逸出一缕血丝。

他下颌紧绷,扯了扯因惯性磕破的唇畔,舌尖勾过口腔内壁,尝到腥甜的滋味。

纪寒洲隐忍不发,长指抚碾过嘴角,摸索着指腹的血迹,手背青筋毕露!

秦霜掀开被子,拆开床尾凳上的包装。

一件女士白衬,一件修身长裤。

她伸展手臂,穿上衬衫,一粒一粒系上纽扣。

身后,男人豁然起身,一把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死死按在墙上!

秦霜扬起脸,迎上他愤怒的审视:“怎么,一巴掌是嫌不够吗?你还想要?”

纪寒洲狭眸,幽冷的视线如刀一般剜在她的脸上:“你到底是什么人?”

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有人敢打他的脸。

她知道她打的是谁吗?

秦霜露出嫌恶的表情,纤纤玉指,轻轻握住他的手腕,一点点挣开,同时冷冷道:“不要拿你的手碰我,我嫌脏。”

纪寒洲闻言,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他俯首,在她耳边如同魔魅低语:“你是不是忘了,昨晚,是你求我睡的你。”

秦霜冷冷瞪住他,突然讥讽道:“早知道你功夫这么差劲,我倒不如另请高明!会所里那么多男公关,随随便便挑一个,都比你厉害的很!”

纪寒洲脸部肌肉再度僵住,一字一顿:“你说什么?”

秦霜冷冷道:“既然你没听清楚那我就再说一遍。以你的水平,在这家会所挂牌只值一百块,我什么男人没见过,真当我稀罕你?”

说完,她不耐烦地推开他,从地上捡起钱包,打开钱夹,层层叠叠的一堆卡中,恰好只有两张百元大钞,她随手拿起,朝他脸上一扬:“拿了钱给我滚!”

纪寒洲刚要发作,门外冷不丁传来楚离的声音:“纪爷……小公子一醒来就乱发脾气,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胡话。”

他即刻冷静下来,微微侧身:“安抚好他,我马上回房间。”

秦霜也怔住了。

小公子?

那是他儿子?

他什么时候,竟多了个儿子?

难道说,这个孩子,是宋南栀为他生的?

秦霜突然想到秦长意。

五年前,她被困在火海,求生无门。

若不是三哥秦世淮恰巧在S市执行任务及时赶到,恐怕,等不及秦家人的接应,她早就在死在那场大火中。

她被送到医院时,已是奄奄一息。

医生和护士紧急剖腹产,在手术室里,九死一生,秦长意早产出生,但总算母子平安。

秦霜醒过来时,当护士将一个男婴抱给她,她询问起另一个孩子,医生和护士却连连摇头。

她不敢再问。

料想,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另外一个孩子,恐怕是夭折了,怕她伤心,才不敢说。

她也不忍心再提。

而从医生口中得知,她曾经脸上一块胎记,实则是毒血淤积成的毒斑,因为产中大出血,她全身的血几乎都轮换了一遍,但也因祸得福,脸上淤积的毒血,也因此排出体外,连同毒斑,也消失褪尽了。

但这并不能抵消她的丧子之痛!

这一切,全都是拜这个男人所赐!

秦霜从他手中挣脱,冷冷道:“秦霜,记住我的名字!”

因为,这个名字,会成为他的噩梦!

纪寒洲转向她,眼神幽深。

倘若他没记错,秦霜,这是B城秦家五小姐的名字。

秦霜越过他,离开房间。

门口,她与楚离擦身而过。

惊鸿一瞥,楚离猛地转过身,几乎是本能地喊了一声:“云小姐?”

秦霜转过身,眼中闪过惊疑。

她认得这个男人,是纪寒洲身边的特助,之前她怀孕之后,每逢产检,都是他送她去的医院。

难道,他认出了她?

在她转身之后,直到楚离仔细看清了她的正脸,才惊觉回神,自知认错了人,有些尴尬道:“抱歉,认错人了……”

方才看她身形和侧影,他还以为,是云小姐回来了!

自从五年前,云小姐在那场绑架案中失踪,至此人间蒸发,杳无音讯,五年来,纪爷疯魔一般地追觅着她的下落,却苦无结果。

所有人都认定了,云染已经死了,但纪寒洲偏执地认定了,她一定还活着!

秦霜这才打消疑虑,头也不回地朝着电梯口走去,同时,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喂?福伯,我在‘夜色’,派一名司机来接我!”

