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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响的时间废墟稿箱猫的写作舱稿箱猫的写作舱最新章节列表

稿箱猫的写作舱 著

玄幻奇幻连载

从那条锈迹斑斑、仿佛通往地狱深处的金属梯爬出的瞬间,世界以一种狂暴而扭曲的方式重新向林刻和老陈展开。告别了地下通道令人窒息的黑暗与污浊,他们并未迎来想象中的喘息之机,反而像是从一个烧瓶的瓶颈被猛地倾倒出来,直接跌入了一个巨大、沸腾且充满恶意的坩埚。首先冲击感官的,是光。并非旧世界那种温暖和煦的阳光,也不是钢骨镇周边那种被厚重尘霾过滤后的、沉闷的灰色天光。这里的“天空”,呈现出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病态的暗紫色,仿佛一块巨大无比、正在缓慢坏死的淤青。粘稠的、形状诡异的云层以一种肉眼可见的、令人晕眩的速度扭曲、翻滚、聚合又离散,其间偶尔会撕裂开一道道无声的、惨白色的闪电状裂痕,暴露出裂痕后方更加深邃、更加虚无的、仿佛不属于任何已知宇宙的黑...

主角:稿箱猫的写作舱稿箱猫的写作舱   更新:2025-04-10 21: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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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稿箱猫的写作舱稿箱猫的写作舱的玄幻奇幻小说《回响的时间废墟稿箱猫的写作舱稿箱猫的写作舱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稿箱猫的写作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从那条锈迹斑斑、仿佛通往地狱深处的金属梯爬出的瞬间,世界以一种狂暴而扭曲的方式重新向林刻和老陈展开。告别了地下通道令人窒息的黑暗与污浊,他们并未迎来想象中的喘息之机,反而像是从一个烧瓶的瓶颈被猛地倾倒出来,直接跌入了一个巨大、沸腾且充满恶意的坩埚。首先冲击感官的,是光。并非旧世界那种温暖和煦的阳光,也不是钢骨镇周边那种被厚重尘霾过滤后的、沉闷的灰色天光。这里的“天空”,呈现出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病态的暗紫色,仿佛一块巨大无比、正在缓慢坏死的淤青。粘稠的、形状诡异的云层以一种肉眼可见的、令人晕眩的速度扭曲、翻滚、聚合又离散,其间偶尔会撕裂开一道道无声的、惨白色的闪电状裂痕,暴露出裂痕后方更加深邃、更加虚无的、仿佛不属于任何已知宇宙的黑...

《回响的时间废墟稿箱猫的写作舱稿箱猫的写作舱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从那条锈迹斑斑、仿佛通往地狱深处的金属梯爬出的瞬间,世界以一种狂暴而扭曲的方式重新向林刻和老陈展开。告别了地下通道令人窒息的黑暗与污浊,他们并未迎来想象中的喘息之机,反而像是从一个烧瓶的瓶颈被猛地倾倒出来,直接跌入了一个巨大、沸腾且充满恶意的坩埚。

首先冲击感官的,是光。并非旧世界那种温暖和煦的阳光,也不是钢骨镇周边那种被厚重尘霾过滤后的、沉闷的灰色天光。这里的“天空”,呈现出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病态的暗紫色,仿佛一块巨大无比、正在缓慢坏死的淤青。粘稠的、形状诡异的云层以一种肉眼可见的、令人晕眩的速度扭曲、翻滚、聚合又离散,其间偶尔会撕裂开一道道无声的、惨白色的闪电状裂痕,暴露出裂痕后方更加深邃、更加虚无的、仿佛不属于任何已知宇宙的黑暗。这片天穹本身,就像一个巨大的、濒临崩溃的显示屏,闪烁着世界末日的最终乱码。

紧接着是空气。它不再仅仅是寒冷,而是一种......带有“活性”的冰冷。一种无处不在的、细微的、如同静电般的麻痹感包裹了他们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钻入他们破旧的衣物缝隙,仿佛有亿万只看不见的、冰冷的虫豸在悄然噬咬。林刻的头发甚至因为这种诡异的“静电场”而微微竖立起来。更让他痛苦的是他的“时感”。如果说在之前的区域,时感带来的还只是间歇性的剧痛和眩晕,那么在这里,它彻底变成了一场永无止境的、淹没理智的酷刑。

无数混乱、矛盾、尖锐的时空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流,蛮横地冲刷着他的大脑皮层。他感觉自己的时间感知被强行拉扯、扭曲、撕裂——上一秒他还感觉时间流逝正常,下一秒就可能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慢如蜗牛,或者快到只剩下模糊的残影。剧烈的疼痛如同烧红的钢钎,在他的太阳穴和颅骨内部疯狂搅动,伴随着强烈的恶心感和天旋地转的眩晕。他甚至无法确定自己看到的景象是否“真实”,因为眼前的废墟轮廓总是在不经意间轻微地晃动、变形、甚至短暂地叠加上一些完全不相干的、来自过去或未来的幻影——一辆锈蚀的汽车残骸旁边,可能会短暂浮现出一个穿着太空服的模糊人影;一堵坍塌的墙壁上,可能会闪过古老象形文字的微光。

“呃啊......” 林刻痛苦地呻/吟出声,双手死死按住剧痛的太阳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踉跄着,几乎无法站立,视野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耳边充满了尖锐的嗡鸣和无数重叠在一起的、意义不明的低语。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感知”了,这是一种侵蚀,一种来自破碎时空本身的、对心智和存在的直接攻击。

“稳住!林刻!集中精神!守住你的意识核心!” 老陈的声音如同狂风暴雨中的灯塔,艰难地穿透林刻脑海中的混乱,传入他的耳中。老陈自己的状况也极差,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起皮,呼吸急促而沉重。即使没有林刻那种特殊的“时感”,仅仅是暴露在这种强烈的时空扭曲力场下,对他这个年迈且相对“正常”的身体也是巨大的负担。但他强撑着,第一时间从怀里掏出那个经过他精心维护、屏幕上布满裂纹但依旧顽强工作的平板电脑。

他手指颤抖着,在屏幕上快速操作,试图读取这里的环境参数。平板电脑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屏幕上的读数如同癫痫般疯狂跳动、爆表,甚至出现了大量乱码和无法识别的符号。

“我的天......这里的时空曲率......已经......已经超出了仪器的可测量范围!” 老陈看着那些疯狂的数据流,眼中充满了惊骇和一种......学者面对颠覆性现象时的、混杂着恐惧与病态好奇的复杂情绪,“基础物理常数......引力、电磁力、甚至......时间流逝速率本身......都在一个微小但极其不稳定的范围内随机波动!这......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异常区’了,这简直就是......现实结构正在溶解、崩解的边缘!”

他们环顾四周,才真正理解了老陈话语中的含义。他们正身处一片广阔、死寂的城市废墟之中,但这里的“废墟”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艺术感”,一种由纯粹的混乱和物理法则失效所雕琢出的、超现实的恐怖景象。高楼大厦不再是简单的断裂和坍塌,很多建筑物的残骸呈现出一种仿佛被高温熔化后又被无形巨手随意揉捏、拉伸的形态——钢铁骨架扭曲成了麻花状,以完全违背工程学原理的角度指向天空;混凝土墙壁如同融化的蜡烛般凝固,表面还残留着气泡破灭的痕迹;一些建筑物的断面上,甚至可以看到不同时代的地层或建筑风格像三明治一样被强行挤压、融合在一起,形成了地质学和建筑学上的“悖论奇观”。

地面同样危机四伏。看似坚实的柏油路面,可能下一步就会变成一片松软如同流沙的区域,将人吞噬;而一片布满瓦砾的空地,重力又可能变得极其微弱,碎石和金属碎片如同失去束缚的卫星,在离地半米左右的高度缓缓漂浮、旋转,形成一片无声的、悬浮的“死亡地带”。

更诡异的是这里的植物。它们似乎以某种扭曲的方式适应了这片绝地。一些藤蔓呈现出冰冷的、暗蓝色的金属光泽,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如同电路板纹理般的脉络,它们紧紧缠绕着废墟,如同活着的镣铐,并且在缓慢地、有节奏地搏动着,发出细微的、类似电流通过的“滋滋”声。另一些地方,则生长着如同水晶簇般的、半透明的奇异植物,它们散发出幽幽的、带有各种色彩(多为冷色调)的荧光,将周围的环境映照得如同鬼域。这些植物似乎以时空能量或某种未知的辐射为食,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这个世界已经彻底“异化”的证明。

