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正用匕首剖开蜡丸。
“伪临朝武氏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他念着密信上的字句，刀尖突然戳穿”杀子屠兄”四个字，红漆顺着桌缝剥落。
管家抱来一箱金锭，那是武三思半月前送来的”剿匪饷”。
李敬业抓起金锭掂了掂，反手砸碎窗棂：”告诉骆宾王，这金子够刻十万份檄文！”
窗外惊飞的乌鸦撞上晾晒的《金刚经》，经卷上”慈悲”二字被爪痕撕得粉碎。
洛阳朱雀大街的晨雾里，第一张檄文飘落在武媚的翟轿前。
“入门见嫉，蛾眉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心腹宫女刚念半句，武媚便踩着绢帛下了轿，护甲刮过”弑君鸩母”四个字，竟笑出声来。
“好个骆宾王！”
她撕下半片檄文塞进口中咀嚼，”这文采，当个中书舍人真是委屈了。”
墨汁混着血腥在舌尖漫开时，她突然想起二十年前掖庭冷月下，自己也曾这般生吞过《女则》。
扬州城头的战鼓擂响时，骆宾王正在青楼题壁。
“班声动而北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笔锋在”一抔之土未干”处突然折断，歌妓的尖叫声中，他看见窗外飘满檄文，每张都盖着李敬业的将印。
老鸨捧着武三思的密信推门而入时，骆宾王把断笔刺进掌心：”告诉那毒妇，李某人的骨头虽脆，血却烫得很！”
信纸在烛火上蜷曲成灰，露出夹层的《讨武曌檄》真迹——那是三日前，他亲眼看着李敬业咬破手指签下的。
……刑场上的骆宾王被剃光了须发，刽子手的鬼头刀映着他的光头。
“骆先生临刑前，可还有话说？”
监斩官抖开案头一张宣纸。
老文人突然大笑，缺了门牙的嘴喷出血沫：”告诉武曌，老夫在阴间接着写！”
鬼头刀随之落下。
武媚站在太初宫顶接住一片灰烬，焦黑的”唐”字在她掌心碎成齑粉。
上官婉儿捧着李敬业的首级匣过来时，见她正用金簪在宫砖上刻字：如意娘。
“娘娘，英国公府三百口……葬了吧。”
武媚将灰烬撒向扬州方向，”记得在碑上刻——此处长眠者，曾与日月争辉。”
北风卷着血腥掠过宫阙，她忽然哼起并州童谣，调子与当年毒杀贺兰氏时一模一样。
28神都洛阳的晨雾还未散尽，明堂的十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