……

B城紧邻A市,直线30公里的车距,半小时的车程。

而秦家庄园坐落在B城风水宝地,整个庄园占地二十几亩,是一座中式园林风格似的建筑。

车子停在门口。

福伯站在门口迎接。

秦霜一条腿刚跨下车,福伯一见到她,如同见到救兵一般迎了上来:“五小姐,不好了……昨晚,少爷偷偷溜出去,被苏家的人送回来之后,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不吃不喝,一直闷在房间里,也不跟人说话!像是中邪了一样!”


房间里。

男孩捧着一本相册,刚翻阅了几页。

相册里,贴着许多照片,旁边贴着字迹娟秀的标注。

“长意满月”、“长意周岁”、“长意两岁”……

整个一本相册,是秦霜用来记录儿子出生以来的点点滴滴。

他出神地看着,手指在一张张相片上抚过,直到,目光落在最后一页的照片。

“长意五岁啦”。

相片里,一个淡妆素抹的女人,抱着一个与他年纪相当的男孩,男孩穿着厚厚的外套,粉糯糯的脸蛋,仿佛吹弹可破的皮肤,白白嫩嫩的,漂亮得就像一个瓷娃娃。

小司衡微微愣住了,只因为……相片里的男孩,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蛋!

他盯着照片看了又看,简直不敢置信。

“长意!”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一个女人温柔的呼唤。

小司衡吓得豁然起身,手不自觉一松,相册冷不丁掉在地板上。

下一秒,门从外面被推开。

秦霜匆匆冲进房间。

“长意?”

她走过来,捧起他的脸,亲吻了一下他奶嘟嘟的脸颊。

小司衡肩头瑟缩了一下,本能地想要挣脱。

他从小性格就有些封闭,除了爹地之外,小司衡不喜欢任何人触碰自己。

然而,当女人温暖的指尖,抚上他的脸颊,他的手却僵住了,动弹不得,尤其是看到女人充满怜爱的眼神,无法抵御,竟莫名贪恋这一份温暖。

他看向秦霜,望着这样一张陌生却精致的脸,竟不由自主生出几分亲近感,没有任何排斥。

秦霜心疼道:“长意,福伯说你不肯好好吃饭,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她抬起手,贴在他的额头,孩子没有发烧,也没有伤风感冒的迹象,她心稍微宽了一下。

小司衡仍旧怔怔的。

昨天晚上,苏翰哲将他送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他失踪一天一夜,纪家的人竟到现在没有丝毫察觉,没有找上门来。

最让他感到费解的是,那么大的庄园,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称呼他一声“小公子”,可他根本不认识他们,也根本不是他们口中的“长意小少爷”,但,他们竟然都没有察觉到,他们认错了人。

包括这个漂亮女人。

她是那个“长意”的妈咪?

所以,她也将他认错成自己儿子了?

福伯走进来,问道:“五小姐,需要准备晚膳吗?”

秦霜道:“准备吧,我肚子饿了。”

说完,她转向小司衡道:“一一,和妈咪一起吃晚饭好不好?”

一一是秦长意的乳名,寓意“唯一”的意思。

小司衡鬼使神差地点点头:“嗯……”

一小时后。

秦霜抱着小司衡来到餐厅。

秦老爷子下了楼,一见到宝贝重孙,立刻伸出手去,要接他到怀里:“长意乖,让太爷爷抱抱!”

小司衡冷着一张脸,朝着秦霜怀里缩了缩。

秦老爷子大惊失色:“哎哟,这是怎么了?不要太爷爷了?”

秦霜有些心疼道:“可能是昨晚受了惊吓。”

秦老爷子:“出什么事了?”

秦霜道:“我听佣人说,长意偷偷溜出门了,之后,是被苏家的人送回来的。”

关于昨晚和苏家的不愉快,秦霜只字未提,只是冷冷道:“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去一趟A市给苏老爷子拜寿,倒叫我碰见那个人!”

秦老爷子怔了怔,立刻反应过来:“纪寒洲?”

怀里,小司衡听到这个名字,露出疑惑的眼神,不解地抬起头。

这个漂亮女人认识他的爹地?

秦老爷子拍案震怒:“那个混账,这样欺负我的宝贝孙女,敢在B城出现,我非叫人扒了他一层皮!”

秦霜道:“爷爷,这件事,不用你亲自出面。只是,一定要保护好长意,我不想让那个男人知道长意的存在。”

说着,她本能地拥紧了怀里的小奶团子:“我不能失去长意。”

如果,当初那个宝宝没有夭折,长意就有哥哥陪他一起长大,不会这么孤单。

小司衡抬起头,冷不丁察觉到,女人的脸上,有一滴泪滑落,恰好落在他的眉心,他似是能感受到她的悲伤,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抱了她的肩膀。

……

行政套房。

纪寒洲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房间里传来“哗啦”一声,似是什么瓷器打碎的声音。

他推开门走进去,宋南栀正弯着腰,收拾地上的残骸。

秦长意站在原地,有些生气道:“我不吃!我要回家!我要找妈咪!”

