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陶酌谢临瑾的其他类型小说《桃花太旺!这个大佬借你挡一挡 番外》,由网络作家“知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今晚上钢琴课的小朋友是两个星期前才来飞扬琴行上课的,原本是另一个女生负责教学。教了两个星期,那个女生受不住,自认能力不足,建议家长换个老师,家长一听不高兴了,认为她是在暗讽自己孩子没天赋,指着女生鼻子骂,把她祖宗十八代都快骂遍了。其他的老师要么不愿意接手,要么是课程已经排满。而陶酌负责的小女孩搬家了,换了另一家离家近的琴行上课,课表有空档,于是这个新来的学生就这么落到了兼职老师陶酌的手里。上课前就有不少老师告诉过陶酌,这对母子难缠,已经被好几家琴行拉黑了,这才到飞扬琴行来上课,劝她慎重接手。陶酌只是个兼职老师,没有话语权也没有选择权,只能听从琴行的安排。真教上了,陶酌才发现老师们一点没夸张。还真是个熊孩子和太子妈。一般上课期间,家长...
《桃花太旺!这个大佬借你挡一挡 番外》精彩片段
今晚上钢琴课的小朋友是两个星期前才来飞扬琴行上课的,原本是另一个女生负责教学。
教了两个星期,那个女生受不住,自认能力不足,建议家长换个老师,家长一听不高兴了,认为她是在暗讽自己孩子没天赋,指着女生鼻子骂,把她祖宗十八代都快骂遍了。
其他的老师要么不愿意接手,要么是课程已经排满。而陶酌负责的小女孩搬家了,换了另一家离家近的琴行上课,课表有空档,于是这个新来的学生就这么落到了兼职老师陶酌的手里。
上课前就有不少老师告诉过陶酌,这对母子难缠,已经被好几家琴行拉黑了,这才到飞扬琴行来上课,劝她慎重接手。
陶酌只是个兼职老师,没有话语权也没有选择权,只能听从琴行的安排。
真教上了,陶酌才发现老师们一点没夸张。
还真是个熊孩子和太子妈。
一般上课期间,家长们都会坐在外面的等待区,不会干涉课程。这位太子妈偏不,她从等待区搬了张椅子,坐在了陶酌的身旁,一双眼睛像是发着激光,死死盯着陶酌。
小朋友弹琴有飞指的问题,陶酌点出来提醒他,刚要给他示范正确的弹琴手型,就被太子妈打断:“这叫飞指断奏法,你是不是专业的啊?不会教别乱教!误人子弟!”
陶酌一口气闷堵在胸口,气极反笑。
她的母亲陶闫丹是老家师范大学音乐学院的老师,父亲马盛清经营一家音乐生艺考培训机构,如此家庭氛围下,陶酌可以称得上是在钢琴声里长大的,眼下却被质疑她不懂钢琴,陶酌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
跟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就是在浪费精力,陶酌干脆利落地起身,态度良好地对太子妈说:“如果您质疑我的能力,那建议您趁早换老师。”
太子妈用食指指着陶酌,“你们这些老师,什么态度?说你们两句就要给我摆脸色!”
陶酌不想为自己辩解,抬脚出门找人。
太子妈扯着她不让她走,动静太大,引得等待区的几位家长都看了过来。
琴行老板赶了过来,知道陶酌委屈,但对方也是交了钱的,只好劝陶酌先上完今晚的课。
陶酌:“加钱。”
老板犹豫了一下,“行。”
五柳先生不为五斗米折腰,虽然都姓陶,但陶酌没有这么高尚的气节,她选择在金钱面前低头,又回去上课了。
熊孩子弹了一会,弹烦了,用脚踹了钢琴一脚。
陶酌伸手阻拦,却被熊孩子咬了一口。
太子妈不仅没道歉,还振振有词:“我孩子还小。”
陶酌立刻找到老板,说自己教不了,加钱也不教,趁早换人,她要下班了。
整个琴行没有老师愿意接手,老板不停劝着陶酌,陶酌都不为所动。
老板叹一口气,使出最后的杀手锏,“你这样是不服从工作安排。”
陶酌表情淡淡的,“哦,那我不干了,你把工资结给我吧。”
看她软硬都不吃,老板转头给她结清了工资,让陶酌走了。
走在回学校的路上,陶酌看着手背上的牙印,在心里痛骂了一遍熊孩子和太子妈。
室友们惊讶于陶酌这么快就下班回来了。
陶酌简单讲述了事情的经过,说到太子妈那句“飞指断奏法”时,三个室友都忍不住笑了。
作曲系的学生,艺考是需要弹奏钢琴曲目的,可以说寝室四人,没有一个是对钢琴无知的门外汉。
师佳笑得连游戏都不打了,“这才是真正的阴乐,阴间的阴。”
因为太委屈,陶酌点了烧烤外卖,化愤怒为食欲。
吃撑了瘫在椅子上,陶酌想着,之后她还要找个新兼职,不过临近期末周,陶酌决定等下学期开学了再找,暂时休息一段时间。
陶酌没想到,新的兼职却自己找上了门。
谢凭瑶在“失恋”后,突然报了摄影班,每天带着她的相机拍人像。家里的长辈们都被她拍了个遍,保姆、司机也不放过,拍到后面,大家看见她就跑。
谢凭瑶想到了陶酌。陶酌长得漂亮,不同于谢凭瑶精致如人偶的长相,陶酌有一种慵懒的、自在生长的美。
接到电话时,陶酌正好无事。听完谢凭瑶的来意,没有犹豫,陶酌立刻答应了。
见到谢凭瑶和她手里的装备,陶酌好奇地问:“怎么想着学摄影了?”
谢凭瑶解释:“因为钟邮他被一家经纪公司签了,之后要进组拍戏,我要给他当站姐!”
陶酌听明白了,谢凭瑶在追了钟邮几个月后,选择了一个天气晴好的午后,对他告白了。钟邮拒绝了,拒绝的理由是自己签了经纪公司,不能恋爱。谢凭瑶哭了两天后,重新振作起来,逛了两天的微博,大致了解了追星的规矩后,她决定做钟邮的第一位站姐。
谢凭瑶拉着她在音乐学院的各个角落里拍了不少照片,回家后挑了几张她喜欢的,立刻修了出来,发给陶酌的同时,又发了朋友圈,向朋友嘚瑟自己的摄影水平。
谢临瑾在回家的路上翻到了谢凭瑶的朋友圈。照片里的陶酌有一种淡淡的慵懒的、游离于世俗的喜怒之外的美,她就好像山谷里的树,没有外力干涉,随心生长。
前几次见面,他没怎么关注过陶酌的长相,今天看到照片,才发觉自己错过了好多细节。
这几张照片一发,谢凭瑶曾经的高中同学找了上来,问她照片里的女生是谁,愿不愿意做服装模特。
谢凭瑶的同学最近折腾了个女装品牌,看见陶酌的照片,她觉得跟自己的品牌非常契合。
收到消息的陶酌本来是准备拒绝的,她没当过模特,怕做得不好,但看到对方开出的薪资,陶酌硬着头皮答应了拍摄。
拍摄当天,谢凭瑶来接陶酌。一同来的还有秦惟岸,他也是在谢凭瑶的朋友圈里看见了陶酌的照片,在花丛中流连多年的秦少爷,想到自己好像没谈过这款,求着谢凭瑶带他一起去看拍摄,心甘情愿担下司机的职责。
陶酌平常爱穿宽松的衣物,卫衣和牛仔裤的搭配她百穿不厌,裙子在她的衣柜里更是稀有物。骤然穿上修身的裙装,陶酌有些不自在,面对着镜头僵硬地摆着pose,好在谢凭瑶和秦惟岸在一旁不停地夸赞她,让她很快找到了感觉,拍摄渐入佳境。
拍摄半程,秦惟岸接了个电话,抱歉地看向两位女士,“我哥的召唤,我得先走了。”
谢凭瑶似乎司空见惯,摆摆手,“你快走吧,别让惟堤哥久等。”
拍摄地是在郊外的摄影棚,不好打车,秦惟岸有些担忧地问:“你们等下怎么回去?”
