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低语与呜咽声,在黎明前才如同退潮般消失。
苏晚蜷缩在床上,一夜未眠,神经如同绷紧到极限的琴弦,任何细微的声响都足以让她惊跳起来。
窗纸透进灰蒙蒙的天光,宣告着又一个被恐惧笼罩的白昼降临。
她不能再待下去了。
陈阿婆的警告、王婶后颈那道刺目的接缝、还有昨夜那来自地狱的序曲……所有的一切都在尖叫着同一个信息:这个村庄是活的坟场,而她,就是那口墨黑深潭等待的祭品。
逃!
必须立刻逃出去!
然而,逃出雾隐村谈何容易?
唯一的山路崎岖漫长,二叔家位于村子深处,要出去必须经过村口,经过那口深潭。
而且,那些“村民”……他们无处不在,像沉默的幽灵监视着一切。
苏晚强迫自己冷静,思考着对策。
或许……可以假装去潭边洗衣服?
那里相对偏僻,或许能找到机会……主意已定,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推门走了出去。
二婶正在院子里慢条斯理地晾晒着几件同样灰扑扑的衣服,看到她出来,脸上立刻浮现出那熟悉的、标准化的“关切”。
“晚丫头,起这么早?
不多睡会儿?”
“睡醒了,有点闷,想去潭边透透气,顺便……看看能不能洗洗带回来的几件衣服。”
苏晚尽量让声音显得随意,心脏却在胸腔里擂鼓。
二婶晾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转向苏晚,在她脸上停留了比平时更久的时间。
那目光像冰冷的探针,试图刺探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苏晚几乎要撑不住脸上的平静。
“潭边?”
二婶的声音依旧平缓,听不出情绪,“水凉,小心些。
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了二婶,我就透透气,很快回来。”
苏晚赶紧拒绝,生怕她真的跟来。
二婶没再坚持,只是点了点头,嘴角的弧度似乎加深了那么一丝难以察觉的意味。
“那好,小心脚下,潭边石头滑。”
这句看似平常的叮嘱,在此刻听来却像一句冰冷的诅咒。
苏晚后背发凉,含糊应了一声,拿起一个空木盆和几件随手抓的衣物,快步走出了院子。
通往深潭的石板路在清晨的薄雾中显得格外阴森。
雾气如同湿冷的灰纱,缠绕着房屋和树木,遮蔽了远处的视线。
空气粘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