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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信物是铁锹小说

弥柳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科技大学的安保措施,可能在江城里排不上什么号。但是科技大学东北门的保安大哥,却是出了名的严格。毕竟东北门附近是科大的附中,如果不看紧一点,不时就会有学生偷跑出去或者有可疑的社会人士从这里溜进中学。可疑的社会人士包括且不限于:穿着初中校服款式运动衣的二十岁出头的男性。“姓名。”“徐……徐根强……”“你犹豫什么?”“这个是曾用名,还没来得及改……”“那你现在叫什么?”“徐饮无。”“性别。”“……”“你不说话我就填‘不明’了啊?”“……男……”“籍贯。”“豫省洛市。”“来干嘛的?”“算是入职吧。”“什么叫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来入职。”“什么职位?”徐饮无犹豫了。我到底是来这里干什么的?逮逮龙魂?降降凶煞?照这么说怕是不出一分钟...

主角:徐饮无徐根强   更新:2024-11-25 23: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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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徐饮无徐根强的其他类型小说《掌门信物是铁锹小说》,由网络作家“弥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科技大学的安保措施,可能在江城里排不上什么号。但是科技大学东北门的保安大哥,却是出了名的严格。毕竟东北门附近是科大的附中,如果不看紧一点,不时就会有学生偷跑出去或者有可疑的社会人士从这里溜进中学。可疑的社会人士包括且不限于:穿着初中校服款式运动衣的二十岁出头的男性。“姓名。”“徐……徐根强……”“你犹豫什么?”“这个是曾用名,还没来得及改……”“那你现在叫什么?”“徐饮无。”“性别。”“……”“你不说话我就填‘不明’了啊?”“……男……”“籍贯。”“豫省洛市。”“来干嘛的?”“算是入职吧。”“什么叫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来入职。”“什么职位?”徐饮无犹豫了。我到底是来这里干什么的?逮逮龙魂?降降凶煞?照这么说怕是不出一分钟...

《掌门信物是铁锹小说》精彩片段


科技大学的安保措施,可能在江城里排不上什么号。

但是科技大学东北门的保安大哥,却是出了名的严格。

毕竟东北门附近是科大的附中,如果不看紧一点,不时就会有学生偷跑出去或者有可疑的社会人士从这里溜进中学。

可疑的社会人士包括且不限于:穿着初中校服款式运动衣的二十岁出头的男性。

“姓名。”

“徐……徐根强……”

“你犹豫什么?”

“这个是曾用名,还没来得及改……”

“那你现在叫什么?”

“徐饮无。”

“性别。”

“……”

“你不说话我就填‘不明’了啊?”

“……男……”

“籍贯。”

“豫省洛市。”

“来干嘛的?”

“算是入职吧。”

“什么叫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我来入职。”

“什么职位?”

徐饮无犹豫了。

我到底是来这里干什么的?逮逮龙魂?降降凶煞?照这么说怕是不出一分钟就要被人拉去六角亭。

徐饮无泪眼汪汪地向着张北辙求助。

就在安保大哥即将再次“刁难”的时候,张北辙不疾不徐地走过来说:“他跟我们一起的,科大校施工队。”

“哦,那好说,我先帮你把表填完,但是需要施工队负责人盖个章,回来了我才能放他同行。”

安保大哥也是个爽快人,三下五除二填完了申请,递给张北辙。

四个人很快消失在门外徐饮无的视野里。

大雨之后,逐渐拢上来的湿热的气息是夏日里最上头的老酒。

安保大哥不停地扇着手里的一摞《江城晚报》,厚实的身躯上,灰色的制服衬衣已经被汗洇湿了。

徐饮无倒是没觉得热。怀里的百岁X的瓶子里,淡金色的龙魂正朝外释放出森森凉气。

小龙魂在颇为奢侈的矿泉水里住得很安逸。

徐饮无被拦在不怎么结实的门外很是焦急。

安保大哥瞅了他一眼,打开了话匣子:“唉你说你这个小伙介,你这小鸡子一样的挑子在施工队你能干么斯?……扛水泥墩子修电线,我看你通通都不成个名堂……估计你正满壳了就是让你抡镐头,先抡上个把月……但是你莫慌,抡镐头是个技术活,要学会怎么发力,腰上要有巧劲……年轻人嘛,基本功总要搞扎实,让人笑话你掉底子可不行……”