谢凭瑶瞥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地说道:“找我哥呗。”
谢临瑾接到电话时,刚结束一场会议,从集团旗下负责汽车销售服务的子公司里出来,听到谢凭瑶的使唤,有些无语,“谢凭瑶,我不是没事做。”
言外之意是——不接。
又觉得对妹妹说话语气有些严厉,缓了语气给她出解决方案,“你给家里司机打电话。”
谢凭瑶嘟着嘴抱怨:“司机闷死了,都不跟我说话。”
摄影师来喊陶酌去拍摄,陶酌没看见谢凭瑶在打电话,拍着她的肩指指不远处 ,“瑶瑶,我先过去了。”
谢凭瑶指指自己耳畔的电话,朝陶酌比了个“ok”的手势。
谢临瑾听到了电话里有些模糊的女声,很熟悉,像是陶酌的声音,“你在跟谁说话?”
“陶酌呀。”谢凭瑶不紧不慢解释,“她来帮小莞的服装品牌拍照。”
对面突然没了声音,谢凭瑶继续说着:“你知道小莞吗?是我高中的同学,她家好像是做阀门的……”
谢凭瑶滔滔不绝地说着,没有任何要停下的意思,谢临瑾寻到间隙,干脆利落地打断:“不感兴趣。”
“哦。”谢凭瑶看着不远处在拍摄中的陶酌,“我不跟你说了,我去给司机打电话。”
“地点。”谢临瑾在谢凭瑶挂断电话前,冷不丁地抛出这句话,以至于谢凭瑶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你要来接我?你果然心里还是有我这个妹妹的!”谢凭瑶有些不可置疑地问。
“想多了。”谢临瑾看着车窗外极速向后倒去的城市街景,“别给自己贴金。”
谢凭瑶不信,只当是哥哥嘴硬,“嘿嘿,我知道的,你就是在关心我。”
“地点。”谢临瑾打断了谢凭瑶,又问了一遍。
谢凭瑶环顾四周,她也说不出具体位置,“我等下发定位给你。”
挂断电话后没几秒,谢凭瑶的定位就发来了,谢临瑾看了眼定位,让司机改了路线。
谢临瑾到时,陶酌在拍摄最后一套衣服。
是一件一字领针织裙,很显身材。
工作人员蹲在陶酌身旁替她把领口往下拉,陶酌觉得有些暴露,“太低了吧……”
工作人员不解,这姑娘是有多保守,“这低吗……?”
陶酌点头,脸上的不自在更甚,“有点……”
说领口低,但却没干涉工作人员的动作,乖乖地立在原地让工作人员整理。
工作人员调整好了,“一字领就是要这么穿才好看。”
目睹了全过程的谢临瑾看着陶酌跟着工作人员走到镜头前。
不得不说,换种穿衣风格,真是将她的美丽和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配上她身上那股浑然自成的自由与率性,让人觉得性感却不低俗。
谢凭瑶站在一旁观摩学习,想成为站姐的念头早已在她心里生根发芽,任何学习的机会,她都不放过。
拍完最后一套,陶酌去更衣室换衣服,谢凭瑶转身想要陪她去更衣室,发现站在几米外的谢临瑾正插兜看着她们。
谢凭瑶跟陶酌说了几句,一路小跑到谢临瑾面前,“你什么时候来的?”
谢临瑾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拍好了?”
“好了。”谢凭瑶说,“你等会就把我们载到滨江路吧,我替小莞请阿酌吃饭。”
谢临瑾不置可否,看向妹妹,语气坦然,“我也没吃饭。”
“那你在附近找个餐厅吃饭吧,别饿着,把你饿坏了,家业要是没人继承,我就会没钱花的。”谢凭瑶白了他一眼,她又不是厨师,没吃饭跟她说有什么用,她又不会做饭。
谢临瑾无奈扶额,不知道是不是祖坟位置的问题,谢凭瑶有时候蠢得令人咬牙切齿。
“我的意思是,让你带上我。”谢临瑾说。
“啊?”谢凭瑶懵了,谢临瑾从来都不参与她的活动,上次秦惟岸生日他会去,还是因为卖秦惟岸大哥秦惟堤的面子。
谢临瑾忍住弹妹妹脑门的冲动,“这顿饭我请。”
有人请客,谢凭瑶也不客气,“那谢谢你。”
陶酌换好衣服出来,谢家兄妹正一起站在更衣室门口等她。猝不及防地看到靠在墙边的谢临瑾,陶酌吓了一跳,看清是谁后,捂着胸口喘气。
谢凭瑶挽住陶酌的手往外走,“走吧,我哥请我们吃饭。”
晚餐选在滨江路的一家西餐厅。
陶酌没吃过这种高级料理,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不动声色地将视线里能看到的顾客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再学着他们的样子对待今天的晚餐。
谢临瑾看着陶酌的打扮,大衣下是一件白色卫衣和直筒牛仔裤,没了摄影棚里的性感,只剩下学生气的青涩稚嫩。
不管是哪种样子,都是他在日常生活里少见的类型。
谢临瑾第一次对异性产生好奇。
吃过晚餐,谢凭瑶吵着要去旁边的商场逛街,陶酌累了一天,明天还有课,拒绝了她。谢临瑾还有工作要处理,也拒绝了她。
谢凭瑶伤心了一会,嘱咐谢临瑾:“你先帮我把阿酌送回去。”
谢临瑾面上挂着温润的笑,心里想着用不着你提醒,“会的。”
司机张哥在后视镜里偷偷瞥了陶酌两眼,这是他第三次见到陶酌。他没有打探雇主私生活的癖好,只是工作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谢临瑾会和一个女生如此频繁的见面,下意识觉得陶酌是雇主的女友。
富家公子哥和青春洋溢的女大学生,富人圈里多的是这样的故事。
车上,谢临瑾看向车窗上陶酌的倒影,悠悠开口:“为什么会去当模特?”
想到陶酌今天拍摄时,因着装而产生的不适与窘意,一看就是新手,谢临瑾自然而然地认为陶酌是卖了谢凭瑶的面子,实际内心极不情愿。
谢凭瑶还是太任性了。妹不教,兄之过。只可惜谢凭瑶不在这,没法教育她。
谢临瑾只能转头先劝上陶酌:“谢凭瑶被家里宠坏了,你不用迁就她的任性,如果不好意思跟她直说,就来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陶酌理顺了谢临瑾的逻辑思路,为自己解释也为谢凭瑶澄清:“我没有迁就她。今天的拍摄是付费的,我想赚钱才接的。”
赚钱?
学艺术的学生,哪怕不是大富大贵,也是衣食无忧的。
看出了谢临瑾眼里的疑惑,但陶酌不打算说出赚钱的真实目的,“没人会嫌钱多。”
很有道理,谢临瑾点头。
这就很好解释了那天谢临瑾看到的“飞扬琴行”的袋子了。
“你在琴行兼职?”
“之前是,现在不干了。”陶酌看着谢临瑾,“你怎么知道的?”
谢临瑾没有自谦,毫不客气地回答:“我有正常的思考与联想能力。”
陶酌蹙眉,这话听起来怎么不太好听?
声音确实好听。那时候她就无端想到了谢临瑾。他的声音也很好听啊。
目光从那本书封面上收回,陶酌搓搓手,想要跟谢临瑾商量报酬,“我在外面弹琴都是要收费的。”
谢临瑾右手搭在沙发背上,听见她这么说,很有兴致地屈起食指,一下一下敲着。
“提钱伤感情。”嘴里这么说着,眼睛却观察着陶酌的反应,打算根据她的反应调整下一步。
以为陶酌会炸毛,她却出乎意料地点点头,“所以……你给我念首诗吧,英文诗。可以吗?”
