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闺女……小汽车……每一个词,都像一把烧红的刀子,狠狠捅进我刚刚被掏空的心窝里,再狠狠搅动。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怪不得信没了!
怪不得他不来!
他早就把我,把我们的“儿子”,把我们那点可怜的“爱情”,像扔破抹布一样扔了!
他攀上高枝儿了!
他坐着小汽车,娶他的厂长千金去了!
而我呢?
我像个傻子!
一个被他用几句甜言蜜语、一根五分钱的红头绳就骗得团团转的大傻子!
我赌上了自己的一切,名声、身体、还有那条没来得及睁眼看看这世界的小生命!
就为了他画的那个“城里”、“电灯”、“自来水”的大饼!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口。
我死死咬着牙,硬生生把它咽了回去,嘴里全是铁锈味儿。
眼泪已经流干了,只剩下眼底一片烧灼般的干涩和刺痛。
心里头那片废墟上,最后一点火星也彻底熄灭了,只剩下冰冷死寂的灰烬。
我躺在那里,像个被抽走了骨头的破布娃娃,一动不动。
李国强他娘的咒骂还在继续,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
李国强沉默地站在阴影里。
昏黄的灯光下,只有那个小小的、无声无息的襁褓,静静地躺在旁边的台子上。
我的儿子。
我那没来得及哭一声的儿子。
他是这场狗血笑话里,最无辜的祭品。
卫生所惨白的墙,李国强他娘刻薄的嘴脸,李国强那沉默得像块石头的影子,还有旁边台子上那个小小的、冰冷的襁褓……这一切都像隔着层厚厚的、油腻的毛玻璃。
我躺在冰冷的产床上,身体像被抽空了,轻飘飘的,只有心口那里,沉甸甸地坠着一块冰,又冷又硬。
李国强他娘的咒骂终于停了,大概是骂累了。
她嫌恶地瞥了一眼那个小襁褓,像看一堆肮脏的垃圾,扭着身子出去了。
李国强没走。
他挪到床边,笨拙地拿起一块还算干净的布,想给我擦擦脸上干涸的泪痕和冷汗。
他那粗得像砂纸的手指头刚碰到我的脸,我就像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一哆嗦。
“别碰我!”
我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吓了一跳,手僵在半空,黝黑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有点受伤,像个做错事挨了训的大孩子。
他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一个字也没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