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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夫人撩人心魂,冷傲少帅拿命宠精选小说

初点点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娇娇夫人撩人心魂,冷傲少帅拿命宠》,是作者大大“初点点”近日来异常火爆的一部高分佳作,故事里的主要描写对象是颜心景元钊。小说精彩内容概述:“要是养得起车夫,我会娶你吗?我早就娶表妹了。”她的丈夫,开玩笑说了这么一句话。这句话,她记了一辈子。她是丈夫无奈之下的选择。她永远不配得到最好的。上一世,她没了别的期待,只想将儿子培养成人,却忽视了,基因的强大。辛辛苦苦养的儿子,竟和他父亲一样自私自利。再睁眼,她回到了过门第五天,意外遇到了那个权势滔天的少帅。他喜欢她,哪怕她已经结婚,也不管不顾地……“跟我三个月,你丈夫会发达。”“和他离婚,跟我走。”“太太,本少是认真的。”他喜欢她一身傲骨,喜欢她妙手医术,喜欢她这个人……她的什么都喜欢。他...

主角:颜心景元钊   更新:2024-08-11 20: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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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颜心景元钊的现代都市小说《娇娇夫人撩人心魂,冷傲少帅拿命宠精选小说》,由网络作家“初点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娇娇夫人撩人心魂,冷傲少帅拿命宠》,是作者大大“初点点”近日来异常火爆的一部高分佳作,故事里的主要描写对象是颜心景元钊。小说精彩内容概述:“要是养得起车夫,我会娶你吗?我早就娶表妹了。”她的丈夫,开玩笑说了这么一句话。这句话,她记了一辈子。她是丈夫无奈之下的选择。她永远不配得到最好的。上一世,她没了别的期待,只想将儿子培养成人,却忽视了,基因的强大。辛辛苦苦养的儿子,竟和他父亲一样自私自利。再睁眼,她回到了过门第五天,意外遇到了那个权势滔天的少帅。他喜欢她,哪怕她已经结婚,也不管不顾地……“跟我三个月,你丈夫会发达。”“和他离婚,跟我走。”“太太,本少是认真的。”他喜欢她一身傲骨,喜欢她妙手医术,喜欢她这个人……她的什么都喜欢。他...

《娇娇夫人撩人心魂,冷傲少帅拿命宠精选小说》精彩片段


姜寺峤来了。

说来讽刺,这是他们俩的新房,却几乎没有他的东西。

他之前并不住这里。现在仍在他的旧院住着,偶然在外书房做做样子。

颜心和他结婚十几年,两人几乎没住过同一个院子。

“……听说你出疹子,都好了吧?”姜寺峤笑了笑,淡淡问她。

他生得好,有双漂亮的丹凤眼,眸似点漆,又白净斯文,是非常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他今日穿了件天青色长衫,温润矜贵。

可惜内里草包。

一辈子没有承担过半分责任,没有赚过一分钱。

靠着颜心,走出去人人称一声“四爷”,他仍把自己当世家公子。

颜心为了儿子,不敢离婚,忍了姜寺峤十几年,宁可花钱养着这个花瓶。

可最后……

她低垂了视线,将情绪深深藏在眼底。

弯腰将自己的医书捡起,颜心抬眸看向姜寺峤:“好多了。”

姜寺峤的目光,落在她雪颈上。

一个很浅淡的痕迹。

看样子,她的确刚刚出过疹子,不知道她好了没有。

“千万别过给我。”他在心里想着。

嘴上却道:“你好了,姆妈就放心了。”

颜心目光清冷:“那你呢?”

姜寺峤一愣,继而有点恼她不知羞,居然问这种问题。

他脸色微沉:“我也放心了。”

颜心淡淡嗯了声,情绪全无。

姜寺峤见她这样平淡,更不高兴了。

她问了,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她应该高兴或者娇羞,怎么看上去冷冰冰的,好像根本不在乎。

既然不在乎,为什么还要问他关心不关心?

姜寺峤感觉在她面前落了面子,神色不善。

“四少过来,有什么事吗?”她问。

姜寺峤:“阿爸回来了,晚上一起吃饭。姆妈让我叫你。”

颜心:“知道了。”

说罢,她转身回卧房。

姜寺峤站在那里,不上不下的,十分难受。

因为,颜心对待他的态度,像对待跑腿的下人。

他给了她体面,亲自来告知她,她就这样反应?

姜寺峤恼羞,甩袖而去。

院子里的三个佣人,低声议论:“四少爷和四少奶奶,好像吵架了。”

“四少爷只喜欢表小姐,看不上四少奶奶。”

“四少奶奶嫁到我们家,高攀了,四少才会看不起她。”

颜心站在窗棂后面,静静听耳房那边女佣们的议论。

她安静极了。

傍晚时分,颜心换了干净衣衫,打算去餐厅吃饭。

女佣梨雪却主动道:“四少奶奶,您不知道餐厅在哪里吧?我带您过去。”

颜心院子里一共三名女佣,都是她婆婆章氏安排的。

两个婆子,负责打扫浆洗等各种粗活;十八九岁的女佣梨雪,专门照顾颜心。

现在是民国了,家里不准用卖身契的下人。故而女子出嫁,也没有陪嫁的人了。

前世,颜心嫁过来后,女佣梨雪也百变刁难她。

因为梨雪之前是服侍姜寺峤的,大太太章氏暗示过她,会让她做姜寺峤的姨太太。

梨雪想要压住四少奶奶一头。

颜心性格稳重周到。不想和婆婆结仇,她慢工出细活,花了两年时间,才处理掉梨雪。

再看梨雪上蹦下跳的,颜心没了耐心。

“好,劳烦你了。”颜心静静看了眼她。

待要出门,颜心又道,“稍等,我换一双鞋。”

