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点灶膛火,娘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我悄悄跟了上去。
王建国走得很快,没往村东头他家自留地的方向去,反而一拐弯,朝着村子西头走。
那边僻静,只有几户人家,再往后就是堆柴火、垛草料的地方。
我的心跳得厉害,猫着腰,借着土墙和柴火垛的阴影,不远不近地跟着。
他果然没去村长家,径直绕到了村子最西头,老槐树后面那个最大的柴火垛边上。
那地方背阴,平时少有人去。
柴火垛后面影影绰绰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我那“好丈夫”王建国,另一个,是村长王富贵那矮胖的身影。
我屏住呼吸,像只壁虎一样紧紧贴在旁边一个矮草垛后面,泥土和干草的气味直往鼻子里钻。
隔着厚厚的柴火垛,声音断断续续地飘过来,被风吹得有些散,但钻进我耳朵里,却像炸雷一样响。
“……钱……都在这了……”是王建国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讨好的颤音。
“……嗯……”村长哼了一声,声音含糊。
紧接着,是王建国的声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急切,清清楚楚地砸了过来:“那……那录取通知书……上头名字……改好了?”
我的血“嗡”的一声全冲上了头顶,手脚瞬间冰凉。
录取通知书?
名字?
改好?
柴火垛那头沉默了一下。
然后,村长那慢悠悠、带着点掌控一切腔调的声音响起来,不高,却像毒蛇的信子,嘶嘶地钻进我耳朵里:“放心,妥了。
那娃……命不好,落榜了。
你儿子王强,顶他名字去念大学,稳稳当当。”
顶名字?
念大学?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天旋地转,眼前金星乱冒。
我死死抠住身下冰凉的泥土,指甲缝里瞬间塞满了泥。
王建国这几天的劈柴挑水,那盒腻死人的雪花膏,碗里那块恶心的肥肉……所有那些虚假的殷勤,那些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好”,原来都是为了这个!
为了偷走我儿子苦读换来的前程,去填他不知从哪弄来的野种的黑窟窿!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口。
我死死咬住嘴唇,铁锈味儿在嘴里弥漫开。
不能出声,不能……我像一截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的木头,瘫在冰冷的草垛后面,耳朵里嗡嗡作响,村长后面絮絮叨叨什么“别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