一见到门打开,秦长意眼睛一亮,立刻朝着门口跑来。

然而当他堪堪跑到门口,冷不丁看到一个男人如同一堵墙一样严严实实地矗立在门口,秦长意一眼认出了他——他就是昨天那个对他凶巴巴的,还指使手下“绑架”他的坏人!

秦长意推了他一下,男人却根本纹丝不动。

下一秒,纪寒洲一把提起他的后领,将他拎了起来。

这一下,秦长意瞬间像被捏住后颈的小猫崽一样,一动不敢动,但嘴上还是不服输地狠:“大坏蛋!放我下来!”

楚离紧跟身后,一见到像炸毛一样的小奶团,吓得脸色大变:“小公子这是怎么了?”

印象中,小公子从小礼教严苛,尽管未必将其他人放在眼里,但从来不敢对纪寒洲大不敬。

对于小司衡而言,纪寒洲是具有绝对威慑力的。

宋南栀将碎碗残片收拾好,走过来,忧心忡忡道:“他也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一直在说胡话,说要找妈妈。而且,他连我是谁,都不认得了。”

楚离叹息一声,有些不忍心。

小少爷不止一次问过妈妈的事,但纪家上下,无一人敢告诉他实情,久而久之,他再也不问妈妈的事了。

纪寒洲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握住他的小手,将他拉到怀里,质问说:“我是谁?”

秦长意怔住了,望着男人阴沉沉的面色,只是摇了摇头。

纪寒洲眯了眯眼,又再问了一遍:“我是谁?”

秦长意本能地倒退半步,男人死死地握住他的手,手背泛出的青筋,可见他有些生气了!

楚离在一旁提醒道:“小少爷,他是你爹地呀!”

秦长意嘟了嘟嘴:“我没有爹地!我妈咪说,我爹地早就死了!”


纪寒洲寒眸阴鸷,抬起手,紧攥成拳。

秦长意以为这个大坏蛋要揍他,吓得闭紧了眼睛,身子蜷缩成一团。

然而,纪寒洲望着他吓得煞白的小脸,紧闭的眼睛,甚至就连睫毛根都在发颤,终究是不忍心,松开拳,大掌轻轻搂住他的后颈,将他拥入怀中。

他怎么舍得真的打他。

他是他唯一的儿子。

五年前,他将这个孩子从废墟里抱出的时候,一度没了呼吸,紧急送往医院,好不容易,才抢救回来。

他还记得,当护士给他洗了澡,抱到他怀里时,他的哭声很微弱,刚喂了点奶粉,嘴角还粘连着一些奶渍。

刚出生,小家伙就有了一头浓密的头发,当他睁开水涟涟的眼睛时,就像天使降落凡间一般美丽可爱。

纪寒洲原本不喜欢小孩。

但,毕竟是亲骨肉,到底是不一样的。

也是在那一天,他第一次意识到身为人父的喜悦和责任。

小司衡从小就没有妈妈,因此,他对他虽然严格,却也倍加宠爱,恨不得将世上最好的,都给与他。

宋南栀道:“司衡前段时间刚发过烧,昨晚烧刚退,或许还神志不清,才说这种胡话……”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

宋南栀咳得脸色苍白,用手帕捂了捂,纪寒洲隐约看到,手帕上沾了些干涸的血迹。

她又咳血了。

楚离紧张地走过去:“宋小姐,你没事吧!”

宋南栀道:“我没……事……”

纪寒洲温声温气道:“早点休息,明日一早,我带你去拜访徐伯清教授。”

宋南栀从小就身娇体弱,刚出生的时候,就被确诊心衰,免疫力也极差。

医生曾断言,她活不到十岁。

然而奇迹还是发生了。

转眼二十五年过去,她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

前段时间,小司衡发烧,传染给她,她一咳嗽,就止不住咳血,心脏根本无法负荷。

医生说,若是照着这个情况发展下去,唯有心脏移植这一种手段,但供体难寻,即便移植手术成功,生存期也不过五年到十年。

到了这个季节,S市温差极大,倒是B城,气候温暖,四季如春,很适合养病。

纪寒洲也听闻,华南医学重症科徐伯清教授退休之后,便选择在B城颐养天年,趁着来A市出差的机会,他带上宋南栀,打算拜访徐教授求医。

秦长意闻言,却惊讶地瞪大眼睛。

徐伯清教授?