远方,如同这个噩梦维度的心脏,那座巨大、扭曲、饱受摧残的奥尔德里奇钟楼沉默地矗立着。它像一个在无尽痛苦中挣扎的巨人,一部分结构似乎凝固在灾变前的某个瞬间,砖石还算完整,甚至能看到残破的彩色玻璃窗;而另一部分则严重扭曲、拉伸、甚至部分“虚化”,仿佛正在被另一个维度或时间线所吞噬。钟楼顶端的巨大钟面早已破碎不堪,指针也消失无踪,但林刻的“时感”却能隐约捕捉到一种极其微弱、但恒定存在的、仿佛来自钟楼核心深处的、如同心跳般的沉闷脉动。那里,就是传说中吞噬一切的“时间漩涡”的中心,是他寻找薇薇的终点,也可能是......他们所有人的终点。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林刻终于勉强压制住了翻腾的眩晕感,声音沙哑地说道,每说一个字都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太......太暴露了......而且......我的感觉......很不好......” 他的“时感”如同警钟般在脑海中轰鸣,不仅仅是因为环境的危险,更有一种......被窥视、被锁定的感觉,如同黑暗中有无形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们。

老陈收起几乎要死机的平板电脑,用力点了点头,脸上写满了焦虑:“你说得对。这里的时空波动太剧烈,任何微小的扰动都可能引发灾难性的连锁反应。而且,我们刚才从地下出来,动静不小,‘时间守卫’那帮鬣狗鼻子灵得很,就算他们的探测器在这里受到强烈干扰,也迟早会找到我们留下的痕迹!”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那里原本应该挂着水壶和食物袋,此刻却空空如也。这个动作让他猛地想起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糟了......巴图......他给我们的背包......” 老陈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水......食物......大部分......大部分都还在巴图身上!我们......我们现在几乎一无所有!”

这个残酷的现实如同冰水浇头,让林刻刚刚凝聚起的一点精神瞬间差点崩溃。巴图粗犷的笑容、阿虎年轻的脸庞、他们最后那决绝的眼神......如同烧红的烙铁般烫在他的心上。为了掩护他们,同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他们现在却连最基本的生存物资都没有了!强烈的负罪感和悲伤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内心。

“不......不能放弃......” 林刻用力摇了摇头,试图甩掉那些负面情绪,他从自己那个几乎空了一半的背包里——那是巴图在最后关头硬塞给他的——翻找出仅剩的东西:小半壶散发着淡淡铁锈味的饮用水,三块坚硬得像石头的、味道难以形容的压缩能量棒,一个简易医疗包(里面只有几片消毒棉、一卷绷带和几粒止痛片),以及那把陪伴他多年的、磨得锃亮的匕首。这就是他们全部的家当了。

“我们必须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至少......至少能稍微屏蔽一下这里的时空干扰......” 林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运转他那依旧混乱不堪的“时感”,试图在周围这片充满恶意的环境中,寻找一丝相对“平静”的区域。

这无疑是大海捞针。他的每一次“探查”,都如同将手伸入沸腾的开水中,带来剧烈的痛苦和反馈回来的、更加混乱的信息。但他咬紧牙关,忍受着大脑仿佛要被撕裂的痛楚,一点一点地、艰难地“触摸”着周围的空间。

他们开始移动,步履维艰。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因为脚下的地面可能在下一秒就变成吞噬生命的陷阱。老陈凭借着他对旧世界建筑结构的了解,尽量选择那些看起来还算稳固的路径,而林刻则依靠着他那不可靠但此刻是唯一依仗的“时感”,试图避开那些无形的、致命的时空异常。

即使如此,危险依旧如影随形。他们路过一片看似普通的废弃广场,林刻的“时感”突然发出尖锐警报!他猛地拉住老陈,两人险之又险地停在广场边缘。只见一只变异的、拖着金属外壳的巨型甲虫无意中爬入了广场中央,几乎就在它踏入某个无形界线的瞬间,它的身体就像快进的录像带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老化、腐朽、崩解,最终在短短几秒钟内化为了一堆细密的、随风飘散的灰黑色粉末!那片区域的时间流速,被恐怖地加快了成千上万倍!

惊魂未定地绕开那片“时间加速区”,他们又差点闯入一片重力异常扭曲的地带。那里,几辆汽车的残骸如同被无形巨力揉捏的纸团,扭曲着悬浮在半空中,缓缓旋转,周围的空间也呈现出一种如同哈哈镜般的视觉畸变。林刻仅仅是靠近边缘,就感到一股强大的拉扯力,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撕裂成碎片。

更恐怖的是一次遭遇无形的精神冲击。他们正要穿过一条狭窄的巷道,林刻的“时感”突然捕捉到一股极其阴冷、充满怨毒和绝望的强烈情绪波动,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扑面而来!紧接着,他眼前瞬间被无数恐怖血腥的幻象所填满——燃烧的城市、扭曲的尸体、绝望哭喊的人群......这些幻象如此逼真,仿佛要将他的理智彻底摧毁!幸好他胸前的海豚吊坠再次散发出一股微弱的暖流,帮助他守住了最后一丝清明,他嘶吼着拉着同样受到影响、脸色发青的老陈,跌跌撞撞地逃离了那条散发着精神瘟疫的巷道。

“这里......这里根本不是活人能待的地方......” 老陈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和后怕,“每一步......都可能是最后一步......”

林刻也感到一阵阵的虚弱,精神力的过度消耗让他头晕眼花。但他知道,他们不能停下来。停下来,就意味着更快地被这片时墟吞噬。他强撑着,再次催动“时感”,如同盲人在黑暗中摸索,寻找着那渺茫的生机。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他的“时感”捕捉到了一丝......与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的、相对“柔和”的波动。那波动并非完全平静,仍然带着时墟特有的混乱底噪,但相比于周围狂暴汹涌的时空乱流,它就像是风暴中的一小片暂时平静的港湾。

“那边!” 林刻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他指向不远处一栋体量巨大、但同样损毁严重的建筑残骸,那建筑的风格古朴而厚重,似乎......是一座旧时代的图书馆?“那里的时空波动......稍微......稍微稳定一点!”

希望,哪怕再微弱,也是支撑他们走下去的动力。两人互相搀扶着,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溺水者,朝着那座散发着微弱“稳定”信号的图书馆残骸,艰难地跋涉而去。他们不知道那座废弃的知识殿堂里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是暂时的安宁,还是......另一种形式的危险?但此刻,他们别无选择。

当他们终于踉跄着靠近图书馆时,才发现它的入口早已被山一样高的、坍塌的书架和烧焦的、碳化的书籍纸张所堵塞。但那股相对“平静”的波动,确实是从建筑内部散发出来的。他们耗费了几乎最后的力气,才清理出一条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狭窄缝隙。

钻入缝隙,进入图书馆内部的瞬间,林刻和老陈都同时松了一口气。并非因为安全,而是因为那种无处不在的、令人发疯的时空干扰,在这里确实明显减弱了!就像从嘈杂无比的工厂车间,走进了一个虽然同样破败、但至少隔音效果尚存的房间。林刻的头痛立刻减轻了大半,紧绷的神经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看来......我的猜测没错......” 老陈靠在一根布满灰尘、但依旧屹立的巨大石柱上,喘息着说道,“厚重的建筑结构......尤其是像图书馆这样,储存了大量‘信息载体’(书籍、资料)的地方......似乎对时空波动有着某种......天然的屏蔽、吸收或......‘锚定’效应?就像巨大的礁石能削弱海浪一样......”

他们环顾四周。图书馆内部同样是一片狼藉,甚至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高耸入云的书架如同被巨人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层层叠叠地堆积在一起,形成了一座座由腐朽知识构筑的“山脉”和“峡谷”。地板上铺满了厚厚的、几乎能没过脚踝的灰烬、碎纸和不知名的粉末。高大的穹顶破开了数个巨大的窟窿,外面那诡异的暗紫色天光如同聚光灯般投射下来,在弥漫的尘埃中形成一道道倾斜的光柱,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无数微粒,也映照出墙壁上模糊的壁画和早已失去光泽的装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其复杂的气味——纸张腐朽的霉味、尘埃的呛鼻味、烧焦物品的糊味、金属的锈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来自久远年代的、淡淡的血腥气。寂静,是这里的主旋调,但又不是完全的死寂。偶尔,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气流吹过,会带起书页翻动的“哗啦”声,如同亡灵在低语;或者从某个黑暗的角落,会传来一声模糊不清的叹息、一声压抑的啜泣,甚至是一段转瞬即逝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音乐旋律......这些都是残留的“回响”,是这座图书馆在灾变日那天所经历的恐怖与绝望,被时墟以某种方式“刻录”了下来。

林刻的“时感”在这里虽然不再那么狂暴,却变得更加......细腻和敏感。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座饱经沧桑的建筑本身,仿佛也拥有着某种沉睡的“意识”或“记忆”。无数属于过去的、细微的情感碎片像尘埃一样漂浮、沉淀在每一个角落——学者们专注研究时的平静、情侣们在角落低语时的甜蜜、孩子们围坐在故事角时的欢乐......以及,最终覆盖一切的、在“大裂隙”降临那一天,这里所爆发出的、极致的惊恐、混乱、绝望和......死亡。这些无形的情感残留物,让这座图书馆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幽灵巢穴”。

