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严实点”的话,都变成了模糊的噪音。
不知过了多久,柴火垛那边的脚步声窸窸窣窣响起来,朝着村子方向去了。
我瘫在草垛的阴影里,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最后一片叶子,牙齿磕得咯咯响。
不是冷的,是恨,是那种能把骨头都烧成灰的恨意。
天快擦黑的时候,我才拖着两条灌了铅似的腿,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回家。
灶屋里点着油灯,昏黄的光晕下,那三口人正围着桌子吃饭。
王建国正把一块咸菜疙瘩夹到强子碗里,脸上还挂着那副令我作呕的慈父笑容:“强子,多吃点,长身体!
好好念书,给爹娘争气!”
好好念书?
争气?
给谁争气?
给你那个顶了别人名字去上大学的野种争气吗?
强子低着头扒饭,小声“嗯”了一下。
婆婆也含混地夸着:“建国……懂事了……哐当!”
我猛地推开灶屋那扇破门,门板狠狠撞在土墙上,震得屋顶簌簌掉灰。
屋里三个人吓了一跳,齐齐看向门口的我。
我站在门框的阴影里,没点灯,看不清脸。
但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地钉在王建国那张虚伪的脸上。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慌乱。
“秀儿?
你……你上哪去了?
饭都凉了……”他站起身,强作镇定地想去端桌上的糊糊碗。
我没理他。
我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过这间逼仄的灶屋。
油灯的光晕晃晃悠悠,照在土墙上,照在破桌上,照在王建国那张让我恨不得撕碎的脸上。
目光最后落在了墙角那个落了灰的破碗柜上。
我动了。
一步一步走过去,脚步很沉,踩在泥地上,发出闷响。
王建国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强子也放下了筷子,有些害怕地看着我。
我走到碗柜前,猛地拉开了那两扇歪歪扭扭的破木门。
里面,几个豁了口的粗瓷碗叠在一起。
我伸出手,不是去拿碗。
我的手指直接探向碗柜最里头那个积满陈年油污的角落,摸索着,然后,指尖触到了一个冰凉的、硬硬的纸角。
我的心猛地一缩,像被那只手又狠狠攥了一把。
我用力一拽!
一张折叠着的、质地挺括的纸被我扯了出来。
昏黄的油灯光下,那纸的颜色都显得格外刺眼。
我抖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