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秋生郭二的其他类型小说《秋生郭二结局免费阅读未知名的脚印番外》,由网络作家“爱吃海蛎煎蛋的吴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第一章雪地少年腊月初三,冰河裂出蛛网状的纹路,像被巨人用斧头劈开又仓促缝合的伤口。十五岁的林秋生背着爬犁穿过河面时,脚底的棉鞋总能准确踩在冰缝上,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像极了昨夜母亲在灶前掰玉米芯的动静。他缩着脖子抬头望,铅灰色的云层压在远处山梁上,山尖儿覆着的雪壳子白得发蓝,像张咧开的大嘴,要把天地间这点儿活气都吞进去。“秋生!磨磨蹭蹭的,信不信我用爬犁抽你?”前头传来郭二的咋呼声。秋生抬眼,见那小子正单脚踩在爬犁上,像踩滑板似的在冰面上划出半道弧光。郭二穿着件露棉花的藏青色棉袄,袖口磨得发亮,此刻正把爬犁绳往脖子上一绕,猫腰弓背地往前窜,活像头套了犁的小牛犊。他身后拖着的爬犁上堆着半捆干草——这哪是捡柴火,分明是来显摆能耐的。...
《秋生郭二结局免费阅读未知名的脚印番外》精彩片段
第一章 雪地少年腊月初三,冰河裂出蛛网状的纹路,像被巨人用斧头劈开又仓促缝合的伤口。
十五岁的林秋生背着爬犁穿过河面时,脚底的棉鞋总能准确踩在冰缝上,发出 “咔嚓咔嚓” 的脆响,像极了昨夜母亲在灶前掰玉米芯的动静。
他缩着脖子抬头望,铅灰色的云层压在远处山梁上,山尖儿覆着的雪壳子白得发蓝,像张咧开的大嘴,要把天地间这点儿活气都吞进去。
“秋生!
磨磨蹭蹭的,信不信我用爬犁抽你?”
前头传来郭二的咋呼声。
秋生抬眼,见那小子正单脚踩在爬犁上,像踩滑板似的在冰面上划出半道弧光。
郭二穿着件露棉花的藏青色棉袄,袖口磨得发亮,此刻正把爬犁绳往脖子上一绕,猫腰弓背地往前窜,活像头套了犁的小牛犊。
他身后拖着的爬犁上堆着半捆干草 —— 这哪是捡柴火,分明是来显摆能耐的。
“你俩慢点儿!”
盛杰的喊声从河中央传来。
这个戴眼镜的少年正小心翼翼地蹲着挪步,书包带子里掉出半块冻硬的玉米面饼子,骨碌碌滚到秋生脚边。
盛杰急得直搓手:“我的午饭……” 秋生弯腰捡起来,发现饼子底面沾了层细沙似的冰碴,便用手套拍了拍,塞进自己兜里:“回去烤烤还能吃,你别摔河里喂鱼就行。”
三人中数盛杰最文弱,父亲是村小的语文老师,总说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偏偏这小子生得瘦骨嶙峋,扛不动爬犁,挥不动斧头,只能捡些干枯的松针回家充数。
秋生有时瞧着他那副冻得通红的鼻尖,总想起自家灶台上的搪瓷缸 —— 盛杰的眼镜片就跟那缸底似的,蒙着层永远擦不干净的雾气。
过了河便是 “乱柴岗”,说是山,其实是片缓坡,往年伐木队砍剩的树桩子星星点点立着,远远望去像满地冒出的黄牙。
秋生踩进没膝的积雪,松木清香混着腐叶的霉味扑面而来。
他记得父亲说过,乱柴岗十年前还是片茂密的红松林子,后来大炼钢铁,青壮年都被征去砍树,如今只剩下些歪脖子树和参差不齐的树桩。
“快看!”
郭二突然指着前方大喊,爬犁绳从他脖子上滑落,在雪地上拖出五道深痕,“那树桩子跟水缸似的粗!”
秋生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棵直径三尺的松树桩子矗立在枯草间,树皮剥落处露出暗红的木质部,像道结了痂的伤口。
树桩离地半米高,底部盘着些枯藤,不知为何,秋生瞧着那藤条交错的纹路,竟想起邻村王奶奶中风后扭曲的手指。
“盛杰,把你铅笔给我。”
郭二搓着冻红的手,哈出的白气在睫毛上凝成霜花,“咱在这桩子上刻个记号,以后跟别人吹牛逼,就说咱征服过‘乱柴岗第一桩’。”
盛杰犹豫着从书包里摸出铅笔头,笔尖早被啃得参差不齐 —— 这是他爸用办公经费买的,平时宝贝得很。
郭二接过笔,踩着树桩底部凸起的树皮往上爬,棉袄后襟掀起,露出半截细瘦的腰,皮肤在寒风中泛着青白。
秋生注意到,树桩周围的积雪格外平整,不像别处有野兔或山鸡的脚印,倒像是被人用笤帚扫过似的。
“喂,秋生!”