折返卧房,颜心拿了一根银针,藏在袖底。

她这才和女佣梨雪出门。

姜家的院子,颜心走了十几年,她可太熟了。

女佣只当她从来没去过用膳的膳锦阁,将她往旁处带。

颜心不动声色,跟着女佣走。

她们走到了车马房。

如今黄包车盛行,姜家还留了两匹马、一辆马车外,新添了七辆黄包车,雇了好几名车夫。

这些车夫大多进府不到一年。有个人嗜赌,每晚都要喝酒打牌。

佣人们拿了他们的好处,不会告诉主人家。

后来是大太太出门,车夫哈欠连天一身酒气,差点撞到了电车,这才发现。

梨雪带着颜心,直接往车马房走过去。

“四少奶奶,您在这里稍等,我想起大太太叫我带东西,忘记了拿,我回头去取。”梨雪急忙说。

她又指了不远处的凉亭,“您不要去那边,车夫们偶然过去,别冲撞了您。就在这里等着。”

不远处,就是车马房。

那些车夫喝多了,都会到凉亭这里尿尿。

此时夕阳落尽,天幕渐黑,偏僻处没有路灯,黑黢黢的。

颜心:“好……”

女佣冷冷笑了笑,转身要走。

颜心的手很快,刺向了她后颈穴位,另一只手捂住了她口鼻。

她比女佣高半个头,很轻松将她弄到晕倒。

颜心看着倒地的女佣,表情寡淡。

她转身要走,去膳锦阁吃饭,免得公婆叔伯妯娌挑她的错。

此时,却有人鬼鬼祟祟朝这边过来。

颜心一惊,下意识往旁边的矮树丛躲避。

这里,是佣人们住的地方,家里主子不会过来。

她还以为,是有人路过,或者来这里干什么勾当。

不成想,那粗壮婆子,把一个白色东西,扔到了凉亭里。

那东西落地,声响不大。

婆子左右环顾,非常紧张,快步离开了。

颜心微微咬住唇。

“这扔的,是什么?”颜心暗揣、

她见婆子走远,又在原地停顿了几息,隐约听到车马房有人叫嚷,此地不能久留。

颜心快步去了凉亭,找那婆子扔的东西。

一见之下,大惊失色。

她急忙抱起,快步离开。

姜家的膳锦阁,此刻坐满了人。

大老爷姜知衡今日回家,人人欢喜。

“小四,你媳妇呢?”大老爷看了一圈,还是没瞧见新媳妇,有点诧异。

姜寺峤结婚的时候,大老爷人在外地。

按说儿子结婚,父亲应该回来的。

大老爷没回来。一来是民国后,很多规矩摧枯拉朽倒掉;二则姜寺峤是庶子,家里并不重视他的婚姻。

第三则是颜心娘家门第凋零,姜家从上到下不把她当回事。

“快来了吧。”姜寺峤蹙眉,“我告诉她早点过来的。”

一旁的章清雅,很是温柔:“四嫂会不会迷路了?”

“不会的,她来过这里。”姜寺峤说。

应该来过吧?

他没什么印象了。

大老爷姜知衡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派个人去找找,怎么还不来?”

又问,“姆妈呢?”

老太太也没来。

大太太含笑,吩咐佣人赶紧分别去请。

很快,佣人先从颜心那边回来,告诉老爷太太:“四少奶奶院子里的婆子说,她一早就和梨雪出门了。”

大太太微讶:“这是去哪里逛了?真是淘气。”

大老爷姜知衡面露不悦:“快要吃饭了,还逛什么?”

怪颜心不懂规矩。

大太太笑了笑:“小孩子家的,玩心重。咱们家很多好东西,她没见过,可能就逛忘记了。”

又喊了佣人,“再去找。”

佣人道是。

另一边,派去请老太太的女佣,回来后脸色很不好。

“老太太的欢儿不见了,老太太正在发脾气。”

大老爷一听,哎哟一声:“这可糟糕了。”

欢儿是老太太的命根子。

他急忙起身,去老太太的正院,饭也顾不上吃了。

其他人也跟着他走,呼啦啦一群人离开了餐厅。

只章清雅还坐着。

她端起茶喝了一口,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她脖子上被挠了一爪子,留下清晰血痕,不知哪天能复原。

挠她的畜生、抱着猫的贱人,都应该去死。

小说《娇娇夫人撩人心魂,冷傲少帅拿命宠》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颜心重生后,没有再见过颜菀菀。

她和颜菀菀在娘家的时候,并无太多恩怨。

只是颜菀菀单方面记恨她。

颜心的父亲,是颜家的二老爷。

母亲生了两个哥哥后,又怀了颜心。

快要临盆,母亲才听说,父亲在外面养了一房外室。

那个外室也快要生了。

盛怒之下,母亲当晚见红,又在生产时大出血。

大家都说她死于难产。

没过几天,外室也生下了女儿,取名叫菀菀。

颜菀菀只比颜心小五天。

母亲去世,祖父母把颜心接到身边照料,待她比旁的孙儿孙女都要亲厚很多。

一年后,父亲把颜菀菀母女俩接回府,正式娶了那个外室为妻。

祖父母很不满意,却又管不住儿子。

尤其是颜心的祖父,不仅仅恨儿子,也迁怒颜菀菀母女,对她们俩没什么好脸色。

颜菀菀母女俩不敢和老太爷争,只敢把怨气撒在颜心身上,很是讨厌她,看她各种不顺眼。

颜心在娘家的时候,继母和妹妹不敢如何。

直到后来,颜菀菀嫁给了景元钊,颜心才知道她这些年积累了多少仇恨,一并爆发出来。

她不想让颜心死,她要颜心生不如死。

只可惜,她在婆家也过得马马虎虎,颜心又和她“小姑子”盛柔贞交好,她没办法彻底踩死颜心。

听说颜菀菀到了,颜心看向门口。

颜菀菀由景元钊带进来。

正面碰到颜心,她失控般,嗓音尖锐又不得体:“她怎么在这?”