这时候,脸上挂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才是一个合格的优秀掌门人最无声的注脚。

大哥完全没有觉察到这抹微笑背后的含义,换了普通话继续说道:“唉我看你啊,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怕是连铁锹都没摸过吧。”

徐饮无暗骂:你莫跟老子翻,老子现在身上就带着一把铲铲,你再说信不信老子给你一铲。

二十分钟后,姗姗来迟的张北辙迈着悠闲的步调走来。

安保大哥正一动不动地正襟危坐着,小表情倍儿精神。

直到若有若无的打鼾外加磨牙的声音飘来,张北辙才发现这家伙已经睡着了。

瞪圆了眼睛还能打呼噜磨牙的这门绝技,大概是蜀汉三将军故去后近两千年,第一次重新人间。

“你干的?”张北辙清楚得很:正常人干不出这事,但是徐饮无八成能让正常人干出这事。

徐饮无摇了摇戴着痛苦面具的脑袋,说道:“他太烦了,真的,比我师父嘴都碎。”

张北辙心说,你也就能治一治寻常人了,换作是你师父,有的是办法让你乖乖听话。

思索间,张北辙无意间打量了两眼保安大哥,轻轻地“咦”了一声。

“你也发现了?”徐饮无看着他。

张北辙沉吟了一下,说道:“卜卦相面,我只略知一二,远不及我家大师兄万一;但是我还是能看出来一些:此人上停耸峻,说明他年少受尽孤贫;中停峰回路转,有一段还算不错的姻缘,家庭理应和睦,但是中停半落,有一道不太明显的疤痕,断了富贵之相,虽不至有家破人亡的风险,但是总归是有不少波折;两侧山林塌陷,说明他从今后基本跟财运无缘了;但是他的下巴又有天伦之相,晚年必定是十分幸福的。这就怪了……”

说罢,他灼灼地看着徐饮无,问道:“徐兄你又怎么看?”

徐饮无心说,我看你至少比我大半轮,你还腆着脸管我叫“兄”?

嘴上却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他:“铲宗行走江湖,有一项傍身的技术叫‘望气’,张兄应该有所耳闻吧?”

何止听过哦,那件事是大大滴有名。

张北辙听师父念叨过,他老人家曾经向杯老道讨教过“望气”之法,甚至不惜以“樊篱”之术作为交换,但是老道士只是骗了他一坛三十年陈酿,就把这件事情丢在脑后了。

张天师对这件事懊悔不已。

他多么希望可以回到过去,这样他就可以多准备几十坛更香更烈的酒,把杯老道灌醉在龙虎山,趁他醉上十天八天的功夫,好好地把铲宗“望气”的法门敲打出来。

铲宗“望气”,这四个字勾起了张北辙的一阵心驰神往。

徐饮无对于张北辙眼中突然闪烁出的光芒,一时之间有些无所适从。

徐饮无转过脸去,说道:“除了堪舆望气之外,铲宗的望气还能查看寻常人体内经脉的运行状况,看得出哪里有郁结,哪里是病灶。”

难怪……张北辙回想起觞满提陶陶打通一条经脉的经过,心里释然了。

徐饮无继续说:“这位大哥上焦正常,下焦无碍,但是中焦部分多有郁结,且足厥阴肝经滞涩非常,像是心有郁结导致肝火猛涨。这样的人多失眠心悸,口不择言,且喉颈初易生脓疮。”

所以他刚才才会有那么多不中听的废话。徐饮无在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句。

张北辙听安保大哥平缓的呼吸声,心道:所以你才想方设法让他睡着,这么做其实是为了帮他吧。

“不过最主要的一点是,他周身附着有两道来源不同的‘炁’,这才是让我觉得麻烦的地方。”

“先天之‘炁’?”

“没错,而且,是两道哦~”

看张北辙沉默不语,徐饮无却说:“但是以后有缘再帮他吧。你都说了他有天伦之相,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危机。”

“如此最好。”张北辙深吸了一口气。

但是徐饮无却换了一副面孔,对他说道:“先别慌,我跟你还有一笔账要算。”