郭二站在树桩上摇摇晃晃地招手,松针从树桩缝隙里簌簌掉落,“上来啊!
站这上面能看见河对面的村子,跟蚂蚁窝似的!”
秋生往后退了半步,鞋底碾到块尖石头,硌得脚心生疼。
他抬头望着树桩上的郭二,突然觉得那小子的身影有些异样 —— 阳光从云层缝隙里斜射下来,在郭二背后投出个狭长的影子,影子的脑袋竟像长了对毛茸茸的耳朵,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晃动。
“我不上去,地方小。”
秋生弯腰捡起根枯枝,塞进爬犁的绳套里,“你们快点儿,等会儿去大河滑爬犁,我带了牛皮带子,比去年的滑溜。”
盛杰早已按捺不住好奇心,把眼镜往上推了推,也跟着往树桩上爬。
他左脚刚踩上树桩,右脚突然打滑,整个人踉跄着撞在郭二身上。
两人抱作一团摔下来,滚进旁边的雪堆里,惊起几只觅食的山雀。
盛杰的眼镜飞出去老远,镜片上沾满了雪粒,他摸索着捡起来,对着光哈气:“郭二你大爷的,差点摔断我的胳膊!”
郭二拍着裤腿上的雪,咧嘴笑出两排黄牙:“怂包,这就怕了?
当年我爹打山鸡,一枪撂倒俩,我眼都不眨!”
说着,他捡起铅笔在树桩上歪歪扭扭地刻下 “郭二盛杰到此” 六个字,笔尖戳进木质部,带出些暗红的碎屑,像极了凝固的
血点。
秋生突然打了个寒颤,不是因为冷,而是他听见树桩下传来 “簌簌” 的声响,像是有人用指甲在抓挠木头。
他猛地蹲下身,扒开树桩周围的积雪,却只看见几片枯黄的草叶和一块布满青苔的石头。
“你干啥呢?”
盛杰凑过来,眼镜片上的雾气已经凝成水珠,“找啥宝贝?”
“没啥。”
秋生摇摇头,站起身时瞥见树桩上的刻痕,心里莫名有些发慌,“咱们赶紧捡柴吧,等会儿起风了。”
三人分头行动,秋生选了片背风的洼地,专捡些干透的树枝。
他留意到,这片洼地的松树格外稀疏,地上散落着许多动物的骨头,有鹿的腿骨,也有山鸡的翅骨,白花花的在雪地里格外扎眼。
他想起张大爷说过的话:“山林里的兽骨莫捡,那是山神爷的剩饭。”
于是特意绕开骨头堆,往更深处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秋生的爬犁上已经捆了满满一捆柴火,水桶粗的一捆,压得爬犁绳深深勒进掌心。
他直起腰,捶着发酸的后腰,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郭二的笑声:“盛杰你看,这松塔长得跟小刺猬似的!”
秋生循声望去,只见郭二和盛杰正围在一棵老松树下,仰头望着树杈上的松塔。
郭二弯腰捡起块石头,卯足了劲往上扔,石头砸在松塔上,却只掉下几片松针。
盛杰见状,从书包里掏出根细长的木棍,踮脚去够树杈,不料脚下一滑,木棍 “扑通” 掉进雪窝里,惊得树上的松鼠 “吱溜” 窜进树洞。
“算了,别费劲了。”
秋生走过去,解下爬犁上的绳子,“用这个钩。”
他将绳子系成个活扣,瞄准树杈上的松塔轻轻一抛,绳扣稳稳套住松塔基部,用力一拽,“啪嗒” 一声,拳头大的松塔落进雪堆里。
盛杰眼睛一亮,连忙捡起来:“秋生你真行!
这要是让我爸看见,准得说‘劳动人民的智慧无穷无尽’。”
郭二却撇了撇嘴:“就会耍小聪明。
走,回去滑爬犁去,我都冻透了。”
三人收拾好柴火,沿着来时的脚印往回走。
路过那棵大树桩时,秋生不经意间回头望了一眼,却发现树桩上的刻痕似乎比刚才深了些,字迹周围渗出些暗红的液体,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醒目,像刚写下的血书。
“秋生
,快走啊!”