景元钊看了眼颜菀菀。

督军夫人也望过来。她眼眸冷,带着警告,看得人遍体生寒。

颜菀菀瑟缩了下,往景元钊身边藏了藏。

督军夫人见她这个小家子气的做派,更是秀眉紧锁。

“菀菀,你去看看我舅舅。”景元钊对她说。

他表情端肃,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没有半分男女之情。

他这段日子忙疯了,舅舅又生死未卜,他情绪全无。

不管是看到颜心还是颜菀菀,都生不出半分柔情。

颜菀菀却微微颤了颤。

颜心淡淡看着她,不言不动。

颜菀菀半年前好像去了趟广城。听说广城阳光充足,她也不知怎么搞的,把自己晒得黝黑。

这段日子回家,她养白了几分,到底还是比普通人黑很多。

倒也不丑。

她长得像她母亲骆竹,是个大美人儿。

再过一年半载,她肌肤养回从前的白皙,仍是很好看的。

颜心和她,很难说谁更漂亮。她们的容貌,各有千秋。

只是现阶段,肤白胜雪的颜心,看上去更娇媚。

“钊哥,我……我可能没有更好的办法……”颜菀菀死死攥住手指。

正如颜心说的,她连医学入门的《金匮要略》都背不熟,基本药草都分不清。

颜家的孩子,都跟着祖父学医,颜菀菀除外。

祖父不给她学,很讨厌她。

这就导致,颜菀菀不懂基本药理,切脉的手法都不对。

她只要上去,就会露馅儿。

景元钊听了她的话,没觉得特别失望。

城里的老大夫都请遍了,各种药都用了。

舅舅高热,已经晕厥,无药可医。

颜菀菀哪怕有个“少神医”的名头,到底只是十几岁的年轻小姑娘,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督军夫人却很不满,质问她:“你连试试都不肯?”

景元钊走过来,抱着母亲的肩膀:“姆妈……”

他想要替颜菀菀辩解几句话。

督军夫人心力憔悴,精神很差,也没了自控力。

她声音带怒:“到底是颜家的少神医,诊脉看看都做不到?是真的没办法,还是怕事?”

颜菀菀咬住唇,眼泪汪汪看向景元钊:“钊哥……”

景元钊叹了口气:“姆妈,您消消火。”

“我消什么火?送她走!不想再看到她!”督军夫人怒道。

颜菀菀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夫人,都是我无能,我只是……”

“出去!”督军夫人突然爆喝。

并不想听解释。

副官走过来,请颜菀菀先出去。

颜菀菀抹了眼泪,转身要走时,瞧见颜心还在,她上前要拉颜心:“六姐,咱们先出去。”

颜心甩开她的手:“我能治。”

颜菀菀神色骤变。

她提高了声音:“六姐,你不要胡闹,你从来没有学过医。你耽误时间,会耽误病人的命。”

颜心不看她,只淡淡看向督军夫人:“夫人,我能治。一天内,这位病人可以退烧。”

督军夫人眸中,那点“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希望,被点燃。

颜菀菀大惊失色:“六姐,你怎么胡闹!我从小学医,敬畏病情,才想着把时间留给更有医术的大夫,给舅舅争取生机,宁可被夫人误会。你怎么为了表现自己,枉顾病人的生死?”

景元钊抬眸看向她,眸光晦暗不明。

督军夫人似乎被说服了几分,神色没那么难看。

颜心表情仍是平静。

“不要说得冠冕堂皇,菀菀。从小学医的人,是我。你不是敬畏病情,你是连手脉在哪里都找不到。”颜心说。

颜菀菀错愕看向她:“六姐,你为什么血口喷人?”

颜心转身, 看向病房旁边站着的几个大夫、外面的军医们,淡淡对颜菀菀道:“我也不为难你。

你既然从小学医,背一段《金匮要略》吧。”

众人,包括景元钊母子,都看向颜菀菀。

颜菀菀肤色黑,但眼神肉眼可见的慌张:“六姐,你知道我从小不背书,我的医术靠得是天赋。

你是一直嫉妒我,知道我的缺点,才故意为难我吗?”

颜心好笑:“这话,你骗骗外行人也就罢了,能骗得过同行?有天赋,连《金匮要略》都背不了?”

有个大夫接话:“这是入门基础……”

景元钊突然出声:“够了。”

他不顾众人的表情,对颜菀菀道:“先出去吧。”

他自己往外走。

颜菀菀回神,急忙跟着他出去了。

督军夫人看着病榻上的弟弟,心急如焚,并无闲心去计较什么。

“……这满屋子的大夫,还有久负盛名的老神医,只你夸下海口能退烧。”督军夫人看向颜心。

颜心神色笃定:“我可以。”

“用什么退烧?”

“西药,磺胺。”颜心如实说。

督军夫人看向旁边军医院的院长:“有用吗?”

“卑职没听说过这种药。”院长如实道。

十年后,磺胺才真正进入西药的行列,被运送回国。

哪怕在国外,这个阶段的磺胺,也只是实验品。

实验,就意味着会被推翻、质疑、重来,反反复复将近十年,才可以大规模问世。

颜心拿到的,来源不明。

但她要赌一把。

若成功,前途可期待;若失败,大不了一死。

死过的人,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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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清雅和姜寺峤一番作态,离开了松香院,颜心慢条斯理吃了早饭。

然后,她带着女佣半夏出门去了。

颜心带着女佣出门。

上午出去,傍晚夕阳将落的时候回来。

程嫂端了饭菜。

晚饭多一道素炒绿豆芽,清爽好吃,颜心很喜欢。

“……晚饭还有这道菜?”她问。

程嫂笑道:“老太太的份例菜,拨了一样时新菜蔬给您。”

颜心有点过意不去。

不管在什么门第,时新菜蔬都是最难得的。

“老太太年纪大了,这些清淡的菜,应该孝敬她。”颜心说,“咱们不该接的。”

女佣桑枝在旁边接话:“四少奶奶,您恐怕是不知道,老太太最不耐烦吃菜蔬。”

“是吗?”