她的眼睛水汪汪的,恳切的目光看得谢临瑾心脏漏了一拍。
“行。”谢临瑾答应了,“不过,念中文的。”
能念就行,陶酌见好就收。
她弹得不如那天晚上琴房里的同学。谢临瑾虽然学过琴,但这些年早把知识还给了老师,大体上算个门外汉,对于钢琴,听个响罢了。
一曲结束,他给陶酌鼓掌,真心实意觉得她弹得好。
陶酌看着他,等他兑现承诺。
谢临瑾说了句“稍等”,起身去书房,几分钟后拿着一本书出来了。
他坐在靠近钢琴的鹈鹕椅上,低头翻书,翻了好几页都不满意。
终于翻到了满意的。
陶酌看着他,耳朵里是他念诗的声音。
“……那位女士有一架钢琴。
它很动听,但这是她演奏出来的……”
他念到诗的最后一句:
“最好没有钢琴
只倾听事物天然的声音。”
合上书页,谢临瑾问她:“满意吗?小酒。”
陶酌想起她看过的坂本龙一的纪录片,纪录片里提到过好多次钢琴回归自然的言论。
让万物如其所是,不以人为的喜好干预声音的走向,就像经过自然调音的钢琴,也包括胸腔里自然跳动的心跳。
于无常之中拥抱恒常。
窗外依然是狂风暴雨,陶酌突然起身,扔掉了谢临瑾手里的书,搂着他的脖子坐下。
唇贴上他的,陶酌学着前两次他的样子,用舌头探索这片于她而言仍旧未知的领域。
除了音乐,其他领域陶酌都是个笨学生。明明谢临瑾身体力行地给她示范过两次满分答案,她却依然不得要领。
照猫画虎,是成为不了一个好的画家。
谢临瑾翻了个身,夺回了主动权,他不介意给她示范第三次满分答案。
让万物穿行,让本真流动。
窗外暴雨如注,似决堤的江水。室内缱绻缠绵,似春日的连理枝。
陶酌想,豪宅怎么会用这么不隔音的玻璃呢,雨声真的好吵。以后装修,她要避雷这个牌子的隔音玻璃。
雨声渐小,只剩下呼吸声。
灼热的呼吸交融,扑在彼此的皮肤上。
有点烫,陶酌想收回手,却被捉了回来。
不再亲吻,他们保持着最简单的拥抱姿势。
陶酌的心跳如擂鼓,她想她该走了,再待下去,头脑一热,万一就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
而且,再不走,谢凭瑶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如何解释自己的出现?
橘猫的叫声适时拯救了她。
小猫跳上沙发,它的小脑袋并不理解面前的人类的行为,它跳上了谢临瑾的肩膀,迫使他不得不松开抱着陶酌的手,去捉这只调皮的小家伙。
暧昧的氛围归于沉寂,谢临瑾开车送走了陶酌。
再回到拥翠湾,谢临瑾看着刚刚胡闹过的沙发,拿着手机给秦惟堤打了电话。
秦惟堤在忙,接到电话时语气有些疲惫。
陶酌很有耐心地一一给他介绍了。
店内除了陶酌这一桌,没有其他的客人。老板坐在收银台前,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听见他们的对话,抬起头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真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年轻人啊。老板侧头跟服务员开玩笑:“现在的年轻人,上不认识豪车,下不认识地里的食物。”
服务员补了一句:“中间的亲戚也不认识。”
老板和服务员登时笑作一团。
不认识豪车的陶酌:“……”
不认识地里的食物的谢临瑾:“……”
一箭双雕,一句话,攻击了两个人。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老板走过来,替陶酌给谢临瑾介绍食材。
端着满满当当的铁盘回到桌前,锅底也已经端上来了。
陶酌指着清汤锅底,“你吃这个。”
又指着另一边的辣锅,宣告主权:“这个是我的。”
两边锅底各放了一半的食物。
心里莫名涌起胜负欲,谢临瑾“嗯”了一声,趁陶酌不注意,抢走了辣锅里的串串。
陶酌的脸色十分精彩,既有对谢临瑾出其不意的举动的惊讶,也有对他不自量力的嘲弄,几秒后,陶酌恢复如常的神色,伸出手指往后指:“饮料柜在那,要是被辣到就去拿瓶牛奶。”
收回手指,陶酌拍拍自己的胸口,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表情,“说了我请客,敞开喝。”
谢临瑾不跟她客气,也确实被辣到了,感觉喉咙似在喷火,起身去饮料柜里拿了牛奶和汽水。
不会吃辣,所以谢临瑾吃得很慢,几乎是吃一口配一口牛奶。
“上班好玩吗?”一问出来,谢临瑾就觉得好笑,上班哪有好玩的,但凡涉及到赚钱的事,几乎都是苦乐交织的。
陶酌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回答:“挺好玩的,我是说今天挺好玩的,但明天未必觉得好玩。”
很有意思的回答。
结账离开,老板给陶酌抓了一大把薄荷糖,陶酌收了,塞进包里,拿出一颗剥开包装扔进嘴里,又朝谢临瑾递去了一颗。
谢临瑾动作慢了半拍,陶酌瘪嘴地收回手。
真是娇贵的少爷,连颗薄荷糖的包装都要她撕。
一边腹诽,一边撕开了包装。
再递过去时,谢临瑾俯下身,低着头,就着她的手,衔走了藏在包装里的薄荷糖。
意料外的动作,陶酌的心空了一拍。
路边有垃圾桶,陶酌捏着包装往外小跑,扔垃圾的背影落在谢临瑾的眼里,颇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时间还早,两人又去逛了琴人坡。
太阳已经落山,白日的燥热消散几分,虽然空气中依然充斥着炎热的气息,但没了刺眼的阳光,夏日夜晚的体感温度大体还在接受的范围里。
琴人坡的名字由来,陶酌已经从室友那里了解清楚了。
原本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山坡,因靠近琴房,时不时就会有美妙动听的琴声泄出。据传曾有声乐系的同学,因路过琴人坡,闻见缠绵悠长的琴声,一“闻”倾心,时不时徘徊此处,最终成就一段良缘,故名琴人坡。
在琴人坡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虽然暑假时期,不少同学都放假回家,但还是有少部分同学选择留校。
琴房里传出琴声,陶酌支着耳朵听,很快就听出了弹奏的曲子。
早年学琴的那点东西,谢临瑾都忘得差不多了,他歪着头问陶酌:“这是什么曲子?”
“《少女的祈祷》。”说到自己熟悉的领域,陶酌侃侃而谈,“这是波兰女钢琴家巴达捷夫斯卡18岁时候的作品。就跟名字一样,主要表达了天真的少女对爱情和未来的无尽遐思。”
“下次遇到困难,可以先给我打电话。”最后,他只说了这一句。
陶酌嘟囔:“你不是出差嘛。”
她的嘟囔听起来有点像撒娇,谢临瑾很受用。
“这不是回来了?”服务生去而复返,手里拎着他们点的一扎玉米汁,谢临瑾接过,替陶酌倒了满满一杯,“而且,我出差,张哥又不出差。”
陶酌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张哥毕竟是他的司机,自己哪有使唤的权利。
刚要开口,谢临瑾先她一步,把她的话全部堵了回去,“张哥随你使唤,我也随你使唤。”
室友们都鼓励陶酌勇敢且轰轰烈烈地追求爱情,但王娅洁也提醒过她,在爱情面前,最重要都是爱自己。
男人在情欲控制下说出的话,听听就算了,谁先当真,谁就是爱情里的输家。
陶酌虽然被谢临瑾都话弄得心乱了一拍,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她朝谢临瑾一笑以作回应。
在大厅等待上餐的张哥突然打了个喷嚏,抽了张纸巾擦了擦鼻子。
杨泽没有那么强烈的八卦心,但在谢临瑾手下做事,摸清老板的脾气,也是帮助自己的工作做得尽善尽美。
杨泽问张哥:“张哥,包厢里面那个女生,是咱老板娘吗?”
张哥点头,“是。之前谢总还让我帮忙把一束玫瑰送进过学校。”
杨泽瞪圆了眼睛。
“学校?咱老板娘还在读书啊?”
