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派了新的监军。”
校尉忽然压低声音,手按在剑柄上,“是许敬宗的侄子许彦伯,昨日刚到碎叶川,便要夺中郎将的兵符。”
窗外传来老夫人的杖声,沉香木拐杖敲在青砖上,每一声都像敲在人心窝。
绾绾望着校尉腰间晃动的青铜剑穗——与裴行俭那柄是同制式,却少了星纹装饰,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演武场,他说过的话:“真正的将士,剑穗上的星子是用敌人血来染的。”
“劳烦校尉回复中郎将,”她从袖中取出片新刻的残砖,砖面用朱砂画着并蒂莲,根茎处缠着北斗星,“长安的琉璃瓶已移入暖房,根须每日用温水养着。”
顿了顿,指尖按在莲蕊处,那里藏着极小的“忍”字,“还有,去年他教我的‘破阵十三式’,我每日卯时都在西跨院练。”
校尉的瞳孔骤然收缩,显然认出了残砖上的星纹密码。
他接过残砖时,袖口露出道三寸长的刀疤,与裴行俭肩上的伤几乎在同一位置——那是龟兹之战时,他们同属一个小队的印记。
“裴老夫人到——”通报声未落,老夫人已掀开棉帘,披风上的狐狸毛沾着细雪,眉间朱砂痣比炭火还要灼人。
她扫了眼校尉的肩甲,忽然从袖中摸出个鎏金小盒:“里面是天山雪蟾的毒解药,让行俭敷在伤口上。”
校尉的手指在盒盖上捏出青白,忽然跪地叩头:“末将替中郎将谢过老夫人!”
“起来吧。”
老夫人望向窗外结冰的琉璃瓦,声音轻得像怕碎了什么,“去告诉那小子,他父亲当年在辽东被高句丽人射穿肩胛骨,是咬着弓弦给自己剜的肉。
裴家的骨血,冻不坏,也毒不倒。”
校尉退下后,暖阁陷入死寂。
绾绾望着老夫人颤抖的指尖,突然发现她鬓边的白发比昨日又多了几根——就像琉璃瓶中的并蒂莲,每掉一片浮叶,便多一道肉眼难辨的裂痕。
“去把库房的金错刀取来。”
老夫人忽然开口,“再备三匹汗血宝马,马具用突厥式样的。”
“母亲是要……许敬宗既然要夺兵符,”老夫人转身时,披风扫过案头的琉璃瓶,“哀家便让他知道,关陇的妇孺,也不是能随便折枝的花。”
冰棱从檐角坠落,砸在青石上碎成齑粉。
绾绾摸着琉璃瓶上的缠枝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