“老太太要么吃炖得烂烂的肉,要么吃咸菜。老人家口味重,清清爽爽的东西,她吃在嘴里反而没滋味。”桑枝说。

颜心笑了笑。

估计老太太也是高兴。

颜心去督军府,不仅仅没被算计到,还赢了大太太和章清雅。

老太太嘴上不好说什么,心里肯定暗爽。

颜心只吃了素炒绿豆芽,其他的菜给四个佣人分了。

饭后,众人围在灯下做点针线。

冯妈和桑枝都是老太太院子里拨过来的佣人,颜心就问起她们俩关于老太太的喜好。

前世,她和老太太一直不算特别熟。

那时候颜心总是太过于隐忍,老太太看不惯她那性格。

饶是很同情她,老太太背后帮她,却也嘴毒,没说几句好听话。

颜心把自尊心看得太重。

老太太阴阳怪气的,她就不怎么往老太太跟前凑。

她不了解老太太。

冯妈十岁就在老太太院子里,至今二十七年了。

她和颜心聊了很多。

“……冯妈,老太太和大太太婆媳俩,不算和睦吧?”颜心突然问。

众人愣了愣。

这话是不该问的。

冯妈迟疑了下,给桑枝使个眼色。

桑枝会意,特意走到后窗边,推开窗棂,假装透透气,目光盯着外面——防止有人偷听。

女佣半夏当即去客厅门口坐着理线,提防有人进来。

屋子里只剩下颜心、冯妈和自己的女佣程嫂。

“……当初,大老爷和大太太联手,算计老太太,意外害死了九小姐。”冯妈说。

颜心错愕。

“九小姐是老来女,老太爷的遗腹,老太太如珠如宝。大老爷结婚后,想要掌家,老太太不同意。

为了这件事,大老爷联合大太太来闹。有次老太太外出,九小姐就没了。

老太太哭得伤心欲绝,大老爷还说:往后孙女都养在老太太膝下,让老太太别伤心。”冯妈又道。

颜心叹了口气。

儿子真的不防老。

能养孝顺的儿子,需要运气。

颜心自己运气不好,老太太的运气也不佳。

“后来老太太就放手了吗?”程嫂问。

冯妈点点头:“老太太借口忧思过重,无力打理生意,把生意交给了大老爷。”

程嫂:“也是没办法。儿子要夺权,总不能真和他扛到底。日子还得过。”

是的,日子总得过。

“老太太也是那么想的。家业总要放手的,早放手、晚放手一样的。

只是从那之后,老太太的性格就变得孤僻了,也任性。她以前不这样的。

现在不高兴了,就骂骂人,偶然还喝点小酒。

至于孙儿、孙女,老太太一个也不亲近。儿子都靠不住,还指望孙儿孙女?”冯妈又说。

说到这里,冯妈看了眼颜心,“其实,老太太也寂寞的,成天把猫当宝贝。

四少奶奶, 您是刚嫁进来的,和大太太不是一条心,老太太才愿意亲近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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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两位千金,看得很开心。

大老爷和大太太却如堕冰窖,浑身发冷。

老太太看了眼颜心,似乎又对她刮目相看了。

颜心,比她想象中更厉害点。

今天这种局面,她都可以扭亏为盈,实在厉害。

这个晚上,很多人睡不着了。

一场闹剧收场。

但姜家上下都传遍了。

半个月前还高贵美丽的表小姐,突然惹了一身流言蜚语。

佣人们私下里嚼舌根,开始说表小姐的坏话,顺带着夸夸颜心。

颜心演了一晚上的戏,略感疲乏。她送走了陆家双胞胎姊妹,就回到了松香院洗澡更衣。

她早早睡了。

虽然很多人睡不着,颜心的睡眠却很好。

翌日,颜心吃了早饭,打算去药铺,大太太来了。

她带了章清雅,女佣在她们身后跟着,捧了个小匣子。

“心儿,你表妹着实糊涂,你能否原谅她?”大太太问,哀哀切切。

章清雅还是很虚弱,解释说:“四嫂,我约周宝华只是想问他拿一样西药。

不成想,那厮如此狂妄好色,直接从后花园翻进来,冲撞你和陆家的两位小姐,我十分过意不去。”

颜心表情淡淡:“既是误会,说清楚就行了。表妹往后行事,得端庄些。”

章清雅一梗,差点被气死。

说她轻佻?

她颜心也配?就她那个破落样,有什么资格说冰清玉洁的章清雅“不端庄”?

这个关头,为了姑姑也不能和颜心吵,章清雅忍了这口气。

大太太心里也不太舒服,但也努力忍着。

办大事,得能忍。

“……心儿,昨晚诸多不对,让两位陆小姐受惊。你能否带着我们去总参谋府,给陆夫人赔礼?”大太太问。

每个机会,大太太都要努力抓住。

她想要趁机搭上总参谋的夫人。哪怕深交不上,陆夫人知道她这个人,也就足够光鲜了。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颜心笑了笑,不为所动。

大太太:“你一个人去道歉,不够慎重,陆夫人可能以为咱们家轻待了她。”

又说,“我都准备了礼物,特意换了衣裳。我陪你去。”

颜心看了眼身后女佣捧着的盒子。

昨晚老太太说,大太太会补偿颜心,会去总参谋府道歉。

颜心还以为,那个盒子是送给她的。

不成想,大太太直接忽略她,轻飘飘几句话,就想要打发她。

颜心突然想起,姜家一直都是这样对她:好话说尽,该付出的时候从不拿东西给她。

只会想尽办法盘剥颜心的陪嫁。

颜心若不是后来开了药铺,有了进项,她的陪嫁估计几年就要耗光。

在姜家这样的地方,没了陪嫁傍身,饭菜都会给馊的——当年的五少奶奶就是例子,后来她上吊自尽了。

颜心突然想到:“五弟妹也很漂亮,陪嫁都给了婆婆后,姜家是不是让她去做了些不干净的事,她才自尽?”