张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是啊。陶小姐是音乐学院的,不过别的我就不太清楚了。老板的事,别瞎打听。”
女学生和豪门继承人,杨泽耸耸肩,他觉得这样的结合,大抵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经过三轮面试,陶酌给自己找了一份满意的实习工作——游戏公司的音乐设计实习生。
陶酌给父母发去了自己找到实习的好消息,随后通知他们,自己暑假就不回家了。
老马会陶女士各给陶酌转了三千块,让陶酌在开始实习前,给自己置办几身像模像样的行头,别每天穿着宽松T恤和牛仔裤去上班。
陶酌觉得有理,毕竟她实习的地方是游戏大厂,里头一个个不是名校海归就是国内名校硕博,她若不注意形象管理,丢自己的面子事小,砸了音乐学院的名声事大。
该死的集体荣誉感。
室友都已放假回家,陶酌一人去了附近的商场,听销售几句忽悠,父母打来的六千块几分钟就花完了。等回了寝室,陶酌看着放在地上的几只纸袋,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被销售耍了。
在寝室舒舒服服睡了一觉后,陶酌收到了谢临瑾请她听音乐会的邀请。
陶酌当然听过音乐会。音乐学院时不时就会举办各类音乐会,但A市音乐厅,她的确第一次去。
昨晚还在心疼后悔买下的裙子,今天就有了用武之地。
谢临瑾在西门外等她。今天他没有带司机,选择自己开车。
到了现场,陶酌才发现是纪念肖邦诞辰周年的钢琴音乐会。
怀着庄重与期待的心情,陶酌走进了充满西方古典风格的音乐厅。这是全国第一座音乐厅,百年来,无数优秀乐曲在此演绎,无数世界顶尖乐团和艺术家们在此演出。
今晚的音乐会由《g小调第一叙事曲》开启,以《b小调第三钢琴奏鸣曲》结束。
最后一曲终了,全场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钢琴家起身谢幕,陶酌也跟着站起,面上笑容洋溢,奋力地鼓掌。
谢临瑾:“……”
等下就和秦惟堤一起去迁祖坟。
最后还是定下了周五晚上,四人一同出发横店。
结束晚餐,谢凭瑶说要跟国内的其他朋友一起玩,半路让张哥把她放下。
临走前,谢凭瑶不忘嘱咐谢临瑾:“你记得帮我把小酒安全送回学校哦!”
谢凭瑶觉得“小酒”这个称呼比“阿酌”可爱,吃饭的时候就改了口。
终于把谢凭瑶送走了,谢临瑾捏着眉心松一口气,有空他得问问他爸,是不是在于霈怀谢凭瑶的期间抽烟喝酒,影响胚胎质量了。
陶酌看他眉头紧锁,关心地问:“工作很累吗?”
闻言,谢临瑾睁开眼看她,工作当然累,但不及跟谢凭瑶相处一晚上来得心累,主要是被气得心累。
谢临瑾没说实话,感觉这么说了,显得他和谢凭瑶有仇似的。
“有点。”谢临瑾望进她的眼睛里,陶酌的眼睛并不是黑色的,而是浅棕色,在她的眼睛里,他看见了自己,“给我弹首曲子吗?”
话题转换得有点快,陶酌没跟上他的思路,问:“为什么想听钢琴曲?”
谢临瑾两手一摊,故作委屈:“累啊,需要放松。”
新闻里说今年是高温年,高温热浪和极端降雨交替出现。
陶酌坐在拥翠湾的三角钢琴前,黑夜沉甸甸地压下,落地窗前是倾盆暴雨。西斜的雨水肆意拍打着观景阳台上的龟背竹叶片,无法承托雨珠的重量,叶片被雨珠砸得左摇右晃,在风中颤抖。
窗外狂风大作,暴雨不止,室内灯光明亮,有一种与世隔绝的宁静。
陶酌又一次想到了“避世圣地”这个词。
谢凭瑶在和朋友玩乐时,惊奇地发现窗外摇撼着疾风骤雨,担心陶酌回校路程的安危,所以拨来了电话,关心陶酌是否安全抵达。
陶酌环视自己身处的环境,向她撒了谎,谎称自己已经坐在寝室里吹着凉爽的空调,让她放心。
谢临瑾喂好猫从猫房出来时,陶酌已经挂断了电话。
陶酌没忘记此次到访的目的——她是来给他弹琴的。
陶酌问他想听什么,谢临瑾先是摇摇头,随后又猛地想起了什么。
“《少女的祈祷》。”那首他在琴人坡上听到的曲子,他想听陶酌弹一次,尤其是在陶酌解释完曲子的意境后。
18岁的天真少女会对爱情和未来产生无尽遐思,那么陶酌呢?谢临瑾带着好奇,他想探究这个问题的终极奥义。
陶酌不记得曲谱,还好她包里带了平板,在平板上找到五线谱,放在谱架上。
弹琴前,她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人。
他正淡淡地注视着她,手边放了一本书,随意地摊开,泛黄的书页上密密麻麻爬满了英文单词,四级考了三次才过的陶酌看不懂书上的内容。
陶酌没听过他说英文,但他声音好听,又在国外生活了近十年,她忽然有点想听他念英文诗,那应该会是温柔和性感并存的。
前两天,阿团带着陶酌去茶水间摸鱼,在音频中心的走廊上遇到了来给游戏新主线配音的一位配音老师。
阿团见过那位老师几次,礼貌地打了声招呼。老师微笑地朝她们点头,说了声“你们好”。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就像枝头簌簌而落的白雪,也像寒冬后消融的雪水,听得人心头一颤。
阿团给陶酌科普了那位老师,还找了老师念诗的音频给她听。
离开梧桐路,谢临瑾觉得浑身神清气爽。
棘手的事情处理好了,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陶酌。
陶酌洗完澡,拿了吹风机去阳台上吹头发。天气已经渐渐热了起来,陶酌穿着薄款的睡衣套装,对着镜子吹头发。
寝室用的吹风机有功率要求,陶酌拿着小功率的白色吹风机,吹了半天才吹了个半干。
发尾湿湿地搭在腰间,陶酌收起吹风机,从睡衣口袋里拿出手机,想看看时间,若是还早就把衣服洗了。
看见自己有两条消息,陶酌瞄了眼时间,以为是陶女士的消息,连忙打开微信,看见的却是谢临瑾的两通电话。
陶酌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给他回复。
想到昨晚王娅洁说的及时行乐,陶酌趴在桌上,闷闷地戳着谢临瑾的头像。
回还是不回呢?
结果……显示她拍了拍他。
陶酌刚要想撤回,对面已经发来了消息。
「谢临瑾:?」
谢临瑾还是第一次知道微信还有这种功能。
这下陶酌也不用纠结了。
「陶酌:手滑……」
谢临瑾没有在意她是否真的是手滑这个问题。
「谢临瑾:要不要吃夜宵?」
陶酌只好又去瞄了一眼手机左上角的时间。
20:43。
做不出决定,陶酌转头问室友:“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个点有人喊你们出去吃夜宵,你们去吗?”
师佳戴着降噪耳机在打游戏,听不清陶酌的话,摘下耳机问她:“你说什么?”
夏若竹出门串寝了,王娅洁握着手机不知道在笑什么,听见陶酌的话,恋爱经验丰富的她意味深长地向陶酌投去一眼:“什么如果,是小富婆的哥哥请你吃夜宵了吧?”
师佳非常配合地“哎哟”了一声,作出一副娇羞的神情,“讨厌啦,说这么直接,我们小酒酒要害羞死了!”
被打趣了的陶酌脸上红红的,轻哼了一声,又转回去。
王娅洁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去呗!小酒,我们还这么年轻,当然要轰轰烈烈地爱过一场啊!”