幸好铲宗掌门的信物是没有开过刃的,不然过不了高铁安检的徐掌门就要自己走着去江城了。

在崇山峻岭中穿行了将近两个小时后,一片点缀着星点灯光倒影的开阔水域出现在车窗外。

这一片水域是泎江汇入长江的江口,也是江城得名的缘由。

整个江城也因被人字形的水域划分成了三个自然区域,得名泎口、泎阳和文昌。

进入市区,车速稍有放缓,徐饮无也趁着这个机会,开始观察这里的地势走向,开始感受笼罩在这座城市上空的“气”。

三门中对“气”的产生一直众说纷纭。儒门认为“气”来自于万物灵长之人,人民生老病死,王朝兴衰更替,才有“气”散逸到自然界中,故儒门的修行,都是直叩内心,养自身的浩然气。佛门的禅宗——不是铲宗是禅宗——认为“气”是万物轮回产生的业果,善业产生福泽之“气”,恶业孕育凶煞之“气”,俱是世上生灵的果报,所以禅宗只修禅不纳气;而同属佛门的密宗则认为“气”是轮回的因,有“气”加身才能进入轮回,所以密宗纳气为主而鲜有修禅。道门更加直接一些,认为“气”就是“炁”,从无中生出的有,这个“有”指的就是先天之“炁”,所以道门修炼就是从天地之间“借炁”,相当于跟大自然去打了张白条,把这部分暂存在自己体内、能引动天地之间“炁”的走势变化的,称为“后天真气”。

铲宗对这部分又有一定的延伸,认为“炁”的产生源自龙魂的变化,两缕长时间纠缠在一起的小龙魂,会在时间的作用下逐渐吸收自然界中的所有形式的能量,合成一缕更大的龙魂,同时释放出精纯又稳定的“先天之炁”,在进入人体后变成不稳定的“后天真气”,在“后天真气”的引动之下,龙魂会无限均分到无法被观测到的稀薄程度,同时释放出庞大的能量。

江城市是两条大江交汇的地方,交汇的江水也让龙魂融合的概率大了不少,城市上空的“气”也比一般的地方要富足得多,从侧面倒是印证了铲宗的理论。

原本应该是在文昌的青侯站下车的,但是徐饮无临时起意,在泎口车站下了车。

尽管需要纵穿大半个城市才能到目的地,但是这样正好可以更加深入地了解江城的“气”。

不只是城市上空的“气”,更是江城人的“脾气”,还有“烟火气”。

因为徐饮无听说,在江城“过早”,是一种非常难得的体验。“过早”是当地特有的称呼“吃早饭”的说法,但是很形象,因为在这座充满美食的城市里,你不吃这一顿,很难捱过这里的早晨。

所以徐掌门坐在江岸的山头上打坐了一整晚,在迎来第一缕朝阳的时候,踏上了江城寻味的第一步。

接着他意识到,自己是个身无长物的掌门,车票都是师兄掏的钱,他自己兜里一毛钱都没有。

饥肠辘辘的仵妖妖在五点半准时走出宿舍楼的大门。

不,与其说是走,用“跑”来形容应该更加贴切。

饿只是一部分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她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期待了整整一年的工部巷美食节,今天是最后一天。

作为科大新闻学院大二的文宣委员,她已经为了学校的新媒体平台,连着写了整整六天的策划文稿。昨天夜里十一点,才刚刚把最终版的上线流程交付给运营团队。

甚至连平台的虚拟形象,都是她从零开始自学鼠绘设计的。

因为仵妖妖小姐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随时随地都会有新的想法冒出来。

再加上一点点的实干行动派的作风,就导致很多时候,一起工作的人跟不上她的想法。渐渐地,大家也就都习惯让她一个人独立完成工作。毕竟很少有人能够接受她瞬息万变的脑洞。

尽管想法很多变,但是她的爱好很单一,那就是吃。所以工部巷的美食节是她一年中最期待的节日,远排在有假放但是吃食比较单一的某些传统节日。

仵妖妖是仵家这一辈儿的最小的孩子,所以原本她的名字是幺幺。但是考虑到“老幺”这个称呼随时可能被新出生的弟妹取代,所以很有想法的五岁的仵幺幺要求给自己改名叫仵妖妖。

仵老太爷觉得孙女的要求很有趣,所以同意了。但是也许是叔伯婶婶们不想再给家里添个小祖宗,十几年过去了,仵妖妖依然是仵家老幺。

虽然不是那么重要,但是仵妖妖还有三个姐姐,分别叫仵思思,仵散散和仵艾艾。

喜欢在周末五点十一分起床的仵妖妖坐着511路车,一路杀向工部巷。

今天向她招手的,除了面窝鸭脖糊汤粉、豆皮蛋酒热干面之外,还有美食节招揽游客的优惠活动。

均价十到二十元不等的小吃,每次吃完之后都可以获得一张刮刮卡,只要能刮出“江城工部巷”五个字,这一份就免单。

虽然官方公开过,中奖概率只有百分之三,但是依然吸引了很多游客前来。

原本就诱人的美食,再加上一点点的添头,让此处的客流量瞬间翻了两三倍。

就在仵妖妖迫不及待地奔赴工部巷,准备开始为期半天的大吃特吃时,一个稍微有些格格不入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一个穿着像是校服一样的蓝白相间的运动衣的年轻人,正站在人群中央推销手里的小铁铲。