他记得,徐教授是妈咪的恩师!

纪寒洲低下头,对秦长意道:“明天爹地不在,我留楚离叔叔照看你,你乖乖待在房间,哪里也不准去,听清楚了吗?”

秦长意吐了吐舌头,也不作挣扎了:“哦!”

看样子,这个大坏蛋要出门,他一定要找机会溜出去,赶紧回家,否则,妈咪知道他偷偷溜出来,一定很生气,到时候又要打他屁屁了!

……

翌日一早。

徐伯清教授约纪寒洲在家会面。

天一亮,纪寒洲便带着宋南栀动身出发了。

早上九点。

楚离准点过来敲门,身后还跟着送餐的服务员。

“小公子,醒了吗?”

门里传来秦长意奶声奶气,却闷闷的声音:“我肚子饿了,要吃早饭!”

楚离会心一笑:“知道你肯定肚子饿了,我提前就让人准备好了!”

说完,他推开门走了进去,服务员紧跟身后,将餐车上的早餐一一摆放在餐桌上。

楚离环顾四周,走到卧室门口,只见床上的被子拢出一道人形,秦长意童稚的声音再度响起:“我肚子饿了,要吃早饭!”

楚离怔了怔,立刻应道:“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小懒虫,该起床了!”

他在门口静候了一会儿,被子里却迟迟没有动静。

过了一会儿又一会儿。

楚离狐疑地拧了拧眉,试探着又唤了一声:“小公子?还不起床吗?”

他正打算走过去掀被子,下一秒,又听到那童稚的声音,如同复读机一般响起:“我肚子饿了,要吃早饭!”

楚离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掀开被子,却只看到一个枕头垫在被子下,枕头上,放了一个玩具小熊,小熊带有录音和复读功能,就在他出神之际,玩具小熊又发出声音:“我肚子饿了,要吃早饭!”

楚离一把抓起小熊,俊脸涨红!

可恶!

障眼法!

他被耍了!

楚离赶紧环顾四周,检查了一遍,整个房间都不见人,暗喊不妙!

糟!小少爷又不见了!

与此同时,服务生推着餐车离开,彼时,秦长意已是神不知鬼不觉,藏进了餐车底下的绒布里,偷偷掀开帘子,朝着楚离的方向扮了张鬼脸。

楚离回归头,左思右想哪里不对劲,整个一晚,这个房间一直派人守着,飞不出去一只苍蝇。

莫非……

楚离突然想到服务生推的那个送餐车!

他着急忙慌冲到门口的时候,服务生已是将餐车推进了电梯。

“慢着!”

服务生听到喝声,怀疑地向外张望,此时,电梯门缓缓关上。

秦长意马上身手敏捷地从餐车里爬出来,吓了她一大跳:“呀!”

秦长意“嘘”了一声,等到电梯到了一楼,他便立刻冲出电梯。

服务生在身后大喊:“拦住那个孩子!他是纪家小公子!”

然而,等所有人反应过来追到门外时,已经晚了!

秦长意跑到路边,钻进一辆正在侯客的计程车,关上车门,对着司机吩咐道:“B城淮海路秦氏山庄!”

楚离一路追到酒店门口,却只看到计程车潇洒离去的画面!

他拍了拍额头,拿出手机,直到拨出纪寒洲的电话,手指都在发抖。

电话正在通话中。

楚离心虚地挂断电话。

这个节骨眼,他不敢打电话报备,要是让纪爷知道,他又把小公子看丢了,非要炒他鱿鱼不可!

不行!

他必须把小少爷追回来!

楚离又拦了一辆计程车,对着司机道:“快追上前面那辆计程车!车牌号998JJ!”


秦氏山庄。

秦霜为小司衡换了一身特别帅气的小西装,这套小西装,与她身上穿的是母子装,同样的卡其色配白,衬得小家伙漂亮得像是小绅士。

她冷不丁察觉到什么,用手在小司衡的头顶比划了一下:“一一,你长高了吗?”

不过一晚上,她竟感觉小家伙又蹿高了一些。

小司衡摇了摇头,不说话。

秦霜道:“你身体不舒服吗?”

她感觉小长意话变得少了许多,以前的长意,可是小嘴巴叽叽喳喳从来不带停的,像一本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每天总是会问出不少稀奇古怪的问题。

比如——

“妈咪,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没有黑色的花?”

“妈咪,为什么太阳和月亮不长在一起啊?”

“妈咪,为什么天会下雨啊?”