趴在桌上的陶酌直起身,垂首想着心事,“可是……”
王娅洁和师佳静静等待着她把话说完。
“可是……”
可是了半天,也没等到她的后半句话,王娅洁的耐心尽失,抬手打断了她:“别可是了。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王娅洁没有说下去,她在等陶酌的反应。
陶酌转头看她,眼里带着迷茫,“什么?”
王娅洁放下手机,走到陶酌身边,两只手搭在陶酌的肩上,低头凑到陶酌的身边,不轻不重的声音,却把每个字都说得掷地有声。
“‘只要彼此爱过一次,就是无憾的人生。’”
陶酌觉得自己的心突然被什么击中,那始终环绕在心间的迷雾,终于弥散。
云开雾散,开云见日。
陶酌抬头,对上王娅洁笑着的双眼,朝她郑重地点头以示感谢。
谢临瑾就在音乐学院西门外,陶酌回复完消息,放下手机打开衣柜挑衣服。以前觉得卫衣和牛仔裤就是最好的搭配组合,现在怎么看都觉得太过随意。
陶酌不是没有裙子,只是不爱穿。
毕竟,穿裙子不方便她骑共享单车。
从衣柜里翻出可以算得上是压箱底的百褶裙,展开一看,因为被她叠放在衣柜最底层,上面全是积压产生的褶皱,寝室里也没有熨烫工具,陶酌叹口气,只好换上卫衣和牛仔裤。
担心谢临瑾久等,陶酌一路跑下楼,后背浸出一层薄薄的汗,半个小时前的澡算是白洗了,但她不在意。
谢临瑾在消息里说在学校西门外等她。
可真等陶酌下了楼,发现他就站在寝室大门外的路灯下。
谢临瑾穿着一身西装,若是在别的学校,可能这样的打扮会在一群学生中显得格格不入,但这里是音乐学院,许多学生弹奏时需要穿礼服或正装,加上谢临瑾年轻英俊,看起来跟学生没太区别。
陶酌看着站在路灯下的他,脑海里突兀地想起谢凭瑶“失恋”那天,他穿着大衣站在路灯下,清俊从容的模样。
时间一晃,从冬天走到了春天,但是谢临瑾却在匆匆而过的时间里,依然温润卓然。
陶酌突然骄傲地挺起了胸膛,她有些虚荣地想着,这么好看的男人,是来找我的。
脑海里又一次回响起王娅洁的话。
“‘只要彼此爱过一次,就是无憾的人生。’”
世间广阔,不是每件事都能如愿拥有最好的结局。
且歌且行,无问西东。
陶酌站在暗处,谢临瑾没瞧见他,但脸上没有露出一丝不耐。
喜欢的女孩,等多久都没关系。
终于从死胡同里走出的陶酌,立刻笑着飞奔到谢临瑾面前。
“你不是说在西门等我吗?”
有风吹过,吹乱了她的刘海,谢临瑾伸手替她拨了拨刘海,才徐徐开了口。
“想早点见到你。”
每一个字都敲在了陶酌的心上,她觉得自己就像喝了酒一样,整个人飘飘然。
陶酌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耳畔只有怦怦作响的心跳声。
好烦。
两个人离得有点近,谢临瑾只要一低头,就能闻见她头发上护发精油的味道。
是一股淡淡又柔和的清甜,像是无花果的味道。
陶酌在如雷般的心跳声里,开了口:“去哪吃夜宵?”
尽管她尽量控制,但开口时发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怕她赶不上寝室门禁,谢临瑾望着不远处热闹的西门一条街,“就这里吧,你带路?”
陶酌抬起头,拍着自己的胸膛向他保证:“保证尽地主之谊。”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陶酌问。
西门的东西大多都是重口的,这几次和谢临瑾的相处,以及对谢凭瑶的了解,他们好像都是偏爱清淡的美食。
陶酌对美食,向来是没有忌口的,因为不挑食,她小时候几乎是所有邻居家的梦中情娃。
谢临瑾看着街道两侧花花绿绿的招牌,麻辣烫、羊肉泡馍、卤肉卷……大多都是他没尝过的新鲜玩意。他做不出选择,只好将选择权丢回给“地主”,“都行,看你。”
陶酌也看着街边的招牌,她晚上犯懒,就去了离寝室最近的一食堂。
一食堂的饭菜实在太过难吃,陶酌不想折磨自己的胃,便去了卖粥的窗口,要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和两个生煎包。这点东西不够她塞牙缝的,没多久就全消化了,就算谢临瑾不喊她吃夜宵,她也不会亏待自己的胃,肯定会拉着室友陪她一起吃夜宵。
陶酌的目光在麻辣烫店的招牌上顿住了。
想吃。
转头看看谢临瑾,他爱吃清淡的,那就点清汤,她吃过一次清汤,真是一点味道都没有,非常适合少爷的胃。
就这么决定了,陶酌带着人进了店。
陶酌指着点菜柜里菜品,“想吃什么随便拿,这家店荤素一个价。”
谢临瑾没见过这样样式的店铺,觉得新奇。那些牛肉丸、蟹棒什么的,他更是没吃过,不知道味道如何,便跟在陶酌身后,决定“抄袭”她,她拿什么,谢临瑾就拿什么。
结账的时候,收银员问陶酌要什么口味。
陶酌说:“我要中辣,他……清汤。”
谢临瑾摇头,“不用,跟她一样吧。”
陶酌不可置信地转头看他:“你确定吗,少爷?你能吃辣吗?”
A市人喜爱甜口的美食,基本不食辣,本帮菜里放眼望去,找不出一颗辣椒。
Z城人也基本不食辣,陶酌是上了大学这几年,跟着室友练出来的吃辣能力。
这番话落在谢临瑾的耳朵里,像是在挑衅和质疑他。谢临瑾嘴硬:“你都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陶酌耸耸肩,他非嘴硬,那就由他去。
“希望你可以一直嘴硬下去。”陶酌露出坏笑,趁谢临瑾还没回过神,从饮料柜里拿了一瓶牛奶,先他一步扫码走人。
谢临瑾看付款机会被抢走,没说什么,冲着收银员一笑,跟着陶酌走了。
两人才坐下,谢临瑾看她把那瓶牛奶放在自己面前,“不是要尽地主之谊吗?怎么只给自己买牛奶,不给我买?”
“你在这乖乖坐着。”陶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把小票和叫号器给了他,“吃葱和香菜吗?”
“吃。”
陶酌去调料台,给自己和谢临瑾各调了一碗。
她的小碟子里,麻酱、辣椒面、蚝油……什么都加,而谢临瑾的那个小碟子里,只有满满的一碟醋,上面飘着几根香菜和葱花。
谢临瑾对她如此不公平的行为表示抗议:“为什么你有那么多东西,我只有一碟醋?”
陶酌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故作玄虚地开口:“天机不可泄露,等会你就懂了。”
桌上的叫号器亮起闪烁的红灯,不断发出震动。
陶酌拿起叫号器,走出两步,转头看见谢临瑾像是状况外,依然坐在椅子上,“跟我一起去端麻辣烫。”
谢临瑾反应过来了,跟着陶酌走到收银台。
回到座位上,陶酌压低声音问:“你不会连肯德基和麦当劳都没吃过吧?”
看他刚才的反应,一看就是习惯了服务生把餐品端到他面前了,没准连肯德基都没吃过。
“吃过。”谢临瑾摇头,“吃过几次”
陶酌露出一副“真的吗”的惊讶表情,“真没想到,我还以为娇贵的大少爷连肯德基和麦当劳都没吃过呢。”
谢临瑾苦笑,“我没见过世面。”
陶酌震惊地张大嘴巴,嘴里的油条差点掉了出来,她着急忙慌地嚼了几下咽下,“你还没见过世面啊?你都出过国,我连飞机都没坐过,要说没世面,应该是我吧?”
