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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妹妹这般早来,倒显得我怠慢了。”
嫡姐倚在湘妃榻上,裙裾逶迤如云。
我俯身叩首,额角贴着冰凉的砖面。
“大姐姐芳辰在即,妹妹绣了万福帐,愿姐姐福寿双全。”
嫡姐抚过锦缎时指尖微颤,笑得温婉。
“难为你费心,后日生辰宴,便坐在东厢观礼罢。”
我抬头,望着大姐姐晃动的耳铛,一旁似有梅红绽开。
两日后·淑芳院戏台上正唱《牡丹亭》,杜丽娘的水袖掠过满园芍药。
我攥紧袖中暗藏的画像。
看放学回来的苏二郎摇着酒壶,晃进月洞门。
“二少爷的书童吃坏了肚子。”
白雪附耳低语。
我知道一切都发生得刚刚好。
望着小厮将描金书箱搁在礼案旁,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旧疤。
那箱中藏着我塞进去的十二幅苏婉画像:抚琴时脖颈微垂的弧度,对镜簪花时眼波流转的风情,甚至......罗衫半褪的春睡图。
此刻,做一个不受关注的庶女,最大的好处。
便是:无人知我犹善于画。
“砰!”
醉醺醺的苏二郎撞翻了礼案,书箱应声而开。
画纸如雪片纷扬。
恰巧落在前来赴宴的刺史夫人脚下。
满园寂静。
嫡姐脸上的胭脂褪成惨白。
父亲手中的茶盏当啷坠地。
画中美人耳后的那朵梅花,与苏婉的胎记分毫不差。
刺史夫人用帕子掩住口鼻,眼神像在看阴沟里的老鼠。
“这不是苏二郎的书箱吗?
里面竟装满了......看那画中之人,好似......不是好似,就是!”
“早听说苏家二郎荒唐,可没想到竟如此荒唐!”
“苏大人好家教,姐弟竟...... 孽障!”
父亲一巴掌将苏二郎扇倒在地。
母亲手中的佛珠突然崩断,檀木珠子滚进芍药丛中。
戏台上的杜丽娘还在唱:“似这等花花草草由人恋...... ”我低头饮尽杯中冷茶,檐角铜铃忽地叮咚作响。
恍惚又见青玉在烟雨里回头:“小姐快看,这满院芍药红的真好看。”
苏二郎被执家法那日。
衣上溢出的血迹,也是红的那么好看。
亵渎嫡姐,家族为之蒙羞。
便再受包庇,也难为礼教所容。
只可惜,竟没叫他偿命。
可我也却只能做到这儿了。
青玉,请原谅我,原谅我的无能为力。
5日子就这么一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