“……”

比起之前,眼前的小家伙,安静得和从前判若两人。

小司衡道:“嗓子不舒服。”

前段时间刚发过烧,因此,他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呢。

秦霜“哦”了一声:“一定是汽水喝多了。”

她蹲下身,为小司衡整理了一下衣领,道:“妈咪今天要去拜访一个伯伯,他是妈咪的恩师,见到人,你要乖乖问好,知不知道呀?”

小司衡歪了歪小脑袋:“我该叫那个伯伯什么?”

秦霜:“徐伯伯。”

小司衡乖巧地点了点头。

徐伯伯,嗯,他记住了。

秦霜牵着他走出大门,司机已经将车子开到门口,母子俩上了车。

车子前脚离去,一辆计程车同时驶向秦氏山庄。

车子在大门口停稳之后,司机还在感慨,眼前豪气的建筑,就是B城首富秦家的府邸,敢情他这趟栽的,是秦家金雕的小公子啊!

秦长意打开车门,敏捷地跳下车,朝着大门奔去:“福伯!福伯!”

福伯着急忙慌地赶到门口,一见到小长意,不敢置信得擦了擦眼睛。

方才,秦霜母子俩是他亲自送到门口的,人刚走不久,怎么,小公子又折返回来了?

而且……

他身上的衣服,好像和出门时穿的不一样啊!

福伯一脸见鬼的表情,连忙将门打开。

小长意立刻扑进他的怀里:“福伯!有坏蛋在追杀我!”

福伯抱起他,朝着不远处张望,只看到一辆计程车的司机,顿时哭笑不得:“没有人追杀你呀!你怎么回来的?”

秦长意理直气壮:“打车呀!妈咪教我,迷路了找计程车送我回家!哦!对了,车钱还没付呢!”

福伯会心一笑,一手抱着小家伙,走到计程车前,结了账,也没有多想,只当方才是自己老眼昏花了,便将小公子抱进了门。

与此同时——

半个小时车程之后。

车子停在会兰居门口。

徐伯清教授退休之后,便在这里买了一套湖心小筑,是一套中式的四合院,带一个很漂亮的人工池塘,平时,徐教授闲来无事,便打理池塘,养花逗鸟。

秦霜刚下车,余光瞥见正前方,还停着一辆车,她扫过一眼车牌,一下子认出,这是纪寒洲的座驾。

她神经紧绷了一下。

他怎么也在这里?

心思百转千回,秦霜转过身,又将小司衡抱上了车:“一一乖,在车上等妈咪回来好不好?”

小司衡点了点头,循着她的视线望去,也看到了那辆车,同时认出了,这是爹地的座驾!

爹地的车怎么在这里?

秦霜交待司机照顾好儿子之后,转身便进了大门。

司机回过头,看了一眼乖巧地坐在后排的小司衡,烟瘾犯了,便拿起烟盒和打火机,下车点了一根烟。

小司衡微微蹙眉,轻手轻脚地推开车门,朝着那辆车走去。

走到一半,他步子一顿,突然依依不舍地回过头,看了一眼秦霜的座驾。

他真的很喜欢这个漂亮阿姨,他从小没有妈妈,但在这个漂亮阿姨身上,他找到了妈妈的感觉,尤其是被她抱在怀里的时候,好温暖,让他忍不住想,时间如果能停止在那一刻就好了。

但,他必须要回去了!

如果爹地找不到他,一定会找人掀翻整个B城。

到时候,漂亮阿姨一定会被当成人贩子抓起来的!

想到这里,小司衡失落地抿了抿小嘴,万分留恋不舍地转过身去,朝着纪寒洲的座驾跑去。

此刻。

纪寒洲的御用司机正在车上打瞌睡,突然听到车窗被人拍打着。

他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却看到小司衡踮着脚趴在车窗外:“张叔?”

司机大惊失色:“少爷?”

他连忙下车,一把抱起小家伙,左看右看,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冒出来的:“你……怎么又偷偷跑出来了?让纪爷知道你又乱跑,一定很生气!”

他甚至怀疑,出门的时候,这家伙是不是藏后备箱里跟过来的。

那也太危险了!

小司衡一想到纪寒洲冷冰冰的脸,有型的眉毛压了压,有些后怕。

他道:“先送我回去。”

司机擦了擦冷汗,点点头:“好!”

……

秦霜走到门口,摁响门铃。

很快,有人来应门。

过来开门的是负责照顾徐教授衣食起居的保姆,一见到秦霜,立刻认了出来:“这不是秦小姐吗?”

秦霜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问道:“今天,徐老师还有贵客在吗?”

保姆笑着道:“嗯……据说,是从S市来的大人物,来向徐老师求医呢!”