“这里......至少能让我们喘口气。” 老陈找了一个相对干净、背风的角落,那里有几张幸存的阅览桌椅,虽然布满了灰尘,但还能勉强使用。“我们必须尽快恢复体力,补充水分......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

他们小心翼翼地坐下,将那仅有的半壶水分成两份,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感受着冰凉的液体滑过干渴喉咙带来的、短暂的慰藉。能量棒坚硬无比,需要用力才能啃下一小块,味道更是难以形容的糟糕,但他们还是强迫自己咽了下去,因为这是他们活下去的希望。林刻拿出医疗包,用仅有的消毒棉简单处理了一下两人在逃亡过程中被划伤或擦伤的地方。

短暂的休整并不能带来真正的安宁。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但精神上的高度紧张却让他们难以放松。他们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危险随时可能再次降临。

所谓的“夜幕”降临了。虽然外面的天空依旧是那片永恒的暗紫色,但光线确实变得更加黯淡,气温也随之骤降。一股阴冷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即使他们紧紧依偎在一起,裹紧了身上所有的衣物,也无法完全抵御。寒冷不仅仅是物理上的,更带着一种......侵入骨髓、冻结灵魂的阴森感。

林刻蜷缩着身体,无法入睡。他睁着眼睛,望着穹顶破洞外那片缓缓流动的、诡异的紫色星云,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对巴图和阿虎的愧疚,对薇薇命运的担忧,对自身渺茫未来的恐惧,以及......对这个彻底崩坏、充满恶意的世界的深深无力感。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胸前那个唯一能带来一丝暖意的海豚吊坠,那小小的玉石仿佛是他漂浮在冰冷绝望之海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别想太多了,孩子。” 黑暗中,老陈苍老而疲惫的声音响起,他显然也没有睡着。“思虑过重,只会更快地耗尽你的心力。在这鬼地方,保持清醒的头脑和求生的意志,比什么都重要。活下来,找到你妹妹,这才是对巴图他们最好的交代。”

“陈老......” 林刻的声音有些哽咽,“您说......薇薇......她真的可能......在那个钟楼里吗?那个‘时间漩涡’......听起来......就像地狱一样......”

老陈沉默了良久,似乎在斟酌词句。黑暗中,只能听到他悠长而沉重的呼吸声。

“‘时间漩涡’......”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地狱?或许吧......也或许......是比地狱更无法理解的东西。根据我收集到的那些支离破碎的资料和道听途说的幸存者(如果还能称之为幸存者的话)描述,那里......是时空法则彻底失效的地方。时间不再是单向流动的河流,而是变成了一锅煮沸的、混乱的粥。过去、现在、未来......甚至可能存在于不同‘可能性’中的现实碎片,都像垃圾一样被卷入那个巨大的漩涡中心,相互撕扯、碰撞、湮灭、融合......”

“想象一下,” 老陈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既有恐惧,也有某种病态的 fascination,“你可能在一步之内,从古罗马的角斗场,踏入未来星际战争的战场;你可能看到你的祖先和你的后代在同一个画面里出现;你甚至可能......遇到来自另一个平行宇宙的、完全不同的你自己......据说,没有任何导航设备能在那里工作,人类的理性思维在那里会迅速崩溃,身体也会因为无法承受剧烈的时空参数变化而解体......”

“那......薇薇她......” 林刻的心沉到了谷底,老陈的描述比他想象的还要恐怖百倍。

“至于薇薇......” 老陈叹了口气,“我们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那张诡异的蜡笔画,和那个指向钟楼方向的‘回响’。这其中有太多种可能了......也许,她在‘大裂隙’发生时,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被异常的时空力量直接卷入了漩涡中心,那里的特殊环境反而‘保护’或‘凝固’了她?也许,她和你一样,拥有某种特殊的‘时感’,被漩涡的巨大能量所吸引,或者......本能地找到了某种在其中生存的方式?当然......” 老陈的声音变得更加沉重,“也可能......那一切都只是一个更加残酷的巧合,一个由时墟本身产生的、用来引诱猎物走向毁灭的幻象或陷阱......我们对此一无所知。”

“在找到更确凿的证据之前,孩子,” 老陈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决心,“那个钟楼,那个‘时间漩涡’,无论它有多么危险,都是我们唯一的目标方向。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们也必须去尝试。”

林刻沉默了。老陈的话语虽然残酷,却也让他认清了现实。希望渺茫,前路凶险,但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为了薇薇,为了那些牺牲的同伴,为了......或许还存在的、一丝回到过去的可能,他必须走下去。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但绝对不属于风声或普通“回响”的......脚步声,从图书馆深处、那片被黑暗和倒塌书架彻底笼罩的区域,悄然传了过来。

那声音非常轻,如同猫咪行走在厚地毯上,带着一种......刻意的、小心翼翼的试探感。

林刻和老陈瞬间屏住了呼吸,全身的肌肉猛地绷紧!他们不约而同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慢慢沉了下去。

在这座与世隔绝、充满死亡气息的“书坟”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别的“东西”存在。


在“老铁罐”这个锈迹斑斑、弥漫着陈腐气息的金属子宫里,时间的概念仿佛被彻底溶解、重塑了。外界那永恒的、病态的暗紫色黄昏,以及时而从遥远废墟深处传来的、不知名时序生物的、令人心悸的嘶鸣,或是空间......

那股意志冲击,如同来自宇宙诞生之初、绝对零度深渊的凝视,蛮横而彻底地贯穿了林刻的意识屏障。在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空间也失去了维度。他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拥有血肉之躯、拥有思想情感的个体,而是变成了一串漂浮在无尽虚空中的、冰冷的数据流,正在被一个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超越了所有已知物理法则的庞大意志进行着扫描、解析、评估。

恐惧?痛苦?愤怒?所有这些属于人类的情感,在这种绝对冰冷和高等秩序的意志面前,都显得如此渺小、如此可笑、如此......毫无意义。他的“自我”仿佛正在被一点点地剥离、溶解,即将彻底消散在那片纯粹的、没有任何杂质的银白色光芒之中。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念头:或许......这样被彻底“净化”、“归零”,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至少......不用再承受这时墟带来的无尽痛苦和折磨了......

“醒过来!!” 一声蕴含着奇异力量的低喝,如同尖锐的冰锥,狠狠刺入林刻即将沉沦的意识核心!紧接着,一股同样冰冷、却带着强烈“抗拒”和“守护”意味的能量流,如同冰冷的火焰般,从他紧握着的海豚吊坠中猛然爆发!

这股能量并非温暖,而是带着一种......如同深海寒流般的坚韧和执着!它强行在林刻即将被彻底“格式化”的意识中,重新锚定了一个属于“林刻”自身的坐标!那是薇薇留下的最后守护!是她用自己与漩涡融合的力量,赋予他的、对抗这种更高维度意志侵蚀的......最后屏障!

林刻猛地打了个寒颤,如同溺水者被强行拖出水面,意识瞬间回到了那具几乎要被冻僵的身体里!剧烈的头痛和灵魂仿佛被撕裂般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但他终于......重新夺回了对自己身体和意识的控制权!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他惊魂未定地环顾四周,这才得以看清自己此刻所处的环境。

他们正站在一个巨大无比、空旷得近乎虚无的圆形平台上。平台的地面和四周的墙壁,都由同一种闪烁着冰冷、柔和、却又仿佛蕴含着无穷能量的银白色金属构成。这种金属的表面异常光滑,没有任何接缝或纹理,却又在以一种极其缓慢、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方式,如同液态金属般微微流动、起伏,仿佛整个平台和空间本身......都是“活”的。

头顶,是深邃得令人绝望的黑暗,没有任何可见的穹顶结构,只有几道极其遥远、极其巨大的暗紫色“时空裂痕”,如同悬挂在天鹅绒幕布上的狰狞伤口,无声地诉说着这个世界早已破碎的本质。那些裂痕中透出的、病态的光芒,与平台本身的银白色冷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光怪陆离、充满了矛盾和不祥的诡异氛围。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其纯净、却又冰冷刺骨的气息,仿佛所有的杂质和温度都被彻底抽离。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液氮,让肺部感到一阵阵的收缩和刺痛。基座引擎那沉闷的心跳声,在这里已经被完全隔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高频、更加细微、却又无处不在的、如同无数水晶风铃在同时震颤的嗡鸣声。这声音并非来自任何具体的声源,而是......仿佛是构成这个空间的银白色金属本身,在与某种更高维度的能量场共鸣时发出的“歌唱”。

平台的边缘,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虚空,看不到任何向下的结构,仿佛这个平台就是悬浮在永恒虚无之中的一座孤岛。而在平台的中央区域,矗立着那座让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灵魂层面生死考验的诡异雕像——“时之守卫”。

此刻,那雕像似乎因为没能成功“净化”林刻这个“异物”,而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困惑”或“重启”状态?它那由无数扭曲时间碎片构成的、不断流变的形态,暂时凝固了下来,呈现出一个介于抽象几何体和某种蜷缩胎儿之间的、充满了悖论美感的诡异造型。表面那些流光组成的“眼睛”也暂时闭合了,但林刻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更加强大、更加内敛、也更加危险的能量,正在其内部缓缓积聚、酝酿,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零扶着墙壁,剧烈地喘息着,TA的状态看起来比林刻好不了多少。显然,刚才强行将林刻从那意志冲击中唤醒,对TA的消耗也极其巨大。TA那身拼凑的衣物上,甚至有几处边缘因为能量过载而出现了焦黑熔化的痕迹。TA抬起头,风镜后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尊暂时“沉寂”的雕像,声音沙哑而凝重:“我们......必须在它下一次‘苏醒’之前......找到离开这里的路......否则......下一次的意志冲击......会比刚才强十倍!我们谁也扛不住!”

