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拈着佛珠叹道:“芸儿,那丫头自己撞上二郎,怨不得旁人。”
我死死攥住青玉破碎的衣角,指甲抠进掌心血肉模糊。
从前被克扣月例时我不曾哭,被下人们嘲笑我不曾哭。
可此刻我的泪水混着恨意砸在青玉灰败的脸上,烫出蜿蜒的水痕。
“父亲!”
我转身重重跪在青石砖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
“青玉跟了我十年,求您严惩……我已派人将二郎捉回,禁闭三日。”
头顶传来父亲冰冷的嗓音。
“父亲!
求您严惩!
青玉她是一条人命啊!”
我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都是那么刺眼。
“放肆!”
茶盏碎在脚边,飞溅的瓷片划破脸颊。
父亲的声音裹着雷霆之怒:“我已施惩戒,你还待如何?
不过是个婢子!”
嫡姐用帕子掩住她嘴角讥诮的弧度。
母亲居高临下地望着。
“四妹妹糊涂了,咱们这样的人家,难道要为个下人坏了体面?”
“够了,别为一个奴婢,同你二哥伤了情分。”
我悲戚的哭声响彻整个淑芳院。
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女。
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女房中的奴婢。
和家中尊贵的嫡子相比。
犹如荧光比之日晖,无足轻重。
我的青玉去的那样凄惨。
而我甚至不能为她讨回公道。
4白雪和一个婆子跟着我回到了院中。
“小姐,奴婢替您梳头吧。”
白雪捧着桃木梳站在身后,我这才发现铜镜里映着个披头散发的影子。
“为何跟着我?”
支开嫡母派过来的婆子后,我哑着嗓子问。
铜镜里的小丫头突然跪下,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奴婢八岁那年偷吃供果,是青玉姐姐拿自己的月钱补了窟窿。”
“青玉姐姐走了,我愿替青玉姐姐常伴小姐左右!”
窗外飘起细雨,檐角铜铃叮咚作响。
我伸手接住漏进来的雨丝,恍惚听见青玉在耳畔笑:“小姐快看,雨帘子像不像姨娘画的烟云图!”
“白雪,你可愿,同我一起,为青玉报仇。”
她抬起头时,眼底燃着幽幽的火。
“四小姐若要讨债,奴婢愿作引路的灯油。”
亵渎一个婢子,可当作无事发生。
但若是……亲姐呢?
三日后。
我跪在嫡姐院中的石砖上,青灰色的裙摆被晨露浸透。
指尖因连日赶制绣品而布满血痕。
可这疼,不及青玉那日的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