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恐的哭喊声中,一把抓起那支钢笔!
“娘!
我的钢笔!”
强子尖叫着想扑过来。
我充耳不闻。
手指用力,狠狠一撅!
“咔嚓!”
那亮闪闪的银色笔杆,在我手里断成了两截!
黑色的墨囊破裂,浓黑的墨汁瞬间涌出,顺着我的指缝,滴滴答答地淌下来,像肮脏的血。
“啊——!”
强子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像被抽掉了脊梁骨,瘫软在地上。
王建国也终于从被雪花膏糊脸的震惊中回过神,看到钢笔被折断,眼珠子都红了,咆哮着冲我扑来:“林秀!
你个疯婆娘!
你敢毁我儿子的东西!
我跟你拼了!”
我猛地转身,动作快得自己都吃惊。
在他扑到眼前的瞬间,我抄起桌上那个沉甸甸的、坑坑洼洼的搪瓷茶缸子——里面还有半缸子凉透了的糊糊,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在他脸上!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王建国杀猪般的惨叫。
搪瓷缸子砸中他的鼻子,糊糊和着鼻血,糊了他满脸满身。
缸子掉在地上,“哐当哐当”滚出去老远。
王建国捂着脸,踉跄着后退,血和糊糊顺着指缝往下淌,指着我,又惊又怒,话都说不利索:“你……你……”我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拉破了的风箱,呼哧呼哧地响。
眼睛扫过整个灶屋,锅碗瓢盆,这个困了我十几年、吸干了我血汗的地方!
这虚假的、令人作呕的“家”!
一股毁天灭地的戾气冲上头顶!
我像头发狂的母兽,猛地冲向碗柜,双手抓住柜门,用尽吃奶的力气狠狠一拽!
“哗啦——哐当!”
整个破碗柜被我拽得往前一倾,里面仅剩的几个豁口碗、一个瓦盆,稀里哗啦全摔了出来,砸在地上,碎瓷片和瓦片飞溅得到处都是!
咸菜疙瘩滚了一地。
“疯了!
真疯了!
老天爷啊……”缩在炕角的婆婆终于发出了惊恐的哀嚎。
我喘着粗气,目光最后落在墙边那把白天王建国用来劈柴的斧子上。
斧刃在昏黄的油灯下闪着冷幽幽的光。
我走过去,一把抄起斧子,沉甸甸的。
王建国刚抹掉一点脸上的血和糊糊,看见我拎着斧子,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都变了调:“林秀!
你要干啥!
杀人是犯法的!
放下!
快放下!”
强子也吓得忘了哭,惊恐地看着我。
我没看他,也没看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