秦霜缓缓地跨进一步,略一思忖,便知道,纪寒洲这一趟,是为何人而来。

宋南栀的心脏有问题,她依稀记得,是中度心衰,不是很乐观,也不知这五年过去,病情如何。

当时,纪寒洲为了给宋南栀治病,甚至考虑过心脏移植的手段,但供体却十分难匹配。

依照宋南栀的条件,供体必须与她血型相同,要做淋巴系统测试,无恶性肿瘤,无重大病史,年纪身高都不能与她相差太多,且……供体最好距离受体很近,像这么重大的手术,最好在一小时之内,供体便能摘取,移植到受体胸腔里。

而当时唯一一个符合条件的——是她。

倘若,她葬身在那场火海中,那么,她的心脏,便是宋南栀活下去的全部希望。

秦霜也曾怀疑过,当初那场绑架案,究竟是谁策划的,事后,她调查过,但绑架案所有主谋,要么潜逃出国,下落不明,要么畏罪自杀。

这么一想,可真是细思极恐呢。


不过如今,过往是非不论,她秦霜活的好好的,倒是宋南栀,要死不活坚撑五年,恐怕快撑不下去了吧!

秦霜缓缓走到客厅,只听到徐教授的声音娓娓而道:“宋小姐的病情,已经不能再拖延了!心脏移植,是最后唯一的选择。但既然诚如纪先生您所说,供体来源难以寻觅……不妨告诉你,针对宋小姐此类的病例,我之前的确有过很深的研究,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今我已不像当年,优秀的后生辈出,我有个学生,也是这一领域的佼佼者,不过,她如今已经弃医从商了!”

纪寒洲余光冷不丁瞥见一道人影,抬眸望去,脸色却狠狠僵住。

秦霜站在他面前,似笑非笑,视线从他的身上,徐徐移到宋南栀的身上。

五年不见,她又瘦了一些,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因为刚才咳过血的缘故,脸色十分惨淡。

宋南栀见纪寒洲脸色有异样,也循着他的视线望去,一见到秦霜,眼神闪过一抹疑惑。

像……好像。

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她以为,是那个女人回来了!

但仔细辨认,她确信了,不是她。

尽管身形轮廓,五官线条都十分相似,但气质不一样,最重要的是,云染的脸上,有一块丑陋的胎记,叫人印象深刻。

徐老先生一见到秦霜,立刻站起身来:“秦霜,你来了!”

秦霜一笑:“徐老师,好久不见,身体还好吗?”

徐老先生走过来,握住秦霜的手,“都好,一切都好!”

他突然看向她身后:“嗯?怎么……没见到小长意?”

秦霜道:“长意身体不舒服,在家。”

徐老先生道:“最近伤风感冒正是流行,孩子还小,一发烧可不得了。”

纪寒洲若有所思。

她有儿子?

他适才想起来,B城传闻,秦家五小姐因为一场车祸,失踪过一段时间,之后,带回来一个儿子,但父亲不祥。

长意……

这是她那个私生子的名字?

秦霜似是陌生一般打量了一眼纪寒洲,问道:“这位是?”

纪寒洲嘲弄地勾了勾唇角,很明显,她一早就认出他,但恨不得和他撇清关系。

徐老先生介绍说:“这位是……一位老友介绍给我的朋友,纪先生,他这次来,是为了向我求医问诊。这位宋小姐重度心衰,但迟迟难匹配到供体,无法进行移植手术。所以,才来找我寻医问方。”

顿了顿,他道:“小秦,我记得,你以前还在大学读研时,针对心衰这一课题,有过学术深造。”

秦霜道:“我母亲当年,就是心脏病去世的,我之所以想从医,也是为了我母亲。所以,心脏方面的疑难杂症,我的确有过深入研究。”

纪寒洲脸色微微变化:“你学过医?”

徐老先生得意道:“秦霜可是我的得意门生,当年,她年仅十六岁,就被京华医科大学保送录取,十九岁时,就是我的学生了,她可是京华医科大史上最年轻的重症医学博士!”

纪寒洲薄z唇微微抿成一条线:“想不到,秦小姐竟是如此才女。”

蓦地,他道:“如果秦小姐愿意收治,我纪寒洲自然感激不尽。”

秦霜皮笑肉不笑地道:“纪先生先别‘感激’得那么快,我还没有答应你。”

纪寒洲道:“只要你愿意治好她,你尽管开条件,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满z足。”

秦霜摇了摇头:“我怕我开出的条件,你兑现不起。”

纪寒洲眼神沉了沉:“不知秦小姐要向我开怎样的条件?”

