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身躯困于此处,魂却跟着沈婉瑶跑了。
再无软玉在怀,再无软语哄睡,这座布满昂贵御赐之物的状元府,竟无一处能得安宁。
往日安神益气的檀香再起不得半点作用,满脑只有女人制香时,沉着温静的篆压。
柏木桌也格外笨拙,只记得起阿瑶替他布菜时的婉颜一笑,那双颤抖着却依旧执着的手。
他竟将阿瑶这般好的人,伤至和离的地步,他究竟做了些什么蠢事。
秦舟将沈婉瑶所有衣物堆在了床上,在那淡淡荷香中,才勉强得一丝宁静,但只要思绪一动,便是无穷无尽的痛苦。
他彻夜无眠。
明明知道庄子在何处,早早派了人去查,却通通只吃得个闭门羹。
“呸,就你还想见我们家小姐呢。”
“当日不珍惜,如今演这么一出戏给谁看啊。”
看门的见人还不走,当即泼了一大盆浣衣污水,顺才前来汇报时,头发衣服都是湿答答的。
沈芳菲却早早派人递了信,说自己身子不适,望他能去看看。
人已立在状元府门口了,守卫也是个不长眼的,顺带就将人邀了进来。
“秦哥哥……我家夫君忙得紧,但我这腹中孩儿实在顽劣,不住地踢我呢,您替我看看吧。”
秦舟本就头痛欲裂,望着她那梨花带雨惺惺作态的样子,更觉厌恶。
“你不痛快就找医师,胎儿不痛快就找夫子,找我有什么用?”
“别再唤我秦哥哥了,沈小姐,你是有夫家的人了,请自重。”
“莫在外男家多停留,省得坏了我名节。”
一扫女人腰间玉佩,秦舟勉强压下恶语,沈芳菲对他有救命之恩,尽管恩情早已在照拂中还尽了,但终不得太无礼。
他扶额下了命令:“顺才,送客!”
“少爷,夫人身子弱,昨日又淋了雨,兴许在医馆里呢。”
顺才试探着开口,生怕说错了那个字便触到他易怒的神经。
阿瑶手骨有伤,沾了冷雨,定会骨疼万分,秦舟想至此处,顿觉心阵阵抽痛,似是女人操着一双纤纤玉手,翻来覆去地搅动着整个胸腔。
自己明明都望见了母亲又在欺负她,又怎会傻到还要还那劳什子恩情。
此生,他欠阿瑶的账已偿还不清了,他必定要用千世万世去换。
“去医馆!
去医馆!”
他翻身上马。
“那圣上还见吗?”
顺才狂奔着才勉强跟上。
“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只要找回我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