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血滴落的声音和水滴落,竟然是一样的。
那一年卢㠓要小升初了。
她跟我说以后要学美术,我拨着吉他弦坐了一夜,手指都被硬生生割出血。
后来我又多打了一份工供她学了美术。
她专业很好,老师都夸她。
她每回画完总要问我她画得怎么样,我耗尽脑子中肯地点评完,她又要问我色彩怎么样。
她不知道我只能看见黑白,在我眼里一切都没有什么区别。
全色盲畏光喜暗,跟我真是配极了,我都忍不住要拍掌叫好。
我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病的,我拿着吉他不是出去赚钱就是弹那首烂透了的《余温》,舒珝不给我水了我就想着要是有血喝也行啊,毕竟我没余温用来烧灯续昼了,我这里是永夜,色盲的弱视带来了世界的模糊,而且永远是十二月大血天。
又渴又冷,喝他的血才好暖我荒年。
心理医生说我这么想不对,心中总是悲观地想着不快的东西,病是不会好的。
他说我应该给人生找一点希望,不能刻意忽视美好的过往。
希望有啊。
谁没有啊。
稀罕呢。
我又没失忆,妈妈说去追求梦想吧。
舒珝说我学了吉他再来教你啊。
卢㠓说哥哥喜欢什么我可以送给你的。
他们都真好啊。
舒珝说,唱首歌吧。
他带我去他家听他外婆读童话,他说你要是不嫌麻烦就带着你妹妹每天来我们家吃饭吧。
他妈妈好凶,每每凶恶地过问他的成绩,他那么骄傲,居然也会乖乖地站在那里不说话。
你瞧瞧美好都带着痛,因为他有妈妈。
有的时候我想,他那么优秀,该有一个跟我妈妈一样温柔的妈妈。
我想对他说来我家吃饭吧,可我来回婉转了几圈,终于还是明白什么叫做自惭形秽了。
妈妈给了我一把吉他,说什么要给我的梦想一条路,可我早就无路可走了。
她不要我,又要用一个妹妹和几根吉他弦硬生生拉住我,似乎想救我。
我也以为有人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