走近一些,听清了才发现,哦,不是推销,只是抵押。

一个半尺左右的小铁铲当抵押,借给他20块,一个半个小时后他会如数奉还,再把小铁铲赎回来。

区区20块能吃个啥哟,这边买一份豆皮都要15。仵妖妖表示十分不解。

尽管身穿运动衣的年轻人目光和语气都十分恳切,但是好像没有什么人愿意搭理他。

不是因为这世道太冷漠,而是因为大家出门已经不带现金了……

仵妖妖盘算了一下,只给他20的话,自己还剩217.8,如果豆皮热干面各只买一份、再来五串红柳木烤肉,在不买蛋酒的情况下自己还剩132.8大,概还够在食堂吃一周,万一自己侥幸中了一张券,那就算自己白白请了他一份。

想到这里,仵妖妖从桃色的小挎包里摸出了四张五块的票子,朝着年轻人走了过去。


“老敦,那纸上,写的应该是汉字吧?”陶陶直愣愣地盯着那张曲谱,冷不防地转过头问了一句。

敦克萨正了正自己的白色手套,优雅地一摊手,说道:“这个问题我觉得不应该问我,毕竟我只是一个歪果仁。”

陶陶一愣神,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发现他这句话说的是天衣无缝,而且有理有据。

一旁的张北辙却沉吟了一番,出声问询:“道兄此物,莫非是……工尺(chě)谱?”

“张道兄果然见多识广。”觞满赞叹道。

“师兄,你说的这个,‘弓扯普’,又是什么劳什子?”陶陶问。

张北辙望向觞满,看到对方眼神里的授意,像是给自己一个卖弄学识的机会,便清了清嗓子,说道:“这方面我也只是略知一二。首先,陶陶你应该听说过‘宫商角徵羽’吧?”

“师兄说的是‘五音’吧?”陶陶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么,‘五音’典出何处,你还记得吗?”张北辙微微一笑,开始考较师弟经文。

陶陶抓了抓后脑,撇嘴说道:“唔……师娘跟我讲过,‘五音’……最早……呃,好像,好像是《黄帝内经》。”

“勉强算你及格。‘五音’一词,最早见于《灵枢经》的《邪客》一篇,此篇中记载了黄帝与伯高之间的问答,伯高乃是黄帝时期的医者,乃是经脉医学的大家,他将自然界与人体相对应,提出了‘天有五音,人有五脏;天有六律,人有六腑’,认为人和宇宙万物存在关联。”

说到这里,张北辙又说:“《素问经》和《灵枢经》统称为《黄帝内经》,而黄帝之学与老子之学又被统称为‘黄老之学’,所以这两部经书 ,与我们的道统本是同源的,并且在修身养性一途上颇有心得,对修道之人多有裨益。你向来是爱炸毛的急性子,能静下心来细心感悟这两部经书,必能让你师父师娘少为你头疼几分。”

“是是是,师兄说的是,下次一定下次一定,”陶陶一听他爱说教的毛病像是要发作,赶紧催促他说正事,“那五音就是这些了,然后呢 ?这谱子又是怎么回事?”

“‘五音’只是乐谱最原始的形态,在那个只有青铜重器黄钟大吕的年代,‘五音六律’已经足够了;但是随着管乐发展以及西域弦乐传入,原本乐器演奏的音色更加丰富多彩,音域更加广阔。音阶也更加细致精准,原本的曲谱已经不满足后来的需要,于是以唐朝为分界线,诞生出了一大批不同且各有特色的记载管弦乐谱的方法。唐之前,最著名的是‘声曲折’和‘文字谱’,唐之后,又在‘文字谱’的基础上诞生了‘燕乐半字谱’和‘减字谱’。包括‘工尺谱’,它也是文字谱的一种,都是用一些特定汉字来表示管乐吹奏的指法、弦乐弹拨的指法等等,有考证过的零零总总不下三十种。‘工尺谱’中因为频繁出现‘工’、‘尺’等汉字,遂得此名。”

原本听到这里,陶陶已经打算为他献上掌声了,但是谨慎起见,陶陶还是问了一句:“那张师兄您会这‘工尺谱’吗?”