气氛有些微妙的变化。

徐老先生看向秦霜,却从她的眼底看出了些许恨意。

恨意?

他最是了解自己的学生,难道,她和这个纪先生,有什么前仇旧恨?

秦霜又要说什么,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她道:“稍等一下,我接通电话。”

她拿起手机,走到一边:“喂?”

对方刚说了几句,秦霜脸色突变:“什么?”

她立刻挂断电话,朝着门口匆匆走去,突然想到什么,她转过身,对徐伯清道:“老师,长意出事了,我……”

徐老先生面色一变:“没事,你忙你的事去!”

秦霜点点头:“老师你先招待贵客,改日,我再登门拜访。”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去!

纪寒洲立刻朝着她追去:“慢着!”

秦霜却毫不理会!

纪寒洲一路追她到门外。

门口,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死死扼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回身边。

秦霜重心不稳,差点栽进他的怀里。

她正当急躁,不想和他过多纠缠,猛地甩开他的手:“纪先生!请自重,男女有别,别和我拉拉扯扯!”

纪寒洲冷笑一声,欺近她说:“那天晚上,你在我床上,怎么不讲‘男女有别’?”

秦霜道:“我现在没心思和你开这种低级玩笑。”

纪寒洲:“我也没有和你开玩笑!你看到的那个女人,叫‘宋南栀’,她对我很重要,你务必救她的命!”

“务必?你在命令我吗?”秦霜听到如此强制性的词汇,笑了起来,“我当然知道,她对你有多重要!”

重要到,为了这个女人,他连亲骨肉都可以狠心弃之不顾!

重要到,他不管他的死活,任凭她困在绝望的火海!

她怎么会不清楚?

恨意再度噬心。

秦霜目光灼灼地看向他,每一个字,都像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似的:“我凭什么要帮你?”

纪寒洲:“你是医生,从医的人,不至于见死不救!”

秦霜冷嗤:“你少道德绑架!你没听我老师说吗,我已弃医从商。既然如今,我是商人,你对我有所求,那就是生意!你要和我谈生意,那就拿出你的诚意!”

纪寒洲同样语气沉冷,“不知秦小姐所谓的‘诚意’,是怎样的诚意。”

秦霜:“你不是要求我吗,不跪下来求我,怎么体现出你的诚意呢?”

纪寒洲眼神凝结住。

秦霜面无表情道:“怎么,像纪先生这么高贵的人,S市纪家亿万继承人,要向一个人低头下跪,恐怕比剐了你还难受吧!你不是说,那个女人对你很重要吗?多重要?纪先生,不妨向我证明一下。”

纪寒洲再度逼近,擭住她的小脸:“你在玩我?”


秦霜掀起眼帘:“怎么?在纪爷的眼里,宋南栀一条活生生的命,还不及你尊严来得高贵?”

纪寒洲微微狭眸,眼眸更深:“你要我给你下跪,对你有什么好处。秦小姐,你好像——很恨我?”

秦霜立刻扭过脸:“我与你素不相识,我有什么恨你。如果你觉得,朝我下跪太过难堪,那就免开尊口了!我还有事,没工夫陪你浪费时间!”

说完,她一把拨开他的手,朝着车子走去。

纪寒洲还要追去,手机铃声突响。

是楚离打来的电话。

“什么事?”

楚离心急火燎道:“纪爷!小公子又跑出去了!”

纪寒洲原本情绪不好,听到这话,忍不住发作了:“我不是叫你看好他!”

楚离道:“纪爷,你别紧张,我已经追到小公子下落。小公子离开酒店后,上了辆计程车,我已经追着这辆车到了目的地。现在,小公子消失在秦家门口,但秦家不让我进去找人。”

那名计程车司机将小长意送回秦家之后,折返回途,却被追车赶到的楚离顺势拦截,逼问之下,司机引路到目的地,楚离的车子,如今正停在秦氏门口。

一刻钟之前,他曾敲开过秦家大门,毕竟小公子打车到秦氏门口不见的,他自然是问秦氏要人。

但秦氏管家张口就下了逐客令,楚离还没问清楚,就狠狠吃了闭门羹。

如今,秦氏大门不开,楚离也不能擅闯,只好赶紧打电话向纪寒洲报备。

秦氏?

纪寒洲不禁更生疑窦。

小司衡从来很乖,他交待他乖乖待在房间,他不会无缘无故乱跑出门,更不会无缘无故,打车到几十公里之外的另一个城市。

更何况,据他所知,秦氏山庄所在B城的风水宝地,寻常人根本不知道具体方位。

纪寒洲来不及疑虑那么多,道:“你应该更早通知我!”

