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癞子终于瞅见篱笆后的我,他惨白着脸喊道:
“老子宰了你!”
话没说完叫树根绊个狗吃屎,门牙磕在铜锣边上,血沫子混着断牙喷出老远。
我蹲下来拿锣槌戳他肿脸:
“二癞子,要不我帮你叫救护车?”
二癞子瘫在烂泥地里喘粗气,阴狠地盯着我:
“是你搞得鬼,你给我等着,老子以后弄死你!”
我摆摆手起身离开,好戏才刚刚开始。
救护车来的时候,全村老少都瞧见二癞子光屁股被抬上担架。
秀芹裹着司机给的破麻袋,脚上的高跟鞋早丢了一只。
她突然转身指着我尖叫:
“是他搞鬼!他敲那破锣!我听他爹说过,那是个什么什么锣!”
众人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秀芹。
5
后半夜狗都不叫的时候,我揣着烟袋锅摸到孙家养猪场。
月光底下,五十头肥猪挤在水泥圈里打呼噜。
我拧开烟袋锅底座的暗格,黏稠的黑油顺着铜嘴往下淌。
第三天晌午,二癞子刚出院回家,我正在地里掰苞米,就听见孙家祠堂那边炸了锅。
五十头猪跟吃了疯药似的撞开铁栅栏,红着眼珠冲过二癞子新修的祠堂。
领头的种猪有三百来斤,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
“祖宗哎!”
孙家老族长拐棍都吓掉了。
供桌上摆着鎏金香炉叫猪拱翻在地,二十八个祖宗牌位被啃得木屑乱飞。
最惨的是二癞子太爷的灵位,就剩个“孙”字半拉耳朵。
二癞子拄着拐赶回来时,祠堂地上全是猪粪混着香灰。
“报应啊···”
老族长颤巍巍指着他鼻子骂:
“准是你干了坏事遭了天谴!”
秀芹躲在人群后头不敢吱声,她脖子上被守夜蝇咬的疤还没好利索,活像挂了串烂樱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