“不会。”

张北辙的回答干哏倔脆。

我就知道。陶陶悄悄翻了个白眼,随后充满期待地望向觞满。

“这张曲谱原谱写成的时间已经不可考了,先师也只是根据白石道人姜尧章传下来的那本《白石道人歌曲》,考据出了一些宋代工尺谱的指法。”

在觞满说话间, 原本那泛黄又残缺的曲谱上的一个个文字,鲜活地跳跃着,化生成一对对在空中虚握的双手,那个开合的尺寸,正好容得下一只大小相仿的陶埙。

陶陶眯起眼睛,仔细观察记忆着曲谱和指法。

“上尺工上,上尺工上,工凡六,工凡六,六五六凡工上,六五六凡工上,上合上,上合上。”

试了一会,陶陶突然发现了问题:“道兄你这个不对啊……它的指法似乎是十孔埙,我这个只有五个孔。”

除却吹气孔外,陶陶的黑色陶埙只有前三后二五个孔。

觞满却微笑看着他并不答话。

“不过这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陶陶发现是自己多虑了,觞满为他展示的指法,有五根手指从始至终是没有动过的。

换句话说,曲谱残存的部分只要五根手指就能完成演奏。

好,先试试第一个音,“上”……

陶陶深吸一口气,重新找回刚才吹响埙的感觉,这一次在没有任何外力的辅助下,他在五息之内吹响了。

好,一鼓作气……陶陶摒弃杂念打起精神来。

第二声吹响只用了三息。

第三声耗时仅仅一息。

第四声又同第一声一样只不过这次一息都没用到。

接着是一个重复的循环。

第九个音出了点问题,指法没有捯过来。

第十一个音比想象中高了很多,需要更强的气息去吹奏。

接着又是三个重复的音。

再往后的第十五十六个音比原来高了很多,陶陶发现以现在的自己,根本吹不上去。

转眼间他已经头晕眼花,上气不接下气了。

一方面是因为过度紧张耗费心神,另一方面是因为,这项活动太容易让大脑缺氧了。

“莫要心急,词曲谱困难异常,陶埙也不是寻常乐器,眼下你只需要把前面这四句流畅吹奏下来,降服这条龙魂理应是绰绰有余了。”觞满出言安慰。

陶陶听后点点头,平复了一下紊乱的呼吸,又开始逐句吹奏起来。

一遍,两遍,三遍。陶陶的演奏越来越熟稔,曲调中间的停顿和生涩转折越来越少。

陶陶对自己很满意,一遍又一遍练习。心想,总算能让张师兄对我刮目相看了。

正在洋洋自得的时候,他瞥了一眼张北辙,发现对方正在用一种欲说还休的古怪神色看着自己。

一旁的敦克萨已经用手套捂住脸,在一旁无声又尴尬地笑着。

他们在笑什么啊?我吹得不好吗?

因为受不了二姐和妖妖在寝室的吵闹,同宿舍的女生湘湘跑到鸫湖边,抱着电脑靠坐着柳树,思索着暑期社会实践的一些细节。

梦想是成为幼儿教师的湘湘,把社会实践的地点定在了江城某个托儿所,里面的孩子大多是进城务工人员的子女,她计划中的实践是半义工半教师的形式。

但是怎么跟这群孩子搞好关系,成了她的一块心病。

好巧不巧,苦苦思索中的湘湘,听到湖面上悠悠地传来了一阵声音,这声音让她灵光一闪。

对了!音乐!用音乐!湘湘激动地站起来。

但是,附近的湖面上,一个人都没有。

这阵音乐,还蛮熟悉的……

安静听了一段时间,湘湘乐出了声:“这是谁啊,怎么在用埙吹《两只老虎》?”