老陈则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般瘫软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微微发紫,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他虽然被零及时拖了上来,但显然无法承受哪怕是余波的意志冲击,精神和身体都遭受了重创,彻底陷入了深度昏迷。林刻赶紧检查了一下他的脉搏和呼吸,虽然微弱,但还算稳定,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显然已经失去了任何行动能力,成为了一个沉重的负担。

“离开的路......在哪里?”林刻强撑着站起身,环顾着这个巨大、空旷、除了中央那尊恐怖雕像外似乎一无所有的银白色平台,心中充满了绝望。这里没有任何明显的门或通道,四周都是光滑冰冷的合金墙壁,边缘则是深不见底的虚空。他们......似乎被困在了这个更高维度的“牢笼”里!

“路......肯定有......”零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确定性,TA开始沿着平台的边缘,小心翼翼地移动起来,手指不断地触摸着那些光滑冰冷的墙壁,风镜后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仔细地检查着每一寸金属表面,似乎在寻找着某种极其隐蔽的开关或能量节点。“‘方舟计划’那些混蛋......最喜欢玩这种故弄玄虚的把戏......他们总会在看似绝境的地方......留下只有特定权限或掌握特定‘钥匙’的人才能找到的后门......”

TA的手指在一片看似与其他地方毫无二致的墙壁前停了下来。那里的银白色金属光泽,似乎比其他地方......要稍微黯淡那么一点点?而且,如果仔细观察,可以发现那里的金属“流动”速度,似乎也与其他地方有着极其细微的差别。

“找到了......”零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TA从背包里掏出了几件造型奇特的工具——一个看起来像是音叉、却能发出特定频率能量脉冲的装置;一管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能够腐蚀特定合金的凝胶;还有一个连接着几根细微探针的、屏幕上显示着复杂波形图的小型手持设备。TA开始小心翼翼地、如同拆弹专家般,在那片黯淡的墙壁区域操作起来。

林刻则紧张地注视着平台中央那尊沉寂的雕像。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雕像内部积聚的能量越来越强,如同一个即将爆发的超新星!它那凝固的形态也开始再次出现极其细微的、如同水波般的颤动!它......随时可能再次“苏醒”!时间......不多了!

就在零即将完成最后一步操作,试图用能量脉冲激活某个隐藏节点的瞬间!异变......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并非来自那尊即将苏醒的雕像,也并非来自零正在操作的墙壁!而是......来自这个平台本身!来自那些一直以来都看似平静、只是在缓慢流动的银白色金属地面和墙壁!

嗡——!!!

一声更加高亢、更加尖锐、仿佛是无数灵魂在同时尖叫的嗡鸣声,骤然响彻了整个空间!紧接着,整个平台的银白色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取而代代的是......无数道如同血液般鲜红的、充满了不祥气息的光路,如同狰狞的血管网络般,瞬间遍布了整个平台的地面和墙壁!

与此同时!林刻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的“时感”捕捉到了一股......极其熟悉、极其强烈、让他瞬间头皮发麻、血液都快要凝固的波动!

那是......薇薇的气息!

但不再是之前在维修通道里感受到的那种微弱的、带着悲伤和呼唤的“回响”!也不是在基座入口听到的那种与引擎心跳共鸣的宏大脉搏!而是一种......更加直接、更加强烈、更加......“在场”的气息!仿佛......薇薇的某种存在形式......或者说......TA的一部分意识/能量......一直就隐藏在这个看似“稳定”的平台之中!而此刻......被某种未知的因素......或者说......被他们这些“闯入者”的到来......彻底激活了!

紧接着,令林刻永生难忘、甚至比面对“时之守卫”还要恐怖百倍的景象,发生了!

那些遍布平台、如同血色血管般的光路,开始散发出一种......如同雾气般的、带着淡淡粉红色的能量场!这种能量场似乎具有某种......强大的“回现”或“具现化”能力!

在他眼前!那些破碎的、显示着乱码的巨大屏幕上,开始疯狂地闪烁起无数关于薇薇的、更加清晰、也更加......私密的画面!不再是之前那些模糊的、公开场合的影像,而是......薇薇在家里的生活片段!她趴在书桌上认真写作业的样子、她抱着玩具熊在床上熟睡的样子、她和林刻一起在客厅看动画片时开怀大笑的样子、甚至......还有她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的样子......这些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快速切换,每一个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剜着林刻的心!

散落在平台边缘的那些早已失去功用的仪器残骸,也开始发出各种属于过去的电子提示音和......薇薇的声音!“哥哥!你看我画的海豚!像不像?哥哥!这个点心真好吃!你也尝尝嘛!哥哥......我怕黑......你别走......哥哥......外面......外面那是什么光......好刺眼......救命!!!”那些天真烂漫的、撒娇的、恐惧的、绝望的声音,如同无数根钢针,刺入林刻的耳膜,让他痛不欲生!

空气中弥漫的那些悬浮尘埃,更是在那粉红色能量场的驱动下,开始凝聚、旋转、塑形!它们不再是勾勒出模糊的奔跑身影,而是......直接凝聚成了无数个栩栩如生的、三维立体的“薇薇”!有穿着幼儿园校服、背着小书包的薇薇;有穿着公主裙、在生日派对上吹蜡烛的薇薇;有穿着病号服、躺在医院病床上、脸色苍白的薇薇(林刻甚至不记得她生过这么重的病!);还有......那个林刻最不愿意回忆起的、灾变日那天、穿着白色连衣裙、被耀眼白光吞噬前、脸上写满了极致惊恐和绝望的薇薇!

这些由尘埃和能量构成的“薇薇”,不再是简单的幻影或回响,她们拥有着近乎真实的质感和......眼神!她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林刻,那眼神中不再是空洞或冰冷,而是充满了......各种极端的情感!有依恋、有委屈、有愤怒、有怨恨、有指责、有祈求......仿佛是薇薇所有被压抑、被扭曲、被时间漩涡放大了无数倍的负面情绪,在此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哥哥......你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

“哥哥......你答应过......要保护我的......”

“哥哥......好痛......我好痛啊......”

“哥哥......都是你的错!都是因为你!!”

“哥哥......带我走......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

无数个“薇薇”的声音,如同魔咒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直接冲击着林刻的灵魂!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爆炸了!理智、情感、记忆......所有的一切都在这恐怖的情感洪流冲击下开始崩溃!他想要大喊,想要辩解,想要道歉,想要伸出手去拥抱那些痛苦的身影......但他知道,一旦他回应了......一旦他的心防被彻底攻破......他就会被这些由执念和负面情感构成的“怪物”彻底吞噬、同化!

“不仅仅是‘回响’......这是......‘心象侵蚀’!”零的声音也带上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和骇然!TA显然也没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这个平台......它不仅仅是稳定层......它更像是一个......‘情感放大器’和‘记忆投影仪’!它读取了你的深层记忆和情感......结合了你妹妹残留在这里的强大执念......创造出了这些......专门用来攻击你心智的......‘心魔’!”

零试图用TA的绿色火焰去驱散那些“心魔薇薇”,但效果甚微!绿焰可以湮灭能量和物质,却似乎无法直接作用于这种纯粹由情感和记忆构成的、近乎虚幻的存在!火焰穿过那些身影,却无法对其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反而......那些“心魔薇薇”似乎因为零的攻击而变得更加狂暴!她们开始融合、扭曲、变形!变成一个个更加巨大、更加狰狞、长着利爪和獠牙、却依旧顶着薇薇那张脸的......恐怖怪物!

“没用的!物理攻击和能量攻击对它们效果很差!必须从精神层面......斩断你与它们的‘链接’!或者......找到并摧毁它们的‘情感核心源’!”零一边艰难地格挡着那些怪物的扑击,一边焦急地对林刻喊道。

精神链接?情感核心源?林刻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如同狂风中的小船,随时可能倾覆!他怎么可能在这种状态下,去斩断那深入灵魂的羁绊?又怎么可能在无数扭曲的怪物中,找到那虚无缥缈的“核心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平台中央那尊一直沉寂的“时之守卫”,终于......彻底“苏醒”了!

