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我躲到村头那棵歪脖子老槐树的黑影里。
“招娣,”他喘着气,把我按在粗糙的树干上,力气大得吓人,“跟我好,行不?
等我回城,就接你走!
离开这土坷垃地,咱去城里!”
他的嘴唇滚烫,带着烟味儿和汗味儿,不由分说地压下来。
我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后背被粗糙的树皮硌得生疼。
他的嘴在我脸上脖子上乱拱,像头饿急了的猪崽在拱食槽。
那股蛮劲儿,和他平时斯文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
“别…别这样……”我使劲推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可他像座山,纹丝不动。
一股说不清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劲儿从脚底板冲上来,我身子一软,推搡的手没了力气。
黑暗里,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和我的心跳,撞得我耳膜疼。
城里?
离开这鬼地方?
这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劈进我混沌的脑子。
爹娘盯我盯得更紧了,像防贼。
李国强家送来的点心匣子堆在堂屋桌上,红艳艳的包装纸刺得我眼疼。
爹娘逼着我给李国强纳鞋底,一针一线,纳得我手指头生疼,心里更憋屈得像塞了团湿棉花。
我只能偷偷摸摸。
打猪草时,在河滩的芦苇丛后面;起夜时,在茅房后头的柴火垛阴影里。
陈建军总能找到我。
他塞给我一本卷了边的旧书,封皮都磨毛了。
“《青春之歌》?
讲啥的?”
我翻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像看天书。
“讲反抗!
讲自由恋爱!”
他眼睛发亮,抓住我的手,指尖冰凉,“招娣,咱俩就是书里写的!
你看林道静!”
他指着书皮上那个齐耳短发的姑娘。
自由恋爱?
这词儿烫得我手心发麻。
反抗?
我敢反抗爹娘的鞋底子吗?
可看着他亮得吓人的眼睛,听着他嘴里那些新鲜词儿,像“爱情”、“灵魂伴侣”,我的心又飘起来了,像被风吹上天的破口袋,晕晕乎乎的。
他凑近我耳朵,热烘烘的气息喷在我脖子上:“等我,招娣,等我回城安顿好,就来接你!
咱去住楼房,有自来水,有电灯!”
他的嘴唇贴上来,带着一股廉价烟丝的苦味。
我闭上眼,脑子里是他说的电灯,明晃晃的,亮得刺眼,把家里那盏昏暗的煤油灯甩得老远。
那天晚上,月亮又大又圆,像个冰冷的银盘挂在光秃秃的树杈上。
我被他半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