遮住夜空从天空中降下来的,是密密麻麻不计其数的飞虫凝聚成的“虫云”。

无数的蜂蝇蚊蚋、叫得上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飞虫,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振翅声,带着压迫感朝着不鸣不飞亭外的五人压覆而下。

“后退!”张北辙大喊。

但飞虫来得异常迅捷,来不及众人闪避,便已经正面接触上了。

张北辙身边从地下伸出一共二十一条翠绿色的光带——这个数字是他能够操纵的组成“樊篱”的素材的极限,拆散后的每一根“素材”,进可化作枪矛飞矢攻击,退可结成盾甲鹿柴防守——但是面对黑压压压覆过来的虫群,这二十一条光带只能顾及自身之外不到一尺的范围,换言之他只能勉强保证自己的安全而无暇顾及他人。

不过好像也不太需要他担心:

陶陶正在费力地吹响他的陶埙,埙声所到之处虫群都退避三舍;敦克萨将衣领拉到口鼻处,两只拳头飞快地在空中击打飞来的虫群,身法中可以看出很多截拳道和巴西柔术的影子,甚至杂糅进去不少泰拳的腿法,浑身肌肉用力地鼓掌,已经将白衬衫撑破了不少道口子;沃色大和尚那边就更直接了,仗着护体罡气强硬,一手掩住口鼻,当场表演了一下什么叫“老僧入定”;而徐饮无……

虫群对徐饮无根本视而不见。

还有一些飞虫穿过不鸣不飞亭外的“樊篱”,扑向鵸鵌,但是被它身上的羽毛灼烧成了一缕缕的青烟。

“虫群的异动肯定是有人刻意为之!”张北辙出言提醒队友,注意观察四周。

是来救援鵸鵌的吗?张北辙一边向远处最可能有人藏身的树林张望,一边警戒着亭子的四周。

“在那里。”完全没被虫群盯上的徐饮无指向远处树林中的一点。

在他所指的树梢之上,远远地站着一个人。

张北辙眯起眼睛,隐约能辨认出那是一个穿着杏黄色衣服的人,大约是个女子。

“警戒好周围!”张北辙扔下这句话,就一个箭步冲向前。

原本防护在他周围的绿色光带,朝他前进的方向形成了一枚巨大的钻头,破开他面前汹涌的虫群。

“龙虎山的‘樊篱’还能这么用?长见识了啊。”在他身边三丈远的地方,徐饮无毫无压力地跟着他一起追出去。

“是刚刚临时想到的……”张北辙说。

离黄衫女子越近,四周的虫群进攻得越猛烈,这更加坚定了两个人追击的步伐。

只不过他们都没有发现的是,有那么一瞬间,几只黄色的蝴蝶借着虫群的掩护,飞向了跟他们相反的方向。

眼看还有几步就能到达近前,虫群突然变得狂暴,密集地堆叠成了一堵墙,遮住了前方全部的视野。

待到两人冲破这层虫群屏障之后,眼前的树上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什么黄杉女子。

只有一条杏黄色的丝巾落下来,被张北辙一把攫住,攥在手里。

“老大,是调虎离山,我们上当了。”徐饮无一个后撤步接转身就往回跑。

张北辙比他慢了一瞬,反应过来之后也毫不犹豫跟上。

“没关系,即使她能耐再大,一时三刻应该,嗯,应该是没有办法破开‘樊篱’救出鵸鵌的。”原本这句话,从张北辙嘴里讲出来应当更加信心十足的,只不过上一个轻轻松松破开他的“樊篱”的人就在他眼前,这让他不由地没了底气。

徐饮无没心思猜他的玻璃心,只是忧心忡忡地说:“她显然是有备而来的,有备而来又怎么会不知道奈何不了‘樊篱’?我只担心,那个黄衣女子,并不是来援救鵸鵌的……”

张北辙一愣,不是来救,那莫非是?

“杀人灭口?”对于这个答案,张北辙忽然觉得,可能性非常高。

如果换作平时的徐饮无,或许他会纠正一句“是杀鸟灭口才对”,不过眼下的急迫感让他没时间讲这种烂笑话了。

因为亭中传出了轰然的爆炸声。

等到两个人赶回亭旁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虽然“樊篱”的存在让爆炸的百分之九十的波动都收敛在亭子里,但剩余的百分之十的余波仍然把陶陶三人吹飞了几米远。

不鸣不飞亭已经被夷为平地。金绿色编织成的笼子里,是只剩下一个头和半具身子的鵸鵌。

仅剩一个头的鵸鵌虚弱地笑着:“桀……桀桀,该死的黄彩蝶,你竟然敢灭我口?好……好啊,那就……一个都,都别想好……活……”

阿桀的眼睛忽然闪耀起赤红色的光芒,离体飞出,呼啸着划过天空飞向远方。而它的身体像是抽干了全部的能量,像一团破败的皮革,摔在了地上。

“那是……什么?”瞳孔剧烈抖动着的张北辙问。那团红光背后充斥的怨恨暴戾厌世冷漠凄凉等等负面情绪,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

徐饮无望着红光飞走的方向说:“我想,那因该是鵸鵌的诅咒吧。它的肉可以让人不做噩梦,那么它死时的诅咒,也很有可能让人陷入万劫不复的梦魇深渊。”

转身回到亭中,看着满地的残骸,徐饮无忽然问:“老大,这亭子碎了,我们要赔吗?”