陶酌并不会为自己的某些浅薄而感到自卑,没坐过飞机,她并不觉得是丢人的、不可言说的丑事,真正要觉得丢人的应该是那些狂妄自大,高高在上看不起他人的人。
谢临瑾不认同她的观点,“世面不过就是世界的一面。所有人,见过世面,也都没见过世面。”
语文学渣陶酌被他这番话绕晕了,握着筷子想了许久,觉得他言之有理,但又懵懵地,不知道道理在哪。
看着陶酌似懂非懂的样子,谢临瑾给她解释:“我看过国外的风景,这是我见过的世面,但我没见过农田里的农作物,这是我没见过的世面。所谓高级,不过是人为分出的排序。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什么是高级的。”
陶酌好像懂了,指着自己说:“我没坐过飞机,这是我没见过的世面,但我会弹琴,还会写谱子,这是我见过的世面。是这样吗?”
谢临瑾点头,“对。”
很新奇的观点,陶酌拿着备忘录记着。
谢临瑾低头吃东西,娃娃菜才咬下一口,就辣得他不停咳嗽。
陶酌一边取笑他,一边拧开了牛奶的瓶盖,推到谢临瑾面前,“喝点牛奶,解解辣。”
被辣到说不出话的谢临瑾看着那瓶牛奶,摇摇头。这是她的牛奶,他不喝。
看穿了他的心理活动,陶酌解释:“知道你吃不了辣,特地拿给你解辣的。”
谢临瑾这才拿过牛奶,猛灌了两口,将喉间的那股干渴的热辣压了下去。
陶酌笑着端起那碟盛满陈醋的碟子,不由分说地全部倒入谢临瑾的碗里。
“好了,这下不辣了。”陶酌早就猜到了这一幕,“不用太感谢我。”
谢临瑾终于明白了她的用意,“考虑得很周全。”
陶酌却不接受他的夸奖,直言:“是你非要逞强,还嘴硬。”
坦然接受她的点评,“是,以后我会认清自己的。”
认清自己的能力,也认清自己的心意。
谢临瑾吃过晚饭,胃里没有收留夜宵的余地,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跟陶酌说吃饱了。
陶酌看着那几乎跟没动过一样的食物,就这么白白浪费了,太可惜。
“介不介意我吃你的那份?”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谢临瑾一愣,随后说不介意。
陶酌跑去跟店员要了个打包盒,把自己这份打包,再把谢临瑾那份推到自己面前。
跟室友们相处这么多年,大家都不介意彼此的口水,自己这份才动了几筷子,打包带回寝室,大家还可以一起吃,但谢临瑾这份是万万不能同室友分享的,她一个人又没有那么大的胃口吃下两份。
陶酌最后还是坐着卡宴回了学校。
不早不晚,正好卡着十点整的门禁时间迈入了寝室楼,“阿姨,等一下!”
准备锁门的宿管阿姨不满地瞥了陶酌一眼,拔出钥匙,拉开禁闭的玻璃门,从上到下将陶酌看了个遍,最后挤出冷冰冰的一句:“下次早点回来,女孩子家家的,在外面鬼混什么呢。”
陶酌冲阿姨歉然一笑,“知道了,谢谢阿姨。”
说罢,闪身挤进门缝里,哒哒跑上楼。
室友们都已洗漱完毕,或在桌前抹护肤品,或躲在床帘里玩手机。
听见开门的声音,室友们都探出脑袋。
“小酒!”夏若竹笑盈盈的,脸上洋溢着八卦,“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不会谈恋爱了吧?”
王娅洁掀开床帘,大着嗓门问:“你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陶酌拉开椅子坐下,为自己的感情状态作澄清:“没谈恋爱,今天……有点事。”
涉及到谢凭瑶的感情隐私,即便是关系密切如家人的室友们,也是不能透露半个字的,陶酌用含糊的“有事”盖了过去。
室友们都不傻,知趣地停了追问。
夏若竹转回桌前,对着镜子抹面霜,“小酒,你今天要洗澡吗?”
陶酌低头嗅自己身上的味道,虽然已经把脏衣服换下了,但那股酸腐的味道似有若无地萦绕在侧。
不太好闻。
学校的热水有供应时间,晚上熄灯时间一到,热水的供应也跟着断了。
陶酌瘫在椅子上,想洗也洗不了啊。
“算了吧,没水了,我明天中午洗吧。”
夏若竹抹好面霜,拎起地上的暖水瓶,放到陶酌的椅子旁,“怕你要洗澡,我给你装了一壶水,你的暖水瓶里,我也给你灌了。”
王娅洁再次拉开床帘,“我的暖水瓶里也有热水,给你装的,你拿去用。”
躲在床帘里戴着耳机打手游的师佳,隐隐约约听到室友们说什么热水,大致猜到了谈话内容,忙从窗帘里伸出脑袋,“还有我的暖水瓶,你也拿去用。”
陶酌心里一热,那两位都在床上躺着,她只好紧紧抱住站在自己面前的夏若竹,“谢谢你们!”
松开夏若竹,陶酌脱下身上的大衣,打开衣柜找衣服,却突然被夏若竹拉住,“你这件外套什么时候买的,好像没见过,而且你今天穿的不是件白色羽绒服吗?”
陶酌看着被她搭在椅背上的大衣,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正在思索如何向夏若竹解释,陶酌突然发现,她的那件白色羽绒服,好像落在了谢临瑾的车上……
困意袭来,夏若竹没再问下去,随口说了句:“可能我看错了吧。”
陶酌快速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自己那件遗落在谢临瑾车上的衣服。
虽然不是什么高端货,但那是陶闫丹女士买给她的。若是陶酌用自己兼职赚来的钱买的衣服,她尚且能忍着心痛安慰自己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可那是陶闫丹女士给她买的,她要是丢了扔了,陶女士一定会暴跳如雷。
联系谢临瑾取回吗?可是她没有谢临瑾的联系方式。
她和谢临瑾唯一的沟通渠道只有——谢凭瑶。
陶酌翻了个身,只能明天麻烦谢凭瑶了。
带着心事,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陶酌在第二天中午才收到谢凭瑶的回复。
她先是为自己昨晚的胡闹行为道了歉,至于陶酌提到的落在谢临瑾车上的衣服……
谢凭瑶不敢问。
她一起床打开微信,就看见谢临瑾昨晚偷拍的她喝醉的照片。
好丢人的。
照片下面紧跟着谢临瑾的语音。
不出意外,是在骂她没出息,为了一段感情哭哭啼啼,一点都没有谢家人的风度。
谢凭瑶听完语音后,连带着上面那张照片一并删了。至于回复,她是不敢回的。一旦回了,谢临瑾只会继续骂她。
谢凭瑶给陶酌发了谢临瑾的好友名片,让她自己去联系。
谢临瑾的头像是一只橘猫,看起来还很小的样子,陶酌没养过猫,分辨不出小猫具体的月份。
感觉是跟他的性格非常不符的头像。
陶酌盯着小猫头像看了一分多钟,在心里犹豫不决,要不要加他呢?
还没作出决定,陶女士的视频电话先进来了。
“小酒。”陶女士正站在一家服装店里,冲陶酌招招手算是打过招呼,随后转换镜头,前置变后置,镜头对着店内的一件大衣,“我在逛街呢。看见这件大衣,觉得很适合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你看看,喜不喜欢?喜欢的话,我买下来让老板寄给你。”
是件藏青色连帽牛角扣大衣,长度到膝盖上方一点,很像日式的冬季校服外套。
“喜欢。”陶酌看了一眼,立刻给出了答案,只要不需要她花钱的东西,她都不挑剔,都喜欢。
陶闫丹跟店主说了几句话,又把镜头换回前置摄像头,打算再跟女儿说两句话。
这下才看清陶酌穿的是三年前的羽绒服外套,陶闫丹皱着眉,“你怎么穿这件呢,都旧了,我不是前几天给你买了新衣服吗,怎么不穿那件?”