它那扭曲的形态瞬间舒展开来,如同盛开的死亡之花!无数只流光组成的眼睛再次睁开,但这一次,它们的目标......并非林刻或零!而是......那些由薇薇执念和林刻记忆构成的“心魔怪物”!

“时之守卫”的职责,是清除一切“不稳定时间流”和“异常存在”。而这些充满了混乱情感和悖论能量的“心魔怪物”,在它眼中......显然也属于需要“净化”的目标!

一股比之前更加强大、更加冰冷、更加纯粹的“秩序”意志,如同无形的风暴般席卷了整个平台!那些刚刚还狰狞无比的“心魔怪物”,在这股意志的冲击下,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般,发出了凄厉的、无声的尖啸,身体开始剧烈地扭曲、溶解、崩溃!

机会!这是唯一的机会!

“零!那扇门!”林刻猛地反应过来,趁着“时之守卫”和“心魔怪物”相互牵制、平台上的能量场陷入极度混乱的瞬间,他朝着零嘶吼道!

零也瞬间明白了林刻的意思!TA不再恋战,一个虚晃,摆脱了几个残余怪物的纠缠,如同闪电般冲回了那片TA之前操作过的墙壁前!将那个能发出特定频率能量脉冲的音叉状装置,狠狠地按在了那个隐藏的节点上!

嗡——!!!

一声低沉却悠长的共鸣声响起!那片黯淡的墙壁,终于......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露出了一个刚好仅容一人通过的、通往更深处未知区域的、闪烁着同样银白色金属光泽的狭窄通道!

“快走!!”零没有任何犹豫,一把抄起地上昏迷的老陈,率先冲入了通道!

林刻最后看了一眼那片正在上演着“秩序”与“混乱”相互绞杀的恐怖战场的平台,又看了一眼那些在“时之守卫”的意志下不断崩溃、消散、却依旧用充满怨恨和祈求的目光看着他的“薇薇”们......他的心如同被万千钢针穿刺般剧痛!

但他知道,他不能停下!他必须......活下去!为了找到真正拯救薇薇的方法!为了......不让所有人的牺牲白费!

他咬紧牙关,将所有的痛苦和不舍都深深地埋藏在心底,转身,如同扑向火焰的飞蛾般,也冲入了那条通往未知命运的银白色通道!

在他身后,平台上传来了“时之守卫”彻底压制并“净化”掉所有“心魔”后,再次将那冰冷、无情的“目光”投向通道入口的恐怖意志......以及......通道入口那扇银白色金属门......缓缓关闭时发出的、沉重而绝望的......“咔哒”声。

他们......暂时逃脱了。但代价是......将薇薇那破碎的、充满了痛苦和执念的回响,永远地......留在了那片冰冷的、被“秩序”守护的......观测禁区之中。


铁板沉重的回响在狭窄的通道内逐渐消散,留下的是一种近乎凝固的、令人窒息的寂静。只有劫后余生的四个人粗重、不规律的喘息声,如同破损的风箱,徒劳地搅动着这片粘稠的黑暗。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铁锈味、陈年污垢的腐臭,以及一丝丝从铁板缝隙渗入的、属于那些异域怪物的、冰冷刺鼻的硫磺气息。还有老陈那个噪音发生器残留的、细微却顽固的嗡鸣,像一只看不见的虫子,钻入每个人的耳膜深处,提醒着他们刚刚逃离的恐怖。

手电筒的光束——两把,巴图手里一把,老陈手里一把——如同胆怯的触手,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划开有限的视野。光线所及之处,是湿滑、布满苔藓和不明霉菌的混凝土墙壁,上面层层叠叠覆盖着早已褪色、字迹模糊的涂鸦,有些似乎是灾变前的恶作剧,有些则是后来人用木炭或石块划下的警告、标记,甚至绝望的遗言。脚下是冰冷的积水,深浅不一,混杂着碎石、锈蚀的金属零件和不知名的、柔软滑腻的垃圾。每走一步,都伴随着“哗啦”的水声和鞋底碾过碎屑的“沙沙”声,在这死寂的环境中被无限放大,显得格外刺耳。

“都......都没事吧?” 巴图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不安的宁静,他用手电筒快速扫过每个人的脸。阿虎脸色惨白,紧捂着受伤的胳膊,伤口用一块还算干净的破布草草包扎着,但暗红的血迹仍在缓慢渗出,他眼神涣散,显然还未从失去同伴和刚才的惊吓中完全恢复。老陈靠着墙,正低头摆弄着他那个宝贝似的、屏幕忽明忽暗的平板电脑,手指在布满裂纹的屏幕上快速滑动,眉头紧锁,似乎在确认方位或分析着什么。

林刻的状态最是复杂。他的“时感”在刚才的裂隙事件中被过度激发,此刻虽然那撕裂般的剧痛有所缓解,但一种持续的、低频的嗡鸣感依然盘踞在他的脑海深处。他感觉这条通道本身就像一个巨大的、缓慢呼吸的生物。墙壁似乎在光影的边缘微微蠕动,空气中不时飘过一些“不合时宜”的气味——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仿佛几十年前医院的走廊;一阵转瞬即逝的、高级香水的甜腻芬芳,带着旧时代舞会的奢靡气息;甚至还有一股极其逼真的、热腾腾的烤面包香气,让饥肠辘辘的众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但这香气只停留了一瞬,便如同从未出现过般消散了,只留下更深的空虚和对“旧世界”的怅惘。

“这条通道......有点不对劲。” 林刻低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不仅仅是指那些怪异的气味,“我感觉......时间在这里......很‘薄’,像磨损的旧衣服,随时可能破开。”

老陈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凝重:“你说得没错。根据我这老伙计(他拍了拍平板电脑)的初步读数,这里的时空稳定性远低于地表平均水平,甚至低于我们进来的那片区域。可能是长期废弃,也可能是地下结构本身就更容易受到‘大裂隙’的深层影响。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出口,不能久留。” 他指了指屏幕上一个模糊闪烁的光点,“根据残存的市政工程数据库地图,理论上,沿着主通道走大约一公里,应该有一个通往三号街区废墟的紧急出口。但是......” 他叹了口气,“地图是灾变前的,‘大裂隙’之后,沧海桑田,一切都可能改变了。我们只能祈祷这条路还没完全塌方,或者被什么更糟的东西占据。”

巴图点了点头,重新振作起精神,他是队长,不能先垮掉。“那就走!阿虎,跟紧我!林刻,你殿后,注意你那‘感觉’,有不对劲立刻出声!陈老,你看好地图和读数,别让我们走到死胡同里去!” 他重新调整了手电筒的角度,光束投向更深的黑暗,迈开了脚步。

四个人小心翼翼地向前行进。通道蜿蜒曲折,时宽时窄,偶尔有塌方的碎石堆挡路,需要手脚并用地爬过去。空气越来越潮湿,墙壁上渗出的水珠汇成细流,在脚下形成更深的积水。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周围一片死寂,连废土常见的变异鼠类的吱呀声都没有,这种彻底的沉寂反而更令人心头发毛。

林刻走在最后,他的“时感”如同一个高度敏感的雷达,不断接收着来自四周的混乱信息。他看到墙壁上的涂鸦在眼角余光中仿佛活了过来,扭曲变形,组成怪异的图案;他听到不存在的风声在耳边呼啸,夹杂着遥远的、模糊不清的人语和机械运转的噪音;他甚至感觉脚下的地面偶尔会传来轻微的震颤,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地底深处移动,或者......是不同时间线的地层在相互摩擦、碰撞。每一次异常都伴随着太阳穴的隐隐作痛,他必须时刻集中精神,分辨哪些是真实的威胁,哪些只是无害的“时空噪音”。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的、几乎被滴水声掩盖的旋律,飘入了林刻的耳朵。

那是一个孩子的歌声,稚嫩、清澈,带着一种天真无邪的韵味,却又因为这阴森恐怖的环境而显得格外诡异。歌声断断续续,反复吟唱着同一段简单的旋律,调子很古老,林刻依稀觉得有些耳熟,似乎是灾变前某个动画片里的插曲,或者是......薇薇小时候哼唱过的某首童谣?

“嘘!停下!” 走在最前面的巴图猛地举起手,也听到了那歌声。他立刻压低身体,将弩箭端平,警惕地扫视着前方黑暗的通道,“什么声音?有人?”

阿虎吓得一个哆嗦,差点叫出声,被巴图狠狠瞪了一眼才闭上嘴,但握着简易武器的手却抖得更厉害了。

老陈也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片刻,脸色变得异常严肃。“不是人......至少,不是‘现在’的人。” 他压低声音,语气沉重,“是‘回响’。时间在这里留下的烙印,像录音带一样,不断重复播放着过去的某个片段。通常......它们没有实体,只是声光幻影,但极度危险。千万不要试图与它们互动,更不要被它们吸引!有记录说,有人因为过于接近或试图干涉‘回响’,而被‘拉’进了那个时间碎片里,永远困在了过去!”