她回神,表情收敛,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不用了姆妈,我自己去向陆夫人道歉就行。

我是督军夫人的义女,我登门,足够份量了。”

说到这里,她的笑越发从容温婉,“我带了姆妈您上门,陆夫人反而怪我轻瞧她。”

大太太脸色微变。

说她没资格去陆家。

章清雅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四嫂,你口下积德,不要小人嘴脸。”

颜心回视她,笑容消失,眼神变冷:“表妹,昨晚到底怎么回事,需要我向督军夫人、总参谋夫人细细说明吗?旁人不记得,你也不记得?”

章清雅身子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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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腾了半夜,终于消停。

姜家的主子、佣人都听说,四少奶奶“偷”了老太太的猫。

“她这次可惨了,老太太不会放过她。”

“说不定会休了她。现在叫什么?”

“离婚。很多人跑去市政z府衙门离婚,时髦事。”

“还是被休了。”

众人嚼舌根。

大太太章氏服侍丈夫睡下,去了章清雅住的西楼。

章清雅住在正院后面的小洋楼。

单独给她盖的一栋新式小楼,装饰各种西洋家具,精致富贵。

她穿着丝绸睡衣,怔怔坐在床上发呆。

瞧见她姑姑,她猛然坐起来,拉住姑姑的手,一双美目全是泪意。

大太太怒其不争:“现在知道怕了?你这事办的,糊里糊涂。”

“梨雪和两个婆子都是咱们的人,我以为万无一失,谁知道会有这等变故。”章清雅很急切,“姑姑,现在怎么办?”

大太太:“家里的佣人,最会嚼舌根,不能沾染你半分。你是章家唯一的千金,身份高贵,将来要嫁给权贵门第的。”

章清雅听了,心中不得劲儿。

权贵门第的少爷,要是长得丑,怎么办?

她从小荣华富贵,没吃过苦,不太懂权势的好处。

而哪个少女,不爱英俊不凡的少年郎?

她更喜欢四哥姜寺峤。

“往后行事,一定要和姑姑商量。”大太太章氏握了握她的手,“你睡吧,别担心。”

章清雅很难不担心:“姑姑,梨雪那个丫头,刁的很,我怕她乱攀咬……”

“你既然知道她刁,还敢用她?”大太太心平气和。

她不急,也不动怒。

章清雅:“您不是也用她吗?”

“我是用她的刁,让她去折腾颜心。”大太太说。

章清雅知错了:“姑姑,我一时想差了。现在该怎么让梨雪那丫头闭嘴?”

“她会闭嘴的。”大太太淡淡说。

这天夜里,关押三个下人的柴房,突然失火。

火势很猛,等值夜的婆子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大火快要把柴房烧塌了。

按说,起火的时候,梨雪和两个婆子应该叫嚷的,但她们毫无动静,都被烧死了。

又闹腾了一夜。

这场火,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大老爷姜知衡一大清早就赶过去,看着佣人们收尸,他脸色发沉:“这可不是什么吉兆。”

大太太也跟过来,安慰丈夫:“起火就是吉兆,预兆兴旺,老爷。”

大老爷还是拧眉。

大太太趁机说:“咱们家一向太平的。姆妈那只猫,也没人敢动。自从颜心嫁进来,就出了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孩子命里带煞,连累了咱们。”

大老爷不悦看了眼她:“是你做主要娶这个媳妇的。”

大太太:“这事我不是跟您说过了吗?我和骆竹像亲姊妹,她求我的,我没办法。”

骆竹是颜心的继母。

大老爷:“那也不该让寺峤娶她。寺峤到底是我儿子。”

说她苛待庶子。

让庶子娶颜心这么个糟糕的女人。

大太太脸色微微变了变,不说话。

“家门不幸。”大老爷说,“许是那媳妇的霉运,从颜家传到了咱们家。”

又说,“颜心嫁出去后,颜家居然和督军府结亲,七小姐要嫁给景峰的大儿子景元钊。他们走运了。”

“七小姐是骆竹的亲生女儿。骆竹要做督军府的丈母娘了。咱们帮了她,她也会回报咱们的,老爷。”大太太道。

大老爷:“可也不能把灾星接到咱们家。”

计划到了这里,差不多可以完成了。

大太太顺势道:“她如今是咱们家的媳妇,自然咱们做主。不如把她送到庙里,静养三个月,去去她身上晦气。”

到了庙里,再找个借口,说她贪玩摔下山崖死了,或者病死了。

总之,颜心不会再回到人世了。

大太太解决了心头大患,也替她的好闺蜜骆竹解决了这个养不熟的嫡女。

至于大太太章氏为什么恨不能生吞活剥了颜心,恨她得要她命,还得从三年前说起。

“……也好,先送她去庙里。”大老爷的话,打断了大太太的思绪。

大太太微微笑着:“那我去办了。”

她派人去找颜心。

不成想,颜心却在老太太的院子里。

她昨晚一直没回去住。

大太太微微蹙眉,预感老太太会挡事。

不过没关系,老太太年纪大了,护不住颜心的。

她要去老太太的院子接颜心,大老爷姜知衡也要去看望母亲。

他是个孝顺儿子。

瞧见颜心和老太太在桌前用早膳,大老爷不是很高兴,大太太也微微沉脸。

老太太的心情却不错。

那只鸳鸯眼的白猫,趴在旁边的锦凳上晒太阳,懒洋洋的。

“……听说昨天那三个下人,都烧死了?”老太太冷冷看了眼大太太。

大太太怕婆婆成了习惯,微微瑟缩:“是媳妇做事不周。”

大老爷无所谓:“死了就死了,请人做场法事,家里就干净了。”