陶酌不敢跟她对视,讪讪地错开视线,不自在地摸摸鼻子,“呃……洗了。”
“你有这么勤劳?”陶闫丹半信半疑,“你衣柜又不是没有别的外套,你换件别的,这件皱巴巴的,别穿了。”
陶女士又嘱咐了她几句“好好吃饭早睡早起”一类的话,便挂了电话。
看着和陶女士的微信聊天界面,陶酌陷入了沉思。
如果她不主动联系谢临瑾,那么按照陶闫丹女士时不时就会给她打视频电话的频率,她很快就能发现她前不久给女儿买的新衣服被女儿弄丢。
长叹一口气,陶酌点开了谢临瑾的好友名片,备注了自己的名字,发送了好友申请。
-
刚结束会议,谢临瑾跟在母亲于霈的身后,母子俩一前一后走出会议室。
开了一早上的会,饭都没来得及吃,于霈让秘书去叫餐。
秘书走后,于霈坐在沙发上看着站在一旁的儿子,捏着眉心语重心长地说:“小瑾,瑞丰是你的,你得快速成长起来。”
瑞丰是谢临瑾外公一手建立的商业帝国,以房地产为主营业务,同时拥有金融、汽车、科创等综合产业。
于霈是于老爷子唯一的孩子,理所当然地从父亲手里接过了接力棒。
作为外孙的谢临瑾和谢凭瑶也是自小就被寄予厚望。奈何谢凭瑶整日胡闹,只知玩乐,做什么事都三分钟热度,因此不管是于家还是谢家,都是随她开心就好。有了谢凭瑶的对比,谢临瑾自然而然地成了于家寄以重望的接班人。
于霈这几年身体状况不佳,于老爷子年纪大了,也不怎么管事,于霈身上的压力很大,只希望儿子能尽快成长起来,替她分担。
谢临瑾很有眼力见地走到母亲身后,贴心地替她捏肩膀,“妈,辛苦了。”
秘书在这时送了午餐进来。
于霈抬眼看秘书,随后欣慰地拍拍儿子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好了,先吃饭。”
陶酌的好友申请是在谢临瑾午餐期间发来的,谢临瑾瞥了一眼屏幕,又低头吃饭。
昨晚送完陶酌回学校,谢临瑾在等红绿灯期间瞥见副驾座位下的纸袋。
把车停在地库后,谢临瑾拿着纸袋下车回了家,随手放在了岛台上。
第二天出门前,谢临瑾想起一会家里的保姆要来给他打扫卫生,特意留了纸条,拜托保姆将纸袋里的衣物送去清洗。
会收到陶酌的好友申请,谢临瑾一点也不意外,甚至觉得来得有些迟。不知道是因为谢凭瑶醒得迟,还是陶酌犹豫得太久。
无论是何种猜想,谢临瑾都不打算立刻回应。能立刻的到手的往往不会被珍惜,值得等待的才是好的。
慢条斯理地吃完饭,谢临瑾简单地休息了一下,接过于霈秘书递来的文件,坐在离于霈不远处的桌子前翻看。
读书时的成绩再好,但理论和实践总归有差距,何况以瑞丰的企业规模,谁都不会放心轻易交给一个刚离开象牙塔的年轻人。
于霈连办公室都没有给他安排,让秘书置办了一套桌椅,放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等到将文件看完,谢临瑾才再度拿起手机,通过了陶酌的好友申请。
此时,陶酌才结束课程,从MIDI教室出来,看着自己和谢临瑾的聊天界面,她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也许是陶酌久久没有发来消息,谢临瑾忍不住先发了个问号回去。
发完才意识到对方是个在校学生,需要上课。
刚要收起手机,最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谢临瑾等了几秒。
「陶酌:谢先生您好,我是陶酌。昨天不小心遗落了东西在您车上,您看什么时间方便我来取?」
打字速度还挺快。
谢临瑾没有给她备注,看着她的微信名,想到自己的微信名也是数字——07,觉得有些巧,于是笑了笑。
衣服已经送去拥翠湾附近的洗衣店,今天就能取,但晚上谢临瑾要陪同于霈参加晚宴。
「谢临瑾:明天晚上。」
陶酌眉头一皱,晚上她要去教小朋友弹钢琴,时间冲突了。
「陶酌:明天下午行吗?」
她还挺忙的,谢临瑾想。
「谢临瑾:周末。」
打字聊天就这点不好,语气全凭自己想象模拟。简单干脆的两个字,陶酌总觉得谢临瑾是在耐心告罄,强忍着不悦的情况下回复的。
陶酌心里觉得周末太晚,但对方的语气看起来不容商量,也只好同意。
等到周五晚上,陶酌结束了兼职,在回学校的地铁上,猛地想起,她只跟谢临瑾约了周末,但没约具体时间,也没约地点。
陶酌懊丧地往太阳穴捶了一拳,怎么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记?
掏出手机,翻到谢临瑾的微信,稍稍斟酌后,陶酌发去了消息。
另一边的谢临瑾正跟着于霈在应酬场上同人虚与委蛇。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名利场上立足,这一个个笑容满面的中年人,全都是不好糊弄的人精。嘴上尊称他一句“小谢总”,实则暗暗笑话谢临瑾年轻,巴不得看他栽跟头。
好不容易捱到周旋结束,谢临瑾拖着疲乏的步子坐回车里,打开手机想看时间,入目却是陶酌发来的消息。
几杯烈酒下肚,不仅胃里翻江倒海,脑袋也止不住地发昏发沉。谢临瑾不想打字,点了语音通话。不知是他没看清还是误触,总之手一抖,打去了视频电话。
听到铃声响起,谢临瑾把手机随手放在身旁,仰着头靠在椅背上。
视频通话的铃声响起时,陶酌正从地铁站出来,要往学校走。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手机,瞪大眼睛看了好几秒,才确定真是谢临瑾打来的,惶恐地按下了接听键。
以为会看见谢临瑾那张无可挑错的脸,看见是车顶后,陶酌心里闪过劫后余生的侥幸感,也闪过一丝失落。
“谢先生……”陶酌紧张地喊着。
谢临瑾不喜欢这个称呼,尤其不喜欢陶酌这么喊他,总觉得像是凭空给他长了二十多岁。算起来,他也不过比陶酌大了三岁。
“换个称呼。”谢临瑾捞起手机,想要放在耳边听,发现是视频通话后,眉头皱了一下。
按错了吗?
今天的温度在零度左右,陶酌从小就听长辈们说,气温到了零度,就该下雪了。没怎么见过雪的陶酌,并没有分辨此话真假的能力与经验,但不妨碍她把自己包成粽子一样出门。
在毛线帽、围巾、口罩的包裹下,她只有一双湿漉漉的黑眸暴露在空气里。
对上屏幕里的那双眼睛,在应酬场上都能跟老狐狸们坦然自若周旋的谢临瑾,没有来由地心悸了一下。
谢临瑾转过视线,扫了一眼司机。司机张哥正目视前方,专注开车,好像并没有听到身后说话声。
都是受过专业培训的,知道不能乱听雇主的电话,谢临瑾放下心来,继续同陶酌视频。
陶酌正歪着头想,不叫谢先生要叫什么?直呼姓名吗,好像关系还没有熟稔到这个程度。虽然跟谢凭瑶关系不错,但跟着她喊哥,好像也不太合适。
谢临瑾一眼看穿了陶酌的烦恼,及时替她解了惑:“喊名字。”
陶酌那边突然没了声音,镜头突然从她的脸上挪开,变成一片晃晃悠悠的黑棕色。
等陶酌再回到镜头里,她朝等待中的谢临瑾歉然一笑,为自己刚才的消失解释:“刚刚有点事。”
陶闫丹给她买的大衣到了,回寝室路上,顺便把快递取了。
谢临瑾看陶酌身后是一条小径,路两旁的灯光透着淡淡的橙光。
“在回寝室的路上?”谢临瑾问。
陶酌回头看了一眼,想着他是不是因为看见自己的背景,所以才推出这个结论,“嗯。”
废话说够了,谢临瑾直入话题:“明天下午五点左右,音乐学院西门,可以吗?”