老陈的警告让巴图和阿虎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对付看得见摸得着的怪物,他们还有一搏之力,但这种涉及到时空诡异现象的东西,却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带来了更深层次的恐惧。

然而,林刻的心脏却在那一刻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然后疯狂地跳动起来。

那歌声......那旋律......他越来越确定了!那不仅仅是耳熟,那是薇薇最喜欢哼唱的一首童谣!在他模糊的记忆碎片里,就有妹妹坐在窗边,一边用蜡笔涂鸦,一边用她那清脆的嗓音哼唱这首歌的画面!

是巧合吗?还是......?

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驱使着他,让他忘记了老陈的警告,忘记了潜在的危险。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拨开前面的巴图和阿虎,举起自己那把光线微弱的备用手电筒,踉踉跄跄地朝着歌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林刻!回来!危险!” 老陈急忙喊道。

“等等!陈老!” 林刻头也不回,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激动和颤抖,“那首歌......可能和我妹妹有关!我必须去看看!”

巴图和老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和担忧。他们知道林刻寻找妹妹的执念有多深。犹豫了片刻,巴图咬了咬牙:“妈的!一起去!但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一有不对,立刻撤退!” 他示意阿虎跟上,自己则紧随林刻之后,弩箭始终保持着待发状态。

他们小心翼翼地又向前走了几十米,转过一个布满钟乳石般凝固物的拐角。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瞬间屏住了呼吸。

通道在这里豁然开朗,形成了一个相对干燥、略微抬高的小小平台。平台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破旧的玩具残骸——一个掉了脑袋的布娃娃,几块积木,还有一些彩色的蜡笔断肢。而在平台的中央,背对着他们,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褪色旧式连衣裙的小女孩,大约六七岁的样子,正低着头,专注地摆弄着手中一个同样破旧、缺少一只胳膊的玩具熊。她嘴里轻轻哼唱着的,正是刚才那首童谣。她的身影并非完全凝实,带着一种淡淡的半透明感,边缘有些模糊,仿佛笼罩在一层微光之中,光线穿过她的身体,在地板上投下浅淡的影子。

毫无疑问,这就是老陈所说的“回响”。一个被困在时间碎片里的、不断重复着某个动作和声音的过去幻影。

巴图和阿虎都下意识地握紧了武器,紧张地盯着那个小女孩的背影,生怕她突然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可怖的面孔,或者做出什么攻击性的举动。

但林刻的目光,却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定格在了小女孩脚边散落的几张纸上。那是几张用蜡笔涂抹的画,画纸已经泛黄发脆。其中一张画上,用稚嫩、笨拙却又充满想象力的笔触,画着一座巨大、扭曲、仿佛要刺破天空的钟楼。而在钟楼的下方,画着一个小小的、极其醒目的、海豚跳跃出水面的简笔画标记!

那个标记!!!

林刻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涌上了头顶!那个海豚标记!那是薇薇独有的签名!她从小就喜欢海豚,无论画什么,都喜欢在角落里加上这个标记!一模一样!

“薇薇......?” 林刻失声叫了出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变形。他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

“冷静!林刻!!” 老陈眼疾手快,一把死死抓住了他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那是幻影!是陷阱!别被迷惑了!她不是你的妹妹!”

“但那张画!陈老!你看那张画!那个海豚!是薇薇的!绝对是薇薇的!” 林刻用力挣扎着,眼睛死死盯着那张画,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混合着脸上的污垢,“她来过这里!她一定来过这里!或者......这个‘回响’本身就和她有关!”

就在他们争执拉扯的时候,平台上那个小女孩的歌声,突兀地停止了。

四周再次陷入死寂,只有林刻和老陈的喘息声。

然后,那个小小的、半透明的身影,缓缓地......缓缓地......转过了身。

她的脸庞笼罩在一片模糊的光晕中,五官不清,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但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林刻的心脏仿佛被重锤击中!他透过那层时空的迷雾,在那模糊的轮廓中,捕捉到了一丝无比熟悉的、属于林薇的影子!那种感觉,强烈而清晰,绝不是他的臆想!

小女孩(或者说,薇薇的回响?)静静地“注视”着他们,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也没有任何表情。片刻之后,她缓缓抬起那只同样半透明的小手,指向了平台侧面,通往更深处的一条狭窄、黑暗的岔路口。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维持着那个指向的姿势。几秒钟后,她的身影开始剧烈地闪烁起来,变得越来越透明,越来越暗淡,最终像一个被戳破的肥皂泡,“噗”地一声轻响,彻底消散在污浊的空气中。

平台上,只剩下那些散落的玩具残骸和蜡笔画,以及一股若有若无的、属于过去的、淡淡的肥皂清香。证明着刚才的一切,并非全然虚幻。

林刻呆立在原地,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刚才那一眼,那指向的动作,到底意味着什么?

“她......她指了个方向......” 巴图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难道......是出口?或者......是陷阱?”

老陈没有立刻回答,他挣脱开林刻的手,小心翼翼地走上平台,俯身捡起了那张画着钟楼和海豚标记的蜡笔画。他借着手电筒的光仔细端详着,眉头越皱越紧。

“这个钟楼......” 他用手指摩挲着画面上那扭曲的建筑轮廓,沉吟道,“我有点印象......让我想想......” 他迅速掏出平板电脑,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划动、放大、比对着什么。“找到了!旧城区的市政规划图里有记录!这是城西的‘奥尔德里奇钟楼’!灾变前就是个地标建筑,但据说......‘大裂隙’之后,那里成了整个西区时空异常最严重、最危险的核心地带!被幸存者称为‘时间漩涡’!那地方......时间和空间完全是混乱的,进去的人,十个有九个再也没出来过,剩下的一个也疯了!”

老陈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林刻:“这绝不是巧合,林刻。这张画出现在这里,这个‘回响’指向那个方向......很可能,你的妹妹薇薇......当年真的去过那里,或者......她现在就被困在那个‘时间漩涡’里。”

时间漩涡......

这四个字像一块沉重的铅块,砸在林刻的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城西的禁地,连经验最丰富的拾荒者和装备精良的势力都不敢轻易踏足的绝对危险区域......薇薇,可能在那里?希望的火苗刚刚燃起,就被浇上了一盆冰水,只剩下彻骨的寒意和更加沉重的绝望。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却清晰的能量嗡鸣声,伴随着整齐划一、金属摩擦地面的脚步声,从他们来时的通道方向遥遥传来,并且正在迅速接近!

老陈脸色大变,猛地看向平板电脑:“不好!有高能量反应信号!是制式装备!而且不止一个!是......‘时间守卫’!他们怎么会追到这里来?!”

话音未落,几道刺眼的强光手电筒光束已经从他们身后的通道拐角处射来,将他们所在的平台区域照得如同白昼!光束中,几个穿着厚重、带有明显科技质感的拼凑动力外骨骼、手持泛着幽蓝色电光的能量武器的人影,呈战斗队形堵住了他们的退路。为首一人身材高大,装甲胸前印着一个醒目的、由齿轮和闪电交错组成的徽记——那是“时间守卫”的标志!

“侦测到异常时空波动和未登记生命信号。看来,我们追踪的目标就在这里。” 为首的守卫队长抬起覆盖着传感器的头盔面罩,露出一张线条冷硬、毫无表情的脸,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瞬间锁定了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脸色苍白的林刻,“尤其是你,登记编号外的‘时感者’。根据《时空稳定法案》第7条,你必须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评估和管制。你的能力,对于我们理解、控制,并最终‘修复’时墟,具有不可替代的研究价值。”

冰冷的枪口,冷酷的宣告。

前路是通往“时间漩涡”的未知黑暗岔路,后路是被装备精良、目的不明的“时间守卫”堵死。

林刻和他的同伴们,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个更加危险、更加绝望的境地之中。过去的低语,引来了未来的阴影。


银白色的通道,如同通往某种超现实手术室或高维实验室的回廊,冰冷、无菌、充满了令人不安的寂静。墙壁、天花板和地面,都由同一种光滑无缝、散发着柔和冷光的未知合金构成,光线均匀地弥漫在空气中,没有任何可见的光源,也没有任何阴影,一切都显得如此......不真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类似于臭氧和某种高级消毒剂混合的气味,纯净得令人窒息,仿佛连时间和思想本身,在这里都会被过滤、净化。

与外面那个充斥着薇薇痛苦回响和“时之守卫”恐怖意志的平台相比,这里仿佛是另一个极端——一个绝对寂静、绝对秩序、却又同样令人心生寒意的空间。林刻感觉自己的脚步声在这死寂的环境中被无限放大,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突兀。他的“时感”在这里似乎受到了某种更深层次的压制,并非像在基座动力区那样被狂暴的脉冲干扰,而是......被一种更加精妙、更加高等的秩序力场温柔地“抚平”、“梳理”,让他几乎感觉不到任何明显的时空波动,如同置身于一片绝对平静无波的深海。