颜心没抬头。

——佣人被烧死了,他们操心的不是那些佣人,或者他们的家里人,而是担心给自己院子添晦气。

颜心上辈子只知道姜家可恶,却很少有机会在公婆跟前说话。

她并不知道她公婆如此狠毒。

老太太却道:“那些佣人的家人,要给些钱。”

大老爷:“您放心。”

他看了眼安安静静的颜心,说,“你回去吧,这里不要你服侍。”

颜心:“是。”

她站起身走了。

走出院子,周嫂却喊了她,让她去后头拿昨晚她的衣服。

颜心和她往后走,回来时路过餐厅的后窗,周嫂特意停顿脚步。

故而,颜心听到了老太太餐厅的交谈。

“……年轻媳妇送庙里,旁人怎么说咱们家?”老太太声音不悦。

大太太:“姆妈,她这个人不吉利的,她在娘家就怪事频频。还有啊,寺峤娶她是委屈了的,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

颜心微愣。

周嫂见她都听到了,招呼她快走。

将颜心送回她自己住的松香院,周嫂拍拍她的手:“安心住下吧。”

颜心回握了她的:“嫂子……”

周嫂静静笑了笑:“你救了欢儿,是救了老太太的命,也救了我。你放心,老太太会替你撑腰。”

——没有欢儿,老太太估计会很抑郁,难以长寿;而周嫂也失去了在老太太跟前最大的依傍。

猫比人尊贵。

颜心救回了中毒的猫儿,又跑去找周嫂来救场,周嫂欠她一个人情。

所以周嫂特意带她去听听她公婆如何处置她,让她往后有个防备。

老太太肯定是不会送她去寺庙的。

颜心一个人独坐房中,心中有个疑惑。

她不太懂她婆婆那句话。

“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这什么意思?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中医颜家的嫡小姐,被迫嫁给姜寺峤一个庶子,是她委屈的。

为什么反而是姜寺峤委屈,又说她不干净?

她怎么不干净?

难道是景元钊……

不可能,依照她婆婆的性格,知道她和景元钊的事,肯定会欢欢喜喜送了她去换富贵。

到底哪里不对?

现在,梨雪和婆子们都死了,欢儿中毒一事,应该怎么处理?

颜心还以为,这次可以给章清雅一个教训,也能辞掉女佣梨雪。

不成想大太太更狠,直接要了梨雪的命。


颜心错愕看着他。

景元钊,颜菀菀的丈夫——现在还只是未婚夫,督军府景家的大少帅。

华东四省大都督景峰的军政z府,设在宜城。

故而宜城无战乱,又开埠码头,一直是个时髦稳定的地方。饶是军阀内战不断,宜城也灯红酒绿。

景家牢牢守住这方天地。

十年后,景峰升了陆军总司令,他长子景元钊接替了他原本的位置,成为华东四省的大都督。

宜城依旧安宁。

景元钊后来执掌南方权势,大总统只是他傀儡。

他立志打下江南江北,一统华夏。

因此,他很少在家,一直都在军中。

他娶了颜菀菀,给了颜菀菀泼天富贵。却因为事忙,和颜菀菀聚少离多,两人没有孩子。

关于景元钊的种种传闻,颜心听过很多。

他残暴嗜杀,也好色。

他在闲暇之余,也会出入歌星的香闺;也会跟想给他做妾的名媛们跳舞。

只是他不纳妾。

他似乎很尊重颜菀菀,给她独一无二的地位。

——颜心自己的婚姻一塌糊涂,故而她也不太懂颜菀菀和景元钊到底怎么回事。

只知道,景元钊的母亲很厉害,而且不太喜欢颜菀菀。

颜菀菀每次受了婆婆的气,就要找颜心撒火。

直到后来,颜心结交了一位权贵夫人。

这个权贵夫人,是景元钊母亲的养女,等于是景元钊的妹妹;她嫁给了军政z府的总参谋唐白。

此夫人处处能压住颜菀菀,颜菀菀才消停些。

“少帅。”颜心的心口,微微颤了下。

她竟然直接遇到了景元钊!

牢中,那些囚犯叫他“少帅”。颜心不是不理解这个意思,而是她在刻意忽略。

景家有五个儿子。

她只是希望,此人不要是景元钊。

——景元钊如此残暴、不讲理,颜心就不敢对颜菀菀的婚姻使诈。

她不想被景元钊杀死。

原本,依照颜家的地位,是绝无可能和督军府结亲的。

颜菀菀去了一趟广城,回来后晒得黝黑,就突然被景元钊提亲。

他们俩,肯定发生了点什么。

颜菀菀即将有这么个强权的丈夫撑腰,她还是会折磨颜心。

颜心哪怕重生了,也是困难重重。想到这里,她的心口发寒。

景元钊交叠双腿而坐,身姿优雅中透出几分不羁:“既然知道我是谁,不要忤逆我。给我点烟。”

颜心回神。

她抓起火柴盒,划燃火柴,用双手小心翼翼捧着。

她的手,纤薄嫩白,皓腕凝雪,被一团小小橘黄色火苗映衬着,白玉着彩,很想咬一口。

景元钊身子一酥,心口某个地方,隐隐作痒。

他凑近,预备将口中雪茄去点那火,心思微转,他的唇落在她手腕上,轻轻吻了下。

雪茄掉在她掌心。

她一惊,那火柴落地,熄灭了,雪茄也从她掌心滑落。

景元钊扬起脸,黑眸深深,定定看着她。

眸底情绪翻滚,似盛怒。

颜心一惊:“抱歉少帅,我来捡。”

