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绸浸满尸油,青紫的脚趾距离她发顶仅三寸。
“跑!”
相机突然发出机械尖叫,沈昭雪跌进暴雨倾盆的天井。
古槐树根翻涌如巨蟒,那些褪色红绸在雨中舒展成血红色,每一幅都浮现出金色小楷:光绪廿四年 林月娥 申时三刻溺毙民国二十一年 周素芸 寅时自剜双目一九八九年 唐秋红 亥时自悬槐树最新那条红绸正在她眼前渗出墨汁,沈昭雪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生辰八字在绢帛上蜿蜒生长。
古槐树皮突然裂开无数张嘴巴,齐声唱起送嫁歌谣:“七月半,嫁新娘,哭断肠,鬼梳妆...”3:阴阳妆匣沈昭雪逃进一间荒废的婚房,梳妆台上的龙凤烛突然自燃。
铜镜里映出个正在梳头的女子背影,象牙梳齿间缠满青丝,发梢滴落的水珠在镜面晕开血渍。
“帮我戴簪子可好?”
镜中女子脖颈呈180度扭转,腐烂的面孔贴着镜面挤压变形。
沈昭雪尖叫着打翻妆匣,九根人骨簪子滚落在地,每根顶端都刻着失踪记者的名字。
抽屉里的胭脂盒自动弹开,猩红脂粉化作飞蛾扑向相机。
取景框里浮现出1942年的献祭场景:村民们将新娘的双眼缝上朱砂红线,用槐树枝贯穿她的琵琶骨,最后将尸体摆成跪拜姿势塞进山神庙的供桌下。
沈昭雪的手背突然传来剧痛,皮肤下凸起游走的线状物体。
掀开衣袖的刹那,她看见朱砂红线正在血管里穿梭,沿着手臂向心脏位置蜿蜒——和照片里那些新娘尸体一模一样的缝合痕迹。
4:子夜迎亲电子表在23:59分疯狂跳动,祠堂方向传来唢呐声。
沈昭雪扒着窗棂窥视,险些咬断自己的舌头——白天见过的守祠老人穿着藏青色寿衣,正领着纸扎人组成的迎亲队伍穿过村道。
那些纸人抬着的雕花棺材里,坐着穿血绣嫁衣的自己。
棺材盖板突然掀开,尸变的沈昭雪咧嘴一笑,眼眶里爬出密密麻麻的照相机齿轮,镜头伸缩的声音像是骨骼在摩擦。
“时辰到——”纸人齐声尖啸,沈昭雪怀中的老式相机开始自动卷片。
她终于看清相机的真面目:皮革外壳是剥下的人脸,取景框是镶着睫毛的眼眶,快门按钮竟是颗仍在跳动的暗红心脏。
暴雨中浮现出三十三道蒙眼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