这种“平静”非但没有让他感到放松,反而带来了一种更加深沉的不安。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那令人窒息的宁静,仿佛在这片看似无害的银白之下,潜藏着更加恐怖、更加无法理解的......终极秘密。

零将昏迷的老陈靠在光滑冰冷的墙壁上,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状态,确认他只是因为精神冲击过大而暂时昏厥,生命体征还算平稳后,才稍微松了口气。但TA的表情依旧异常凝重,甚至......比之前面对“时之守卫”或“齿轮回响”时还要更加紧张。TA那双隐藏在风镜后的眼睛,不再是警惕地扫视四周,而是......带着一种极其复杂、仿佛是近乡情怯般的犹豫和......深深的痛苦,凝视着通道的前方。

这条银白色的通道并不长,大约只有几十米。它的尽头,并非另一扇门,而是一个......豁然开朗的巨大圆形空间。或者说,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如同天文观测台般的穹顶式建筑的......内部边缘。

他们正站在这个巨大穹顶边缘一条狭窄的悬空走廊上。走廊同样由银白色合金构成,如同月牙般环绕着中央那片更加广阔、也更加......恐怖的区域。走廊的外侧,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连接着宇宙的虚空。而走廊的内侧,则没有任何护栏,直接面对着......那片足以让任何智慧生命瞬间SAN值归零的、真正的“时间漩涡”核心!

那景象......已经无法用人类的语言去形容。

想象一下,将宇宙诞生至今、甚至到宇宙终结之后的所有时间、所有空间、所有平行宇宙的可能性,都压缩、撕裂、揉碎,然后如同垃圾般倾倒进一个巨大无比、永恒旋转、沸腾不休的能量熔炉之中!

无数的光带——代表着不同时间线的河流——如同狂暴的巨蟒般相互缠绕、撕咬、吞噬,时而迸发出如同超新星爆炸般耀眼的能量闪光,时而又坍缩成吞噬一切的微型黑洞。

无数的空间碎片——来自于不同的地点、不同的维度、甚至不同的物理法则体系——如同破碎的镜子般悬浮、漂移、碰撞,映照出光怪陆离、支离破碎、却又充满了致命吸引力的诡异景象:这里可能是一片燃烧着紫色火焰的地狱硫磺湖,旁边紧挨着的却是一片漂浮着巨大水晶簇、充满了宁静圣光的未知天堂;那里可能是一片由纯粹的数学公式和逻辑符号构成的抽象空间,里面却又游弋着长满了眼球和触手的、不可名状的血肉造物。

无数的能量风暴——高能辐射、引力异常、时空涟漪、精神瘟疫......如同色彩斑斓却又致命无比的毒蛇,在漩涡中肆虐、穿梭,任何物质或能量一旦被卷入其中,都会在瞬间被分解、湮灭、或者......以一种更加恐怖的方式被扭曲、重塑。

这片混乱的、沸腾的、永无止境的能量海洋,就是“普罗米修斯之心”彻底失控后留下的残骸,是时间与空间本身的墓场,也是......一个充满了无限可能(包括无限恐怖)的、悖论的奇点!

而在这片足以让神明都为之战栗的终极混乱的......正中央!那个林刻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的、娇小的身影,正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薇薇。

她的身体呈现出一种近乎完美的、半透明的琉璃质感,仿佛是由最纯净的时间水晶雕琢而成。灾变前那身熟悉的白色连衣裙依旧穿在身上,却也如同凝固的时光般,散发出淡淡的、永恒的光晕。她的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静止,脸上没有任何痛苦或挣扎,只有一种......超越了生死的、近乎神性的平静和空灵。

她的存在,与周围那狂暴、混乱、毁灭性的时空漩涡,形成了一种极其诡异、却又似乎无比和谐的共生关系。漩涡中那些足以撕裂星辰的能量风暴,在流经她身体周围时,会变得异常温顺,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抚平、引导;而从她那琉璃般的身体中,又会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却又异常稳定、如同定海神针般的时空波动,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勉强维持着这个濒临彻底崩溃的奇点,不至于立刻引发一场波及整个世界的、真正的时空浩劫。

她......真的如同零所说的那样,并非被困,而是以一种林刻无法理解的方式,成为了这个时间漩涡新的“核心”,新的“稳定器”,新的......“普罗米修斯之心”。

“薇薇!!!”林刻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碎!无尽的痛苦、悔恨、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如同最汹涌的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几乎是凭借着最后的本能,不顾一切地朝着悬空走廊的边缘冲去,想要跳入那片混乱的漩涡,想要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从那永恒的囚笼中拉出来!

“别动!!” 一只冰冷、坚硬、却又带着微微颤抖的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抓住了他的胳膊!是零!TA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TA的身体因为刚才的消耗和此刻目睹的景象而微微摇晃,但TA的意志却如同最坚韧的合金,阻止了林刻那近乎自杀的冲动!

“放开我!那是薇薇!我妹妹!!”林刻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嘶吼着,用力挣扎,眼中充满了血丝和疯狂!

“我知道!该死的!我知道她是你妹妹!”零的声音也同样嘶哑,甚至带上了一丝林刻从未听过的、近乎崩溃的痛苦和绝望!“但你看清楚!她现在的状态!她不是‘活着’!也不是‘死了’!她是......她是与这个时空奇点‘绑定’在一起了!她的存在,就是这个漩涡的‘锚’!一旦你强行干涉!一旦这个‘锚’被移除或者破坏!这个奇点就会彻底失去控制!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零猛地用力,将几乎失去理智的林刻狠狠地掼在冰冷的合金走廊上!TA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隐藏在风镜后的目光如同两道燃烧着痛苦火焰的利刃!

“那意味着......这个钟楼!钢骨镇!甚至......我们所在的这整个该死的现实碎片!都会在瞬间被彻底抹除!连一点渣滓都不会剩下!所有的一切!过去!现在!未来!都会被卷入彻底的虚无!你明白吗?!为了‘拯救’她一个人......你要让所有的一切......都跟着陪葬吗?!!”

零的质问如同最沉重的铁锤,狠狠砸在林刻的灵魂深处!他看着漩涡中心那个平静得如同神祇般的薇薇,又看了看零那双仿佛承载了无尽痛苦和挣扎的“眼睛”,再想到那些牺牲的同伴、钢骨镇挣扎求生的人们......一股冰冷彻骨的绝望和无力感,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冲动和疯狂。

是啊......他能做什么?强行将薇薇拉出来?然后眼睁睁看着这个世界彻底毁灭?还是......就让她这样......永远地、孤独地、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神像般,被囚禁在这时间的漩涡中心,成为维持这个残破世界苟延残喘的......祭品?

这两种选择......哪一个更加残酷?

就在林刻的内心被无尽的痛苦和矛盾彻底撕裂的时候,一个突兀的、带着强烈干扰和扭曲的、却又莫名熟悉的男性声音,如同从时间的裂缝中幽幽传来,回荡在这个巨大的穹顶空间之中。

“呵呵......呵呵呵......真是......感人至深的兄妹情啊......”

林刻和零猛地抬头!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在时间漩涡那混乱能量的边缘地带,靠近他们所在的悬空走廊的下方!一个模糊的、近乎半透明的、穿着沾满了油污、血迹、甚至......某种未知生物体液的、破烂不堪的“方舟计划”研究员白大褂的男性身影,正如同幽灵般,缓缓地从扭曲的时空中“渗出”、凝聚!

他的面容因为强烈的时空干扰而不断变化、模糊,时而年轻英俊,充满了学者的儒雅和锐气;时而又变得苍老憔悴,眼神浑浊,充满了疯狂和偏执;时而甚至会扭曲成某种非人的、令人作呕的形态。但唯一不变的,是他那双眼睛!那双隐藏在不断变幻面容之下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贪婪地、充满了病态狂热和......一种仿佛看着自己最得意作品般的占有欲,凝视着漩涡中心那个琉璃般的薇薇身影!

“父亲......?!”

这一次,零的声音不再是疑问,而是一种......混合了极致震惊、滔天愤怒、刻骨恨意、以及......一丝隐藏在最深处、连TA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仿佛被遗弃孩子再次见到抛弃自己亲人时的......复杂到极点的痛苦嘶鸣!TA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握着短矛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TA甚至下意识地抬起了另一只手,仿佛想要......去捂住自己的脸颊侧面,那个一直被面罩和风镜遮挡的、从未示人的区域!

那个研究员的回响(或者说......残存的意识体?)似乎完全没有在意零那如同要将他生吞活剥般的目光,他只是病态地、痴迷地望着漩涡中心的薇薇,用一种充满了赞叹和自我陶醉的语气,喃喃自语:

“完美......真是太完美了......比零号......比之前所有的失败品......都要完美......”他的目光终于转向了零,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诡异的、扭曲的笑容,那笑容中混杂着一种仿佛看着自己不听话孩子的慈爱、一种对自己过往错误的轻描淡写的歉疚、一种对自己“伟大成就”的疯狂炫耀、以及......一种高高在上的、仿佛施舍般的期待?

