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开口,声音混着雨声碎成薄片,“亮得不像能在这世道活下去的人。”
话一出口便惊觉坦诚,慌忙低头拨弄琴弦,却弹出一声走调的 G 和弦。
男人沉默着拐上高架桥,桥下江水正卷着落叶狂奔,像极了老家村口涨潮的河。
“我二十岁时在录像厅打工,” 他忽然说道,指节敲了敲自己左胸,“每天对着银幕想,要是能把那些故事拍成自己的电影就好了。”
雨珠在他睫毛上聚成小水滴,“有天凌晨收工,看到个流浪歌手在巷子里弹破吉他,脸上全是血 —— 后来才知道他被抢了。”
车子穿过隧道时,他的声音被混响放大,“但他还在笑,边弹边唱,唱得比任何明星都用力。”
江疏临盯着男人后颈新长出的碎发,突然想起自己吉他包夹层里的创可贴 —— 那是母亲寄来的,每次受伤他都会贴在琴箱内侧,像某种秘密的勋章。
“你说你在筹备音乐短片,”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像台风天里勉强立住的烛火,“是什么样的故事?”
高架桥的路灯依次掠过车窗,在他脸上织出明暗交替的琴格。
男人的拇指按了按方向盘上的喇叭按钮,远处江面传来货轮的汽笛声。
“关于梦想和坚持,” 他的声音忽然低沉,像是揭开结痂的伤口,“一个无名歌手在暴雨夜被合作方抛弃,抱着吉他在街头崩溃。”
雨刷器突然加速,仿佛要扫去某种具象的悲伤,“但他不知道,路过的车辆里,有个人正在找这样的眼神 ——” 他忽然转头,瞳孔里映着江疏临错愕的表情,“那种被现实按在泥里,却还在倔强抬头的眼神。”
这句话像把生锈的钥匙,突然拧开了江疏临心底某个生锈的盒子。
他想起十七岁在县城礼堂演出,台下只有三个观众,其中一个是来查岗的教导主任。
但当他弹响第一个和弦时,礼堂屋顶的灰尘落在琴弦上,像撒了把星星。
“所以,你觉得我合适?”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里有破茧的轻响,膝盖的血却在这时渗透了牛仔裤,在布料上洇出暗红色的月相。
“我只是给你一个试唱的机会。”
男人从西装内袋摸出 U 盘时,带出一张皱巴巴的演唱会门票,江疏临瞥见那是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