盛杰在前面喊,“你看郭二,都跑没影了!”
秋生猛地回过神,加快脚步追上同伴。
河风卷起雪粒子打在脸上,他忽然想起母亲早上煮的苞米粥,热气腾腾的,喝下去能从胃里暖到脚尖。
要是能早点回家,说不定还能赶上帮母亲烧火,炉膛里的火苗舔着锅底,噼啪作响,比这鬼哭狼嚎的风声舒服多了。
然而,秋生不知道的是,当他们离开乱柴岗的那一刻,树桩下的积雪正在缓缓下陷,露出三个浅浅的爪印,每个爪印都有三寸长的指甲痕,像是某种巨大的野兽刚刚用爪子刨过雪地。
更诡异的是,在树桩背面,刚才还空空如也的地方,不知何时多了三道模糊的人影,他们穿着补丁摞补丁的旧棉袄,脚不沾地地漂浮着,空洞的眼窝望向少年们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第二章 夜惊暮色像被撕碎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松树屯低矮的房顶上。
林秋生刚迈进家门,就被扑面而来的热气裹住 —— 母亲正蹲在灶台前添柴,火光映得她眼角的皱纹忽明忽暗。
“咋才回来?”
母亲头也不回,铁钳夹着的玉米芯 “啪” 地掉进炉膛,“你爸说今冬雪大,让你别往林子深处跑。”
秋生把爬犁靠在墙边,解下冻得硬邦邦的围巾:“就去乱柴岗捡了点柴。”
他弯腰往灶膛里塞树枝时,余光瞥见墙根处放着半筐松塔 —— 正是白天从树上钩下来的。
松塔鳞片间还沾着些雪粒,在跳动的火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白。
晚饭是掺了野菜的苞米碴子粥,热气腾腾的雾气模糊了窗玻璃。
秋生扒拉着碗里的粥,总觉得喉咙里卡着根刺。
白天树桩上的暗红刻痕、那声若有若无的抓挠,像根细针似的在他脑子里来回搅动。
“发什么呆?”
父亲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这个沉默寡言的伐木工正用刀尖挑着鞋底的积雪,刀刃在煤油灯下泛着冷光,“郭二他爹刚来过,说郭二到家就发烧,烧得直说胡话。”
秋生的筷子 “当啷” 一声掉进碗里。
滚烫的粥溅在手上,他却感觉不到疼。
白天郭二站在树桩上摇晃的身影、那道诡异的影子,此刻在他眼前不断闪现。
“胡话?
说啥了?”
秋生的声音比他想象中
还要颤抖。
母亲擦着手从灶台边站起来,围裙上沾着的玉米面糊已经结成硬块:“听说是喊‘别抓我脚’‘树桩在晃’,小脸烧得通红,退烧药吃下去全吐了。”
她走到窗边,用抹布擦开玻璃上的霜花,“也不知是不是在林子里着了凉。”
秋生正要开口,外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盛杰的母亲裹着蓝布头巾冲进来,鬓角的白发被风吹得凌乱:“他婶子,快救救我家小杰!”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从下午开始就缩在炕角,拿指甲在墙上划啊划,怎么劝都不听!”
秋生猛地站起身,木凳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他跟着大人们冲进盛杰家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 —— 盛杰蜷缩在炕头,双眼紧闭,嘴里念念有词,指甲缝里嵌满暗红的泥土。
墙上歪歪扭扭刻着无数个 “山” 字,有的笔画深深陷进土墙,露出底下的草秸。
“这孩子,放学回来就不对劲。”
盛杰父亲摘下眼镜,用衣角反复擦拭镜片,“问他话也不答,就盯着窗外傻笑,突然抓起铅笔往墙上划。”
他举起半截铅笔,笔尖已经折断,露出里头发黑的铅芯。
秋生凑近细看,发现盛杰鞋底沾着层红色的泥土。
他清楚地记得,乱柴岗的土地明明是褐色的,哪来的红土?
他弯腰想触碰盛杰的肩膀,却被郭二的父亲拦住:“别碰!
我家那小子也是这样,谁碰咬谁!”
夜色渐深,村子里的狗叫声此起彼伏。
郭二和盛杰的病情愈发严重,两家父母轮流用凉毛巾给他们敷额头,可高烧丝毫没有退的迹象。
秋生站在院子里,望着天上忽明忽暗的星星,突然想起张大爷说过的话:“山林里的树桩子,是山神爷的坐席,凡人踩不得。”
“秋生!”
郭二母亲的喊声划破寂静,“你跟他们一起去的林子,是不是干了啥出格的事?”
