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瞬间重回之前的黑暗与死寂,唯余几缕月光从污浊的窗户透入。
我屏住呼吸,如受惊的兔子般,慌忙躲到画室角落一堆蒙着厚布的废弃画布后,竭力蜷缩身体,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那脚步声很轻,很稳,一步一步,不疾不徐,踩在吱呀作响的老旧木质楼梯上。
在这死寂的深夜,这声音听来格外刺耳,也格外令人心悸。
脚步声最终停在了十七号画室那扇矮木门外。
然后,我听见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像是有人用铁丝或类似工具,在小心翼翼地拨弄门锁。
“咔哒”一声轻响,门锁开了!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个影子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潜了进来。
借着窗外透入的微弱惨白月光,我辨认出那人的轮廓。
中等个头,戴副眼镜,动作小心而熟练。
待他完全走进画室,转过身来,我看清了他的侧脸——竟然是张老师!
(十二)张老师站在门口,先警惕地打量四周,当他看见那幅顾盼远未完成的血画上的白布被掀开时,眼中却并无多少意外。
他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出来吧,别躲了。”
“张老师!”
我压着嗓子走出来,心还在“咚咚”狂跳。
张老师看见我,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但迅速镇定下来:“林默安?
怎么是你?”
“这话,该我问您才对,张老师。”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
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他眼神中看出些什么,“这么晚了,您怎么会在这间锁了的画室里?
顾盼远到底在哪儿?
他失踪,是不是跟您有关?
您把他怎么了?”
我连珠炮似地发问,语气也有些冲。
张老师深吸口气,脸上的惊讶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始料未及的平静,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怪异的镇定。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在月光下反着冷光。
他没立刻回答,而是不慌不忙地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借着屏幕微光,飞快地按了几个键,像是在发送信息。
我看不清内容,但他这举动让我有些不安。
发完信息,他才重新抬头看我,眼神变得有些古怪,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狂热与……怜悯?
“顾盼远他……”张老师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像在宣告一件既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