弯腰捡那根雪茄。

那雪茄顺着光滑地板,滚到了茶几下面,她半跪在地上去摸索。

她穿老式衣衫,象牙白素面斜襟上衣,浅紫挑线长裙,一双紫色滚边绣缠枝纹的绣鞋,十分清雅矜贵。

偏偏长了一张浓艳的脸。

这张脸,太艳情了点,令人想要犯罪。

她杏眼粉腮,眼中故作镇定,却因为眸子太过于水润,看上去怯怯的;唇饱满殷红,皮肤白得近乎透明。

跪地摸那支雪茄,衣衫后腰收紧,腰太细了,不堪一握;胸前衣料沉甸甸往下坠着,一段勾魂的曲线。

景元钊的喉结,轻微滚动。

颜心尚未起身,后脊倏然一沉,男人的手按住了她后背。

她大惊。

景元钊揽住她,手在她在腰上一环,很自然穿过她前胸,将她半抱了。

颜心屏住呼吸,半晌不敢透出一口气。

景元钊就这样,将她抱了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他该摸到的地方,都摸到了。

很满意。

如他想象,该细的地方太细,而该丰的地方柔软坚挺,肥腻甜美。

“果然是个小妇人,被调z教得很好。”他让她贴近着,灼热呼吸喷在她脸侧,“跟我三个月,我给你丈夫在市政厅谋个差事。”

颜心盛怒:“你混账!”

景元钊却笑了:“老子一向混账。”

“你、你饥不择食,我有丈夫,他不会同意。”颜心的脸孔发白。

那双眼,太生气还是太害怕,有了点无法压抑的泪意。

这点泪意,让她毫无威慑力,反而眸中波光粼粼,让人恨不能将她揉按到床上。

想看她衣衫不整,哭哭啼啼,似一朵着了雨的桃花。

景元钊想象那场景,便无法自控,他浑身着火。

他搂抱着她,肆无忌惮顶撞了她一下。

颜心的脸,白得如纸。

“颜心,老子一向不会强人所难。这世上愿意跟我的女人,多不胜数。

回去和你丈夫商量。他要是愿意,让他亲自送你过来。”景元钊笑道。

颜心气得发抖:“你欺人太甚。”

“弱肉强食,你应该懂这道理。”景元钊的手,轻轻摩挲着她后腰,“过几天,我有了新的美食,不想吃你这口了,你跪地求我,老子都懒得看你一眼。”

他松开了她。

“你、你即将订婚!”颜心怒极,“我是菀菀的姐姐,是你的大姨姐。”

景元钊听了这话,丝毫不恼,甚至还笑了笑:“所以你放心,老子不会霸占你。我玩过了,你还归你丈夫,大姨姐。”

他不以为耻,反而隐约更兴奋了。

颜心站在那里,浑身发抖。

前世,她不曾误入点心铺,没有遇到过景元钊。

她不了解他,不知如何对付他。

景元钊恶毒,他不会落个强z暴的名声。

他要让她丈夫,亲自将她送到他床上。

他转身出去了,要去打理下自己。

颜心在房中,身子抖如筛糠,半晌都静不下来。

晚些时候,女佣送了纸笔进来,让她写好治疗少帅头疼的药方。

颜心写了。

她问女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女佣低垂着视线:“少帅没说。”

“姐姐,帮我问问。”颜心取下自己手腕上的金镯子,塞到女佣手里。

这只金镯,是祖母给她的,足有一两重,镶嵌一颗火一样鲜艳的红宝石,价值不菲。

女佣拿了,微微诧异。

神色却好了很多。

世人无不爱财。

“好,我打听打听。”女佣说。

晚夕,女佣给颜心送晚饭,态度好了很多:“替你问过了。少帅说,等他喝了药,确定无碍了,就放你走。”

“少帅他,说话算话吗?”颜心问。

女佣:“自然。”

又笑道,“你别太担心,我们家少帅不缺女人的。”

颜心的心,还是七上八下。

天色黯淡下来,她打开房门,瞧见走廊上前后四名扛枪的副官。

她又关上了房门。

院子内外,都有人值守,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逃肯定是逃不掉的。

可怎么办?

姜家会不会找她?

如果找到颜家去,祖母会不会替她担心?

翌日,女佣上楼送早膳。

早膳后,女佣又搬了一台无线电、两本书给她。

“你无聊听听无线电,或者看看书。你认识字的。”女佣体贴说。

颜心道谢。

“我想打个电话。”她对女佣道。

女佣拒绝了她。

“我们这个小公馆的电话,是私人电话线,不往外打的。”女佣道。

颜心:“少帅喝了药,好了点吗?”

“少帅出去了,他平时挺忙的。”女佣道。

接下来三天,颜心都在这里。

景元钊每天都回来,却没有再上楼。

颜心不知外面情况,心急如焚。

到了第四天,景元钊上楼来了。


你会弹钢琴,这种西洋玩意儿没几个人会。你不弹,偏偏去跳舞,才出丑的。”骆竹怒其不争。


颜菀菀:“当时有乐师坐在钢琴旁边,我根本没机会表现。”

那场宴会,颜心跳舞实在太出彩了,她和景元钊看上去那么般配。

颜菀菀心急如焚,又有章清雅在旁边煽风点火,用激将法,颜菀菀就脑子不清楚,也去跳舞了。

导致她丢人现眼。

今天是督军府的宴会,份量更重,贵宾又是颜心。

颜菀菀很嫉妒,可她没有办法。

比起督军夫人,她更怕督军。如果她再次表现,又做不好,恐怕景元钊更加不满。

她真不想去。

她母亲骆竹却很坚持:“菀菀,富贵险中求。你既然想做督军府的少奶奶,你必须抓牢一次次的机会。

颜心今天出尽风头,改日稍有流言蜚语,你公婆恐怕也会怀疑你不是少帅的救命恩人。

你必须到场。如果你没机会弹钢琴,就什么都不要做。你只需要到场,站在景元钊身边。

你让军政府所有人都记起,你才是救了景元钊性命的那个人,你才是督军府未来的少夫人。”

颜菀菀深吸好几口气。

她还是不太敢:“姆妈,就让颜心风光一回,能如何?”