陶酌在心里快速计算了下时间。
她的兼职是在晚上六点半开始,从学校到琴行,需要四十分钟左右,再加上吃饭的时间,约在五点见面,时间是充足的。
“行。”陶酌冲着镜头笑,露出两颗小梨涡,“明天见,谢……”
几乎是下意识要喊他“谢先生”,话已经到嘴边了,想起他让她换个称呼,又紧急刹住了。
“谢……临瑾。”
终于不用听见那句别扭的“谢先生”,谢临瑾“嗯”了一声,“明天见。”
随后果断地按下了挂断键。
“哎呀,你们都来接我,我坐谁的车啊?”
坐谁的车都行,但是陶酌得坐他的车,谢临瑾对着谢凭瑶说:“我忙里抽空来接你,你不该坐我的吗?”
陶酌也想坐谢临瑾的车子,除了自己心底对他的喜欢,另一个原因就是——秦惟岸真的好聒噪。但她不是今天接机的主角,只能歪头看着谢凭瑶,期待她给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秦惟岸想着,虽然他也想陶酌和谢凭瑶坐他的车子,可家里现在只允许他开一辆十几万的车子,他怕谢凭瑶这个千金小姐坐不惯。
“你坐临瑾哥的车子吧。”秦惟岸建议。
谢临瑾满意地向他看去一眼,突然觉得秦惟岸变得顺眼起来了,虽然依然有些迟钝,但孺子可教,秦家的祖坟暂且可以不迁。
好友都这么说了,谢凭瑶拉着陶酌走在谢临瑾身后,“好啊,我坐我哥的车子。”
走到车子旁,张哥下车,接过谢凭瑶的行李,装上后备箱。
谢临瑾替陶酌拉开车门,护着她的脑袋上车,随后习惯性也要去坐进去,却被谢凭瑶一把抓住,她朝副驾努着下巴,“你坐副驾呀!”
行,秦家祖坟不用迁位置,他家得迁。
谢临瑾:“我的车,我就坐后座,你坐副驾去。”
谢凭瑶不肯,在原地跺脚,“我要跟阿酌一起坐,我好久没见她了,我有好多话要跟她说,你坐副驾嘛!”
兄妹俩谁也说服不了谁,谢凭瑶趁谢临瑾不注意,钻进车子,利落地关上车门。
谢临瑾看了一眼,从车尾绕过,打开另一侧的车门,坐了进去。
被兄妹俩挤在正中间的陶酌:“……”
谢凭瑶伸手越过陶酌,去打谢临瑾,“你!下去!别偷听我们女孩子聊天。”
谢临瑾还是那句话:“这是我的车,要下去你下去。”
陶酌局促不安地开口:“要不……我下去吧?”
兄妹俩异口同声:“不行。”
张哥放好行李坐回驾驶座。装聋作哑是他的工作内容之一,除非雇主跟他搭话,张哥从不主动发言。
但……张哥看着后视镜里的三人,忍不住帮谢临瑾说句话。
谢临瑾这段时间工作忙,好几次凌晨下班,好不容易又见到了陶酌,还要被不长眼的谢凭瑶这么横插一脚。
张哥看着后视镜里那个亮眼的“电灯泡”,“瑶瑶小姐,您坐副驾吧。”
张哥难得主动跟自己搭话,谢凭瑶开开心心开门下车,坐进了副驾。
座位的事情终于解决了,车子启动,驶向预定好的酒店。
谢凭瑶订好了云境酒店的包厢。
站在电梯上,陶酌才想起来,这是和谢临瑾最初相识的地方。
谢凭瑶挨着陶酌站在谢临瑾前面。
谢临瑾目不转睛地看着陶酌的背影,谢凭瑶察觉到了背后有道灼热的视线,以为谢临瑾在看自己,转头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看我干嘛?是不是觉得你有个貌若天仙的妹妹,很骄傲!”
迁祖坟迫在眉睫,谢临瑾心想。
陶酌的视线也跟着谢凭瑶一起转向身后,谢临瑾朝她挑挑眉,随后压低声音对谢凭瑶说:“我在看你旁边的漂亮的女鬼。”
谢凭瑶吓得往轿厢上一靠,“什么女鬼啊?”
谢临瑾继续吓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陶酌:“就站在你旁边呢,没看见?”
看似在吓唬谢凭瑶,实际在捉弄陶酌。
谢临瑾和陶酌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谢凭瑶害怕,拉住陶酌的手,她身边只有陶酌这个活生生的人,哪有什么女鬼。
听着谢凭瑶的声音,陶酌紧张着抓着谢临瑾的手臂,太过用力,指甲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了痕迹。
谢临瑾有些不情愿地从陶酌身上下来,拉过被子替她盖好,捡起地上的衣服套上。
他没说话,只给陶酌递了个眼神。
陶酌明白,是让她安心待在房间里不要出声,也不要担心,他去解决。
谢临瑾推门出去,陶酌拉高被子遮住自己的小半张脸。
怎么有种被谢凭瑶捉奸在床的错觉。
“捉奸”算不上,毕竟她和谢临瑾男未婚女未嫁,彼此连个对象都没有,但“在床”是实打实的。
见不到人的谢凭瑶叉着腰在客厅又喊又跳,谢临瑾开门出来的时候,谢凭瑶正撅着屁股趴在地上看沙发底下。
谢临瑾扯扯嘴角,这沙发底下的间隙一看就藏不下一个成年人,不知道自己这个妹妹什么脑回路,会想着在沙发底下找人。
谢凭瑶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在沙发底下转了一圈,突然看见一双45码的脚。
有人!
她立刻跳了起来,对上谢临瑾有些嫌弃的眼神,“我刚叫你,你怎么不理我?”
谢临瑾刚要回答,谢凭瑶拨开他,径直往主卧走,“小酒在你房间吗?”
“哎!”谢临瑾伸手拦她,“她怎么可能会在我的房间。”
谢凭瑶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最后点点头,“对哦,她怎么可能会在你的房间。”
说着,谢凭瑶开始分析:“她又不是不认路,不可能认错房间跑你这的。而且一看你们俩就不熟,连天都聊不到一起去,怎么可能待在一个房间。我一定是被太阳晒傻了。”
房间里的陶酌绝望地捂住双眼,谢凭瑶怎么净说些让人去死的话。
房间外的谢临瑾看着妹妹晒红的脸,心想,我们不仅很熟,如果没有你的打扰,现在正要进行一场深入的交流。
谢凭瑶又在客厅里转了两圈,开口问谢临瑾要人:“那小酒去哪里了?”
谢临瑾摸摸鼻子,随口瞎编了一句:“好像下楼了。”
谢凭瑶没注意到谢临瑾因心虚而摸鼻子的行为,嗯了一声,去冰箱里拿了冰水,坐在沙发上不顾形象地几口喝完,“我好累啊……”
“你事做完了?”谢临瑾冷不丁地开口,吓了谢凭瑶一跳。
“没啊。”说到这个,谢凭瑶想起谢临瑾在电话里诡异般的温柔语气,她就发怵,“我怕你生气嘛,就提前回来了。”
朝谢临瑾露出撒娇的笑容,谢凭瑶讨好般地对他说:“你别生气嘛。”
谢临瑾面无表情,“谢凭瑶,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
“怕什么来什么。”
谢凭瑶小声咕哝:“我都回来,你生什么气……”
“事情做到一半撂挑子跑了,我不该生气?”
“那,那我交代商家了呀!而且我今天还认识了几个女孩子,她们就是专门拍明星的,我给她们钱了,让她们帮我处理后续。”谢凭瑶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谢临瑾想到秦惟堤对付秦惟岸的那一招,“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现在回去,做好了再回来,不然停你卡。”
“什么?”听到停卡,谢凭瑶音量骤然提高,“我现在就回去。”
谢凭瑶一张脸被晒得通红,谢临瑾虽然着急赶她走,可还是不忍心让这个娇气包在高温下折腾来折腾去,万一中暑了就不好。
“还是别去了。”谢临瑾说,“楼下有泳池,你去游两个小时再回来。”
“啊?”谢凭瑶茫然地看着谢临瑾,不懂他的莫名其妙。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