秋生浑身发冷,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他把白天在树桩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话音未落,林母已经脸色煞白:“作孽啊!
那树桩子是山神爷的坐榻,你们三个小崽子竟敢在上面刻字!”
林父蹲在墙根抽旱烟,烟灰掉在棉鞋上也浑然不觉。
他沉默许久,从怀里掏出本破旧的《长白山志》,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几片
干枯的松针:“我年轻时听老一辈说过,乱柴岗的树桩不能踩,尤其是三人同踩。”
他翻到某一页,上面用褪色的毛笔字写着:“山魈喜踞古木,见三印则怒,以血为号,索魂入山。”
秋生盯着书上的文字,只觉得后背发凉。
原来白天树桩上渗出的暗红液体,竟是所谓的 “血号”?
他突然想起盛杰刻在墙上的 “山” 字,每个字的最后一笔都拖得很长,像极了树桩底部交错的枯藤。
“那现在咋办?”
盛杰父亲急得直搓手,“送医院打针也不见好,这都半夜了......”林父合上书本,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去找张大爷吧,他守了一辈子山,兴许有法子。”
寒风呼啸着掠过村庄,卷起路边的积雪。
秋生跟着大人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张大爷的木屋走去。
木屋坐落在村子最边缘,周围种着几棵歪脖子老柳树,树枝在风中摇晃,像极了无数只枯瘦的手。
“老张头!
开门!”
郭二父亲用力拍打着木门,铁环撞击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门 “吱呀” 一声开了,昏黄的煤油灯光中,张大爷裹着件油腻的棉袄出现。
他腰间挂着的铜牌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牌面上刻着个豹头人身的神像,獠牙毕露,双目圆睁。
“这么晚,啥事?”
张大爷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板。
林父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张大爷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走到供桌前,点燃三炷香,烟雾袅袅升起,在神像前盘旋不散:“三阳桩......” 他喃喃自语,“百年前雷劈死过三个偷猎者,魂魄附在桩里等替身。”
秋生只觉得头皮发麻。
原来那棵巨大的树桩,竟是三个亡魂的栖身之所?
他想起郭二刻下的字、盛杰划出的印记,还有自己当时莫名的不安,每一个细节都像锋利的刀片,割得他心脏生疼。
“得赶紧准备替身。”
张大爷从柜子里翻出张泛黄的符纸,“三牲、陈年松脂、黄表纸,天亮前送到乱柴岗。”
他把符纸塞进秋生手里,“这孩子没踩桩子,阳气重,让他带路。”
回到村子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
郭二和盛杰仍在昏睡,嘴里不时吐出含糊不清的呓语。
秋生看着他们烧得通红的脸,突然想起小时候一起在
河里摸鱼的场景 —— 那时候的郭二总是第一个跳进水里,盛杰则蹲在岸边,用树枝在沙滩上写字。
“秋生,别愣着,帮忙捆鸡。”
林母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院子里,郭二父亲正抓着只芦花鸡,锋利的剪刀在鸡脖子前晃悠。
秋生走过去帮忙按住鸡翅膀,感受到那温热的躯体在手下剧烈颤抖,突然想起树桩下那道神秘的抓挠声 —— 会不会也是这样,某种温热的、有生命的东西,在黑暗中拼命挣扎?
天亮时分,一行人带着祭品往乱柴岗走去。
雪地上的脚印已经被新雪覆盖,只有那棵巨大的树桩依然矗立在寒风中。
秋生走近时,发现树桩周围的积雪不知何时出现了三排脚印,每个脚印都有三寸长的爪子印,深深陷进雪地,边缘结着白花花的冰霜。
“山神显灵了......” 张大爷的声音带着敬畏。
他点燃松脂,刺鼻的浓烟中混着腐木的味道,渐渐弥漫开来。
树桩缝隙里渗出暗红的液体,顺着粗糙的木质纹理往下淌,在雪地上晕开一朵朵诡异的花。
就在这时,昏迷中的盛杰突然睁开眼睛,指着树桩后的空地尖叫起来:“他们在笑...... 笑我们没鞋穿!”