张北辙无语了半晌,才说:“三门有专门负责修缮的经费的……”

然后张北辙说:“所以鵸鵌意外身亡,才是最大的损失。”

徐饮无却摇了摇头,说:“应该还有办法。”说罢他就在鵸鵌的尸身上翻找了起来。施放诅咒之后的鵸鵌,整个神奇非但断绝了全部生机,甚至连全部的身体和脏腑都化成碳泥一样的黑色物质。

翻找一段时间之后,徐饮无一翻手掌,亮出了鵸鵌留下来的唯一不是烂泥的东西。

一棵鲜红色的鸽子蛋大的珠子。

“鵸鵌的内丹?”张北辙问。

徐饮无摇头道:“你玄幻小说看多了,这是鵸鵌的胆结石。”

“……”张北辙一时之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比较顺。

“不过鵸鵌属火,木生火,肝属木,肝就是它的力量来源;而肝胆又同源,所以它的胆结石其实有一部分它本体的能力。”

说完,徐饮无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张白纸,几根竹篾,三下两下,扎出来一只栩栩如生的白色纸鸟。

他挖了一些鵸鵌的碳泥,填充白色纸鸟,并涂在表面,最后从鸟嘴里,将那颗“结石”塞了进去。

白色的纸鸟,变成了黑色的,脏兮兮的乌鸦。

徐饮无伸出无名指,在纸乌鸦的头上敲了三下,乌鸦就如同活过来了一样,扑棱了两下翅膀,张开了嘴。

“叫。”徐饮无说道。

“呜呜呜~”

————————

泎水的某处平缓支流边,一个黄衫女子正坐在这里,微蹙着眉头,容颜绝美。

月下江边,颇有种溪上浣纱的感觉,再加上她微蹙的黛眉,任由谁来看,这整幅画面,俨就是一副真真切切的《西子捧心》。

只不过在这里注视着西子的,既不是功败垂成的吴王夫差,也不是富甲天下的陶朱范蠡,而是一个白衣书生和一个灰衣大和尚。

白衣书生说道:“大师,你又何必为难一个弱女子。”

灰衣和尚说道:“善哉,贫僧并非有意刁难,只因这位女施主,自有一段佛缘。又何况,这位女施主可不是什么弱女子。”

白衣书生奇道:“不是弱女子那是什么?”

灰衣和尚双手合十,说道:“世尊灵山会上拈的那朵花,被她吃掉了。”

“她就是佛门苦寻两千年的那只黄蝴蝶。”


陶陶带着打包好的生煎和韭菜盒子回到青年园旁边的时候,徐饮无和张北辙已经在等着他了。

徐饮无手里是不知道从哪里淘换来的一张四四方方的塑料纸,上面被他用马克笔画上了一个十字。

“前天夜里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徐饮无用大拇指弹起一枚亮晶晶的一元硬币。硬币在空中旋转了几周,落在了左手中的塑料纸上。

“假设这枚硬币就是前天失踪的学生小鲁,还原一下当时的情况,大概是这个样子。”

徐饮无用左手手指箍出一个圈,用手将硬币用力捅了下去,塑料纸包覆着硬币,马克笔画出的四条线段连在了一起。徐饮无用手整理了一下,虽然塑料纸皱皱巴巴,但是依旧有一个能看出形状的十字记号。

“这里的空间因为某些原因,被盘折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密闭空间收束的终点,就是十字路口的四个方向。”

张北辙懂了他的意思,说道:“所以在监控里,只要他身处在这个十字路口,无论他朝哪个方向走,最终都会回到这里。”

徐饮无点了点头:“bingo~同时因为这是被强行拉扯出来的独立空间,在收束的这个‘口’的位置,空间连接其实是有概率交错的,所以监控里的小鲁虽然永远是向前走,但是有时候是从左边出现,有时候又会从右边出来。”

“原来如此!”在模型的实际演示下,陶陶表示自己完全理解了。

张北辙意识到事情远没有陶陶想的那么简单,他说:“但是这样的话……”

徐饮无伸出右手食指,示意他们看好。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他用手紧紧捏住塑料纸的一角,用力一拉。

塑料纸展开,恢复了原状,唯独上面的硬币不见了。

然后在陶陶惊异的眼神和张北辙若有所思的目光注视下,展开了左手。

原来那张塑料纸,本是双层的,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让硬币穿过了上面画有十字的第一层,兜在一个二人之前都没有发现的第二层里。

“这就是监控里,电动车突然消失的答案。”

张北辙问:“你从哪儿学的这手戏法?”

