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部的刻痕 —— 那是十七岁时和父亲争吵,被烟灰缸砸出的凹痕。
“所以,你觉得我是运气不好?”
他试探着问道,膝盖的伤口突然开始灼烧,像是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焐热。
男人轻笑一声,胸腔震动的低频声线混着雨点击打车顶的沙沙响,在封闭车厢内织成一张潮湿的音网。
车子碾过减速带时轻微颠簸,便利店暖黄的光晕像融化的黄油,正正落在他左侧颧骨,照亮睫毛投下的阴影 —— 那道阴影恰好落在江疏临昨夜写的旋律草稿纸上,像极了五线谱第三间的降 B 音符。
“或许吧。”
男人指腹摩挲着方向盘上的木纹装饰,忽然用指节敲了敲中控台,“但运气这东西,有时候是长眼睛的。”
他的尾音拖得极轻,像琴弦上震颤的泛音。
江疏临被男人这句话说得有些发怔,后槽牙无意识地咬住下唇内侧,尝到铁锈味。
他低头时,吉他裂痕在便利店灯光下呈现出琥珀色的纹路,像母亲缝补围裙时的针脚。
手中的烫金名片边缘硌着掌心,谢璟行三个字凸起的纹路恰好划过掌纹里的 “创作线”—— 这是他十六岁时在街头算命摊听到的术语。
“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突然问道,膝盖伤口的刺痛混着车载香薰的雪松味,让语气多了几分锋利,“就因为一场意外?”
雨刷器在玻璃上划出扇形的空白,男人的瞳孔在那片空白里忽明忽暗,像老式放映机卡顿的画面。
“我看过很多人,” 他转动方向盘避开路边积水,袖口滑下露出腕骨处的旧疤,“有的人眼神里的光,会被现实磨成烟灰。”
他忽然伸手调低暖气,冷雾在车窗内侧凝结成细小的水珠,“但你的眼神……” 后视镜里的目光扫过江疏临泛红的眼角,“还在烧。”
这句话让江疏临后颈发麻,想起十二岁偷藏父亲烟盒里的火柴,划燃时那簇短暂却炽烈的火苗。
车载音响不知何时切到了涅槃乐队的《Smells Like Teen Spirit》, Kurt Cobain 撕裂般的嗓音撞在雨幕上。
江疏临的指尖深深陷入吉他琴颈,那里还留着三年前在地下通道被醉汉踢中的凹痕。
“我妈总说我眼睛太亮,”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