说完,他上了车,对着司机吩咐道:“去秦氏!”

司机问道:“那宋小姐怎么办……”

纪寒洲:“打电话,另外再派人接她!”

司机:“是!”

他看纪寒洲面色阴沉,也不知发生什么事,如此气势汹汹的样子,根本不敢报备他刚刚将小公子送回去的事实,一脚油门,追上了秦霜的车子。

秦霜坐在后排,上车之后,司机就和她报备,他抽个烟的功夫,小公子离奇不见的事。

秦霜血压持续升高中:“你下车的功夫,孩子就凭空消失了?”

司机委屈道:“方圆一公里之内,我开车兜兜转转,能找到的地方都搜寻过,哪怕是角落也没放过,实在找不见小公子。我起初以为是他贪玩,看到路边小动物下了车,但,就算是这样,他也不可能短时间内跑出去那么远,以至于不见人影。”

秦霜正是烦闷的时候,手机铃声又响了。

这一通,是福伯打来的电话。

秦霜接通电话:“喂?”

福伯道:“五小姐,这……秦家门外突然来了个陌生人,问我找一个孩子。”

秦霜顿生警惕:“什么孩子?”

福伯:“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叫‘纪司衡’。”

秦霜脸色一变。

纪司衡?

姓纪?

秦霜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道:“如果是纪家的人,赶他走!”

福伯:“我已经下过逐客令,但人还徘徊在门口,好像是在等什么人来。”

秦霜烦躁了起来。

这两天是怎么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秦霜道:“长意又不见了,我在想办法找他,其他事先放一边。”

福伯惊讶道:“小少爷在家啊。”

秦霜愣住了:“什……什么?”

福伯道:“你走之后不久,小少爷就打车回家了,说是有人追杀他,弄得我云里雾里的!现在一个人在房间里玩儿呢,我叫人看着他,他很乖,没有乱跑了。”

秦霜彻底说不出话来了,只感觉,整件事情有些玄妙。

福伯又道:“哦……苏家的人来了,如今,苏二公子正跪在客厅,苏大公子也在,说是特地来向秦家赔不是来的。”

秦霜椽了椽眉心:“我知道苏家是为什么事而来!让苏二跪着吧!至于之后,等我回去再说。”

挂断电话,秦霜吩咐司机道:“直接回家。”

司机看向后视镜,怔怔道:“后面那辆车怎么一直跟着我们?”

秦霜回过头,隔着后车窗,就看到纪寒洲的座驾,稳稳跟在她车后。

秦霜道:“开快点,甩掉他们。”

她可不想引狼入室,把纪寒洲引回秦宅!

司机悻悻道:“这里山路弯弯绕绕,我不敢加油门。”

秦霜道:“停车。”

车子一个刹车,急急停住。

后车也立刻刹住。

司机转过身,对纪寒洲报备说:“纪爷,前车突然停住不前了。”

纪寒洲朝前望去,突然看到,秦霜下了车,换到驾驶座,关上车门,突然之间,车子一脚油门,竟一下子冲出去几百米。

司机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天啊!这可是盘山公路,她怎么开那么快!这也太危险了,别出什么事才好!”

这里山路很窄,双向单车道,若是操作不慎,很容易翻车出事故。

纪寒洲道:“下车!”

司机立刻老老实实下车,纪寒洲也换到主驾驶,拨换到运动档片,百公里加速,争分夺秒地追了上去!

……

秦氏门口。

秦霜一脚急刹,车轮卷起尘灰,之后稳稳停住。

楚离正站在门口,车头停下只距他的膝盖几公分的位置。

他吓得目瞪口呆。

熄火之后,她很快下车,却与楚离撞了个正面。

“是你……”

楚离一见到她,更是大惊失色。

这不是那天……

从纪爷房里走出来的那个女人?

她竟然是秦家五小姐。

秦霜同时认出楚离,怀疑道:“这里是秦家,不知你来这里干什么?”

楚离解释道:“我家小公子偷溜出门,上了一辆计程车,那司机说,他把孩子送到这里,孩子就下车了。方圆几公里,只有秦氏这一家,我想,小公子一定是翻进秦家玩耍去了。”

秦霜冷笑了一声:“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或是孩子。况且,秦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佣人,一个孩子跑进去了,不至于到现在没发现。要是看见陌生的孩子,早就报警处理了。”

楚离道:“秦小姐也说了,秦家这么大,小孩子若是藏在哪个地方,或是困在哪个地方,出了任何差错,这种后果,秦家恐怕担待不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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