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己血液撞击太阳穴的低鸣。
444的铜制门牌在暗淡光线下幽幽发亮。
钥匙插进锁孔,发出一连串沉重、滞涩的机械咔嗒声,在死寂的走廊里突兀地炸响,又诡异地被吸走所有余音。
门向内无声地滑开,一股更加浓郁的、混合着尘埃、消毒水和某种甜腻异香的冷气扑面涌来,带着一股地下室深处特有的冰冷湿气。
灯光开关按下去,发出清脆的“咔哒”一声。
灯亮了,但光线比走廊更昏沉黯淡,仿佛被房间里的厚重空气过滤过一遍,颜色都是浑浊的。
一张巨大的双人床占据了房间正中,白得刺眼的床单绷得紧紧的。
深色衣柜像一具立起来的黑色棺木,沉默地矗立在床尾对着的墙边,柜门紧闭。
墙壁大片的地方都是那种光滑的、毫无质感的奶黄色壁纸,空荡荡的,唯有床头正上方挂着一幅巨大的黑白风景照片——一座荒凉孤寂的山峰在阴暗天空下矗立,压得人喘不过气。
一股若有若无、难以名状的“注视感”如同看不见的冰冷水流,无声无息地从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渗透出来,攀上后背。
我猛地反手将门关上、反锁。
后背死死抵住冰凉坚硬的门板,急促的喘息在死寂中异常清晰。
时间变成一锅粘稠冰冷的胶。
窗外的天色早已从昏黄沉入铁灰,再被浓厚的墨色完全吞噬。
惨白的路灯隔着厚重的丝绒窗帘透进一点微弱的光,勉强勾勒出家具模糊而怪异的轮廓。
房间里越来越冷。
我缩在巨大双人床的一角,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可湿冷的寒气像滑腻的蛇,无孔不入地钻进骨头缝里。
喉咙干得发痛,火烧火燎,每一次吞咽都牵扯着脆弱的黏膜。
那股消毒水和甜腻异香的混合气味,越来越浓郁。
它不再飘浮在空气里,而是像有了重量般,沉甸甸地往下坠,丝丝缕缕往鼻腔深处爬行,最后带着一丝丝极其微弱、却无法忽视的甜腥——像腐败的花瓣里酝酿出的粘稠蜜露,那味道顽固地缠在舌尖上,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粘滞感,挥之不去。
不敢睡。
眼睛因极度的紧张而干涩灼痛,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每一次目光扫过那面悬挂着巨大黑白山峰照片的墙壁,心脏都紧缩一下。
照片里的山崖,在昏暗的光线下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