“零号......我的孩子......我的......第一个‘成功的’......也差点是最后一个的......‘时感适应体’......”他的声音如同无数个不同频率的电波叠加在一起,充满了干扰和失真,“你......终究还是回来了......回到了这个......你诞生的地方......回到了......我们曾经共同梦想开始的地方......”

“诞生的地方?!共同梦想?!”零的声音因为愤怒和痛苦而变得尖锐、扭曲,甚至......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第一次清晰地带上了一丝......清冽而略显沙哑的女性腔调!虽然只有短短一瞬,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林刻和老陈(他不知何时也悠悠醒转,正一脸惊骇地看着眼前这超现实的一幕)的耳边!

零?!是女性?!

“你这个疯子!!这里不是诞生之地!是地狱!是你亲手制造出来的地狱!!”零再也无法抑制那积压了不知多少年的痛苦和恨意,如同受伤的母豹般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你所谓的‘共同梦想’!就是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把我!当成实验品!用那些冰冷的仪器和扭曲的时空能量反复折磨!改造!试图把我变成你那可笑的、能够‘驾驭时间’的工具?!就是为了你那该死的、妄图成为‘时间之神’的野心?!!”

她的情绪似乎因为这番爆发而彻底失控,连带着她周围的时空都开始不稳定地波动起来!她那一直笼罩在神秘面纱下的过去,终于在这最终的对峙中,被残酷地揭开了冰山一角!

研究员(或者说,零的父亲)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似乎对零如此激烈的反应感到有些......意外?或者说......不解?

“工具?不......不......零号,你怎么能这么想?”他试图用一种温和的、循循善诱的语气说道,但那语气中却透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根深蒂固的疯狂和自以为是,“你不是工具......你是......‘先行者’!是‘桥梁’!是为了让人类这个渺小而脆弱的种族,能够最终摆脱时间这个终极束缚、实现永恒存在的......‘牺牲’!是必要的......‘代价’!”

“看看‘她’!”他再次指向漩涡中心的薇薇,眼中重新燃烧起狂热的光芒,“看看这个新的‘核心’!她比你更稳定!更强大!更......‘纯净’!她几乎就要成功了!只要......只要我能重新接入她的意识核心......只要我能将我的意志与她完美融合......我就能......借助她的力量......彻底掌控这个时空奇点!修复‘大裂隙’!甚至......逆转时间!回到一切开始之前!创造一个......没有错误、没有遗憾、绝对完美的......新世界!!”

“而你......零号......”他的目光重新落在零身上,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居高临下的“恩赐”口吻,“作为我的女儿......作为这一切的‘见证者’......你将获得......在新世界里......永生的荣耀!这......难道不比你像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在这片破碎的废墟里苟延残喘要好得多吗?”

“疯子......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零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她似乎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有那双风镜后的眼睛,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混合了绝望和决绝的火焰!

“住口!!”林刻再也听不下去了!这个自称是零父亲的疯子!不仅将自己的女儿当成实验品!还将他无辜的妹妹变成了实现自己野心的工具和容器!滔天的愤怒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爆发!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他的眼神却如同出鞘的利剑般锐利!“你这个怪物!薇薇不是你的工具!她也不是什么狗屁核心!她是我妹妹!你必须......把她还给我!!”

研究员的回响似乎这才注意到林刻这个“渺小的变数”,他轻蔑地瞥了林刻一眼,如同看着一只聒噪的虫子。

“哦?‘哥哥’?”他发出一声充满了嘲讽的嗤笑,“真是可悲的、属于旧时代的、脆弱的情感链接......你以为......凭你这点微不足道的力量,能改变什么?能阻止‘伟大’的进程吗?”

他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不再理会林刻和零,而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重新集中到了漩涡中心的薇薇身上!他伸出一只同样半透明的、却散发着强大精神能量的、布满了诡异符文的手,开始吟唱起某种极其古老、极其拗口、充满了亵渎意味的咒语(或者说是某种......高维度的控制协议?)!

随着他的吟唱,周围混乱的时空碎片开始以一种更加有序、更加迅猛的方式向他汇聚!它们不再是杂乱无章的垃圾,而是......开始凝聚、塑形!变成了一只巨大无比的、仿佛由无数个正在疯狂转动的、生锈的钟表、扭曲的齿轮、以及破碎的时间刻度盘构成的......能量巨手!那巨手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缓缓地、坚定地、朝着漩涡中心那个琉璃般的薇薇身影......抓去!他要......强行夺回对这个新“核心”的控制权!

“休想!!!”零发出了一声如同杜鹃啼血般的、充满了决绝和悲壮的怒吼!她知道,一旦让这个疯子得逞,不仅薇薇将彻底沦为他的傀儡,整个时空奇点也会被他引向一个更加疯狂、更加不可预测的深渊!她再也顾不上隐藏什么,也顾不上考虑后果!

她猛地抬起手,不是握着短矛的那只手,而是......另一只!那只一直隐藏在厚重手套和衣袖下的、从未示人的左手!

随着她的动作,那只手上的手套和衣袖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撕裂般,寸寸碎裂、飘散!露出的......并非血肉之躯!而是一只......由某种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布满了精密机械结构和能量回路、甚至......还连接着几根直接刺入她手臂血肉深处的能量导管的......机械手臂!!

这只机械手臂,显然是“方舟计划”的造物!是她那段痛苦过往的直接证明!也是......她一直以来都极力隐藏的秘密!

此刻,这只充满了科技感和力量感的机械手臂,正散发出前所未有的、耀眼夺目的光芒!并非绿色火焰,也并非银白冷光,而是一种......更加深邃、更加纯粹、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湮灭一切物质和能量的......绝对的黑暗!!

“以......‘零’之名......归于......虚无!!!”

零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沙哑或尖锐,而是一种......仿佛来自宇宙终极黑暗本身的、没有任何情感、却又蕴含着无上威严的宣告!她整个人,连同那只爆发出极致黑暗能量的机械手臂,化作了一道比黑洞还要深邃、比绝对零度还要冰冷的漆黑流星!义无反顾地、带着湮灭一切的决绝,撞向了那只由时间碎片构成的巨大能量之手!以及......那个依旧沉浸在自己疯狂野心之中的......研究员回响!

一场关乎时间、关乎存在、关乎父女宿命、关乎两个世界命运的......最终对决!在时间漩涡的核心,以一种惨烈到极致的方式......轰然爆发!

林刻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如同神话史诗般的一幕,大脑一片空白。他看着零那如同扑火飞蛾般决绝的背影,看着她那隐藏在黑暗与机械之下的、不为人知的痛苦与牺牲......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和敬意,涌上心头。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零用自己的生命,为他......也为薇薇......争取到了最后的一线机会!

漩涡核心因为零和研究员的最终碰撞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动荡!薇薇那琉璃般的身躯也在这动荡中剧烈地摇曳、闪烁,仿佛随时会彻底破碎!而与此同时,因为失去了研究员的“锚定”,以及零那最终一击带来的巨大冲击,整个时空奇点的“稳定”结构,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无数更加巨大的、通往未知维度或彻底虚无的时空裂缝,如同恶魔的巨口般,在四周疯狂地张开、蔓延!

毁灭......似乎已经无可避免!

“哥哥......快走......”薇薇那微弱的意念再次传来,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急切和......解脱?“带着......我的‘祝福’......活下去......去......创造一个......不同的‘未来’......”

林刻的心脏如同被狠狠攥住!他看着即将被彻底吞噬的薇薇,又看了看远处那些如同跗骨之蛆般、已经突破了重重阻碍、正疯狂地朝着核心区域涌来的时间守卫的身影(他们显然也意识到了这里的异常,想要抢夺这最后的、或许蕴含着终极力量的“果实”)......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那因为过度消耗而濒临崩溃的大脑!

或许......还有一个方法......一个极其危险、成功率微乎其微、甚至可能带来更糟后果的方法......但......却是唯一一个......可能既能“拯救”薇薇(至少是她的意识或灵魂),又能阻止这场彻底毁灭的方法......

那就是......利用薇薇最后赋予他的、那股新生的、足以“拨动”时间线的能力!以及......他胸前那个一直守护着他、似乎与薇薇有着某种神秘链接的海豚吊坠!

他要尝试......将薇薇的意识或灵魂,从那个即将崩溃的“漩涡核心”中......剥离出来!转移到......那个海豚吊坠之中!以吊坠为新的“锚点”和“容器”,暂时承载她的存在!

这无疑是一场豪赌!一场与时间本身、与混乱的奇点、与步步紧逼的追兵进行的终极豪赌!成功了,或许能保住薇薇的一线生机,并有机会在未来找到真正让她“复原”的方法;失败了......他们两个......甚至整个世界......都将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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