张北辙无奈地摇了摇头:“当你在道观里憋到百无聊赖,而两个师兄又勒令你过年必须表演一个节目的时候,你差不多也能无师自通了。”

陶陶接过魔术小道具,研究了半天也没发现机关在哪里,转过脸问:“这跟电动车突然消失有什么关系?”

张北辙说:“我来回答吧。这个偌大的一个十字路口被藏到另一个空间去,不是一个小工程,趁着夜晚的优势,短期很难被发现,但是一旦天亮了,经榭中任何一个组的成员路过附近,都会发现这里的端倪。所以做这件事的人必须将这里折叠的空间尽快恢复,就像小徐刚才把塑料纸抽出来还原一样。

“我们看到的当时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通过十字路口的监控摄像头。而监控摄像头也被一起带去了那个空间,只有这样才会完整地记录下小管在里面周而复始地兜圈子的情形。

“当这里的路面被重新释放出来时,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包括监控摄像头记录的视角,但是电动车和小管并没有从那个空间里出来,所以在监控拍到的路面上,那辆电动车看上去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电动车消失又出现这两件事,如果简化一下的话,可以简述为‘观测者前后两次观测同一个对象发生改变’的行动。虽然观测到的是目标对象的消失,但是第一次实际改变的变量是观测者,也就是监控摄像头,它从未知的空间里出来了,但是它观察到的参考系——它视野里周围的景象——没有发生变化,那么通过它观测的我们就会下意识地认为是电动车消失了,而不是我们切换到了一个看不到电动车的视角。”

陶陶表示自己听懂了,但是没完全听懂。

张北辙解释完了,自己都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推断。他问徐饮无:“那么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猜他们是在挖地三尺找东西。”

“找东西?”

“对,就像是拿着一个筛子筛面粉一样:把空间盘折就相当于把面粉装进筛子,一点的一点复原空间,就好像把面粉一点点筛出去,空间全部筛完之后,留下来的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了。”

说着他带着二人走进青年园,来到荷花池旁边。

徐饮无说:“至于证据嘛,应该就是在这里了。能让硬币穿过一层塑料纸,当你绕不到塑料纸边境的时候,想要穿过去,势必会在塑料纸上留下漏洞;而一辆车外加一个人,被从街面上带走,留下的‘洞’,肯定不会太小。证据嘛,应该就在……”

徐饮无掏出铁铲,对着荷花池边的青苔就是一铲子下去。

原本青苔的位置被砍出一道不到一掌宽的空洞——说是空洞其实也不太恰当,毕竟从那里往外照射出若有若无的七色交织光芒,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所以人一定还在里面:无论是小鲁,还是幕后黑手。”

陶陶一激动,撸胳膊挽袖子说道:“事不宜迟,那我们……”

“你留在这里。”张北辙突然说。

“张师兄……”

“你联系沃色大师和敦克萨,让他们过来待命。你们三个负责守住这里,别让任何人跑了。我跟小徐先去里面探探虚实,即使有一定的风险,我们两个人应该也能应付。”

“明白了。”

陶陶立刻着手去联系另外两位老哥,让他们火速赶来支援。同时把现在的局面和张北辙的决定一起汇报给经榭。

“不再准备些什么吗?”徐饮无问。

“时间紧迫,救人要紧。”张北辙目光灼灼地说。

徐饮无却笑了,赞赏地点了点头,却说:“不过这小缝隙确实有点急得慌啊。”

他又再次抡起了他心爱的小铲铲,对着只有手掌宽的异次元传送门,削了几下。

被砍下来的“传送门”的边缘边角料,在落到地面之前就彻底碎裂了。裂成闪闪发光的星辰碎屑,飘荡着落在水面之上,只留下簌簌闪烁的光影,没有激起一丝丝的涟漪。

徐饮无把缝隙扩大到他们都可以顺利通过的尺寸,对张北辙说:“走吧,前面可能是龙潭虎穴哦?”

张北辙也笑了。他说:“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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