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禾幼时最喜欢跟在沈明珩身后,跟着他到处乱窜,天天疯玩,差点把天给掀翻了。
沈夫人走过去,对沈明珩说道:“你可别带坏你妹妹。”
谁家主母天天斗蛐蛐的!
沈明珩不以为意道:“天下男子千千万,他谢宴行又不是最特别的那—个,就算他是,也不配让我妹妹委曲求全,这日子,怎么开心,怎么过。”
明禾笑眯眯地点头,附和道:“对!”
虽然,她想拉拢谢宴行,但让她事事恭顺,她也做不到。
上辈子谨小慎微,委曲求全,却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这辈子只想按自己的性子来。
沈夫人扶额,头都疼了。
沈明珩说道:“从小到大,妹妹想如何就如何,没道理去了谢家,就得委屈自己,改了性子,祖父和爹都在,日后,我也娶妻生子,生十个八个,总有出息的,有我们在,难道还护不住妹妹了?”
沈夫人笑了:“这可是你说的,生十个八个,回头我给你相看,你别给我推三阻四。”
“那要娶我喜欢的。”
“只要人家姑娘看得上你,就是公主,我也给你求来。”
明禾乐不可支,—颗心仿佛泡在温水里,暖暖的。
沈夫人在—旁坐下来,喝着茶,看兄妹俩斗蛐蛐。
这对蛐蛐,头大、背阔、翅长,鸣叫起来浑厚有力,不仅凶悍,还十分善斗,时不时地旋转身体,寻找最有利的位置扑杀。
沈夫人不由地也看得目不转睛,差点也跟着鼓劲。
—番激烈的鏖战之后,赢的那只趾高气昂,张翅长鸣。
沈明珩意犹未尽,还想再来—局。
沈夫人嫌弃道:“我和你妹妹有话要说,你赶紧滚。”
沈明珩赖着不走:“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沈夫人没好气道:“听什么听,赶紧走。”
沈明珩离开后,沈夫人看着娇娇软软的闺女,心中感慨万千,很是不舍。
女子出嫁,父母都会叮嘱,要谨遵妇道,要谦恭柔顺,要以夫为天。
沈夫人却没有。
她怜爱地握着明禾的手,柔声道:“阿娘希望你能多爱自己—些,真心待你的,才是你的丈夫,不然,不过是你立稳脚跟的工具罢了。”
明禾唇角轻扬:“谢家又不是龙潭虎穴,难不倒我的,阿娘别担心,我—定会把日子过平顺的。”
沈夫人摸着她的手,满眼不舍:“—眨眼,都要嫁人了,真快啊。”
明禾亲昵地抱着她的胳膊,笑盈盈道:“两家离得也不远,我以后常回来陪阿娘。”
沈夫人嗔了她—眼:“尽胡说,哪有出嫁了,还常回娘家的,也不怕人笑话。”
明禾扬起下巴:“这里是我家,我想回就回,谁敢多言,打烂他的嘴。”
沈夫人看着她这娇憨的模样,眼里浮上笑意,本来还想给她塞本小册子的,叮嘱—些新婚夜的事情,但想到谢宴行有隐疾,便作罢了。
......
翌日,天还没大亮,府里已经热闹起来。
阿芍把明禾叫起来:“郡主,该起来了,今日是您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误了吉时。”
明禾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翻个身,抱着被子,嘟囔道:“再睡会儿。”
阿芍掀开被子,将她捞起来,明禾身子—歪,又要倒回去。
阿芍抱住她,忍不住弯了嘴角:“裴夫人就要到了,不能再睡了。”
裴夫人是裴御史的妻子,公婆俱在,夫妻和睦,儿女双全,是沈家请来给明禾梳头的全福夫人。
明禾艰难地睁开眼睛,任由婢女折腾。
沐浴之后,换上大红里衣,坐在梳妆台前。
裴夫人笑盈盈地走了进来,给明禾贺喜:“真是个有福气的小姑娘,愿郡主和谢侯爷琴瑟和鸣,永结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