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白得晃眼。
我的心,突然像被谁攥了一把,又猛地松开,怦怦乱跳。
手忙脚乱地跑回屋,拿了我自己喝水用的粗瓷碗,舀了满满一瓢刚从井里打上来的凉水。
递过去时,手指都在抖。
“谢谢。”
他接过去,手指修长干净,指甲盖透着健康的粉。
他仰头喝水,喉结上下滚动。
碗沿上,沾着一点我早上喝粥留下的印子,他好像没看见。
“我叫陈建军。”
他抹了把嘴,把碗还给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你是……招娣同志?”
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嗯。”
我蚊子哼哼似的应了一声,脸上烧得厉害,赶紧低下头,盯着自己沾着泥巴的布鞋尖。
那碗凉水,好像灌进了我心里,咕咚咕咚地冒着泡。
他隔三差五就往我们生产队跑,帮我们几个姑娘记工分。
他那双手,握笔的姿势都那么好看。
不像李国强,那蒲扇大的巴掌,捏个笔跟捏锄头把似的,笨得要死。
“招娣,”陈建军趁人不注意,悄悄递给我一小块用红纸包着的东西,“城里带来的,水果糖,甜。”
我像做贼似的飞快地揣进兜里,手心都出汗了。
那糖纸硬硬的棱角硌着我,心里却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我舍不得吃,偷偷藏在我装头绳的小木匣最底下,夜里摸黑拿出来看,隔着糖纸闻那股淡淡的甜香,好像他身上的味儿。
麦收后,村里放露天电影。
人挤人,汗味儿、旱烟味儿混在一起。
陈建军不知怎么就挤到了我旁边。
银幕上的人咿咿呀呀唱着,演了什么我一点没看进去。
只觉得他挨着我胳膊的地方,隔着薄薄的夏布褂子,滚烫滚烫的。
“招娣,”他的声音低得只有我能听见,带着热气钻进我耳朵眼儿里,“你……真好看。”
他说话时,手指悄悄勾住了我的小指。
轰的一声,我全身的血都涌到了头上,耳朵里嗡嗡响,银幕上的光都花了。
他的小指在我手上轻轻蹭着,像羽毛扫过,痒得要命。
我动也不敢动,手心全是汗,黏糊糊的。
心口那地方,擂鼓似的跳,震得我胸口发麻。
我想抽回手,可那根被他勾住的小指头,它不听我的。
电影散场,人群像退潮的水哗啦啦散去。
月光白惨惨地铺在地上,照得土路像条僵死的蛇。
陈建军没走,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