“往后,哪怕你成功嫁给了景元钊,也永远被她压一头,就像之前十几年的日日夜夜。你甘心吗?”骆竹问。

颜菀菀的眼睛,一瞬间充血。

怒气翻腾着上涌。

祖父在世时,是大家长。他说一不二,儿子们都要听他的。而他,偏爱颜心。

家里叔伯、下人们逢迎老太爷,便巴结颜心。

颜心什么都是最好的。

她生得又那么美丽。

颜菀菀单独外出,人人都夸她漂亮;可只要颜心一出现,大家的目光自然而然都在她一个人身上。

这些嫉妒,像一根根刺,日夜扎着颜菀菀。

所以,在广城的时候,颜菀菀明明有机会一刀杀死颜心,她却选择划烂颜心的脸。

她恨颜心,恨得不是想让她死,而是希望她生不如死。

脸和脖子划了几十刀,颜心都能用药恢复如初,她简直是个怪物。

颜心被称一声“少神医”,是真有些能耐的。

颜菀菀也后悔。

谁能想到,被破了身的颜心,嫁给了姜家的庶子, 没有在内宅受尽折磨而死,反而能在督军夫妻俩跟前立功。

她出了风头。

万万想不到!

“姆妈,我不甘心。我要赢她,我一定要赢过她!”颜菀菀的心口,似被一万只蚂蚁爬过。

啃噬得她酸痛难当。

嫉妒的滋味,是蚀骨之痛痒,最是折磨人。

“好孩子,你这么想就行。”骆竹终于说服了女儿,轻轻舒了口气,“今晚,姆妈跟你一起进去。”

颜菀菀是景元钊的救命恩人,哪怕她们母女不请自来,景元钊也会放行。

骆竹生得清秀,人到中年也保养得当,今天又装扮一新,不丢人。

“好,姆妈,我们过去吧。”颜菀菀握紧了骆竹的手。

她们俩往前走。

快要走到万锦饭店门口时,有辆汽车停靠。

副官打开车门。

车上下来一女子。

她穿淡紫色素面旗袍。

元宝襟的旗袍,低开衩,露出她笔直的小腿,肌肤莹白如玉。

旗袍上没任何花纹,只用了银扣做装点。

那些银扣,一个个做成了海棠花的模样,小巧精致。

旗袍的尺寸不算太紧,可这女子身段实在姣好,玲珑有致,修长纤瘦,胸前的布料撑得很饱满,让她的腰越发显细。



“人呢?”


“名角不上场,其他人也不上?”

“军政府的人捧场听戏,却不见了人影?稀奇。”

景督军等人,也面面相觑。

“去问问,怎么回事。”景督军喊了自己的副官长。

副官长道是。

他待要下去,有人急匆匆进了包厢。

是景元钊的副官长唐白。

唐白先叩靴行礼,才说话:“督军,少帅请您下楼。”

景督军蹙眉:“他闹什么?”

“督军,您下去看看。”

“有什么话不能说,非要我下去?”景督军不悦。

他已经很努力压住脾气,可火气还是蹭蹭往上冒。

景元钊听了颜心的三言两句,搅合得戏院不得安宁。

景督军好不容易休息,与下属们出来赶个时髦,却要遭遇这种事,很心烦,恨不能揍景元钊一顿。

他又看了眼颜心。

郭师长在旁边笑道:“督军,大少帅想要捉雀,今天不给您看只鸡,收场不了。”

景督军瞥了眼唐白:“让阿钊上来!”

唐白神色为难:“督军,您还是下去看看吧。”

郭师长还想要挑拨。

盛远山就道:“姐夫,不如下去看看。不顺心了,就打阿钊一鞭子出出气。他今天的确胡闹。”

郭师长:“是嘛。为了宋老板这出戏,副官处的人排查了半个月。大少帅那意思,是副官处的人做了半个月无用功?”

盛远山:“倒也不是副官处的人无能,万事留个小心。”

景督军懒得再听了,站起身,对包厢里所有人都说:“全部下去,看看那个逆子搞什么把戏!”

又看了眼颜心。

这一眼,有点责备。

颜心救了他小舅子,有点能耐。可一味拿着这点能耐招摇,就很不知轻重了。

督军不喜欢“邀功”的人。

他颇有意见,快步下去,几乎是怒气冲冲。

然而,楼下后台被副官们堵得水泄不通。

督军等人来,副官让出一条路。

看清楚里面情景,景督军差点腿软,冷汗刷得从后脊冒了出来。

戏班众人被副官们一个个按住。

景元钊搜出来至少六十斤炸药。

“他们装戏服的箱笼,每个都特别沉,原来底部和夹层都做了空心,全部藏着炸药。”景元钊语气很淡。

景督军和几位师长,脸色发青。

尤其是郭师长,他比督军脸色还要难看。

戏院是木制的楼,别说六十斤炸药,六斤都可能把楼炸塌了。

这是刺杀!

景督军额头的细汗,密密麻麻沁出来:“这些混账东西,老子给他们脸来捧场,居然敢行刺。”

景元钊:“阿爸,这些戏子全部交给我审。背后牵扯的,可不止一两个人。”

景督军知道他手段厉害。

“一定要抓到主谋!”景督军道。

“是。”

景督军口中发干,疾步而去,一刻也不想在这地方呆了。

几名高官也怕死,赶紧随着景督军离开。

郭师长既后怕,捡回来一条命,欠了景元钊一个人情;又有点担心景元钊立功。

更怕自己当面呛了景元钊,景元钊记恨他,会利用这些戏子做文章,给他泼脏水。

各种情绪,导致郭师长心情郁结。

他脸色灰败,带着他的三姨太走了。

颜心在原地看了看。

今天这戏院上下,督军府的高官、副官,以及楼下的散客,约莫三百人。

“我救了三百人命。”

她微微闭眼,对自己如此说。

祖父总告诉她,要发仁慈之心。往后,不管她做了什么恶事,她都提前积蓄了功德。

她一直在救人,只是用了另一种方式。

“珠珠儿,你先回去吧。”景元钊瞧见她还站着,冲她点点头,“这里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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