他的声音尖锐刺耳,完全不像是从这个瘦弱少年口中发出的。
秋生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雾气中隐约浮现出三个模糊的人影,穿着补丁摞补丁的旧棉袄,脚上赫然是两截森森白骨。
寒风呼啸,黄表纸被卷上天空,在空中打着旋儿。
秋生攥紧手中的符纸,感受到掌心传来的灼热。
他知道,这场与山神的较量,才刚刚开始......第三章 守山老人松脂燃烧的浓烟在乱柴岗上空翻滚,像一条扭曲的黑龙。
张大爷佝偻着背,枯枝般的手指捏着黄表纸,嘴里念念有词。
秋生站在他身后,盯着树桩上不断渗出的暗红液体,那液体落在雪地上,竟没有立刻冻结,反而在雪面蜿蜒出诡异的纹路,宛如某种古老的文字。
“把三牲摆上。”
张大爷突然喝道。
郭二父亲赶忙将杀好的鸡、鱼和兔摆在树桩下,血水很快浸透了积雪。
盛杰母亲颤抖着双手,从篮子里取出一叠叠黄表纸,却在点燃的瞬间,被一阵怪风卷得漫天飞舞。
“山
神爷怪罪了!”
郭二母亲扑通一声跪在雪地里,额头重重磕在冻土上,“求您饶了孩子们吧!”
秋生望着远处雾气中若隐若现的三个黑影,只觉得后颈发凉。
那些黑影越来越清晰,他甚至能看清他们破烂棉袄上的补丁 —— 和记忆中生产队时期的工服样式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树桩突然发出 “咯吱” 一声巨响,惊得众人浑身一颤。
“莫慌!”
张大爷从怀里掏出一把朱砂,撒在树桩周围,“当年那三个偷猎者触怒山神,被雷劈死在这桩子下。
如今你们的孩子刻字惊扰亡魂,须得诚心赔罪。”
林父蹲下身,用树枝拨弄着地上的积雪,脸色凝重:“老张,我记得县志上写的是伐木工人,不是偷猎者。”
张大爷浑浊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厉色:“伐木?
偷猎?
说到底都是犯了山规!”
他猛地咳嗽起来,震得胸前的铜牌叮当作响,“五八年大跃进,三个毛头小子非要砍神树,结果遭了报应......”秋生想起白天盛杰鞋底的红土,忍不住开口:“张大爷,那些红土......红土?”
张大爷的声音陡然拔高,“那是被雷劈的人渗进土里的血!
几十年了都散不掉!”
他转身盯着秋生,眼神让少年浑身发毛,“你小子没踩桩子,怕是也沾了因果。”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凄厉的狼嚎。
秋生下意识回头,却见郭二和盛杰不知何时站了起来,眼神空洞地望着树桩,嘴里念念有词。
盛杰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可怕:“三缺一...... 还差一个......快!
念咒!”
张大爷慌忙掏出本破旧的黄皮书,翻到某一页,“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众人跟着念诵,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秋生却发现,树桩上的刻痕正在缓缓加深,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继续雕刻。
“不对劲!”
林父突然大喊,“祭品的血......” 众人低头,只见地上的血迹竟在蠕动,像一条条红色的蚯蚓,朝着树桩底部汇聚。
树桩下的积雪开始下陷,露出一截锈迹斑斑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似乎连着什么重物。
张大爷脸色骤变,从腰间解下铜牌,用力砸在树桩上:“还不罢手!”
铜牌撞击
树桩的瞬间,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树桩渗出的液体突然变成黑色,腥臭扑鼻。
“带孩子们走!”
张大爷转身推搡众人,“这桩子镇不住了!”
众人连滚带爬地往山下跑,秋生却忍不住回头。
只见树桩周围的雾气中,三个黑影已经清晰可见 —— 他们的脸惨白如纸,眼窝深陷,脚踝处缠绕着铁链,正对着众人的背影发出阴冷的笑声。
回到村子时,郭二和盛杰再次陷入昏迷。
张大爷坐在林家堂屋,捧着粗瓷碗喝姜汤,手却止不住地颤抖:“当年那场雷劈,我就在现场。”
他的声音沙哑,仿佛被砂纸磨过,“三个小伙子非要砍那棵千年红松,说要炼钢赶英超美。
结果刚下第一斧,天雷就下来了......”林父从柜子里取出《长白山志》,翻到夹着干枯松针的那页:“这里写着,树桩下埋着镇山符,怎么会......符?
早被人挖走了!”
张大爷冷笑一声,“五年前,有个外乡人来收古董,给了我五块钱,把树桩下的铜匣子买走了。”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悔,“当时我就该想到,那铜匣子哪是什么古董,分明是镇压亡魂的法器!”
秋生想起白天在树桩下听到的抓挠声,忍不住问道:“张大爷,那现在怎么办?”
老人沉默良久,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半块发黑的兽骨:“这是当年雷劈死的山魈骨头,或许能镇住邪气。
但......”他的目光扫过众人,“需要有人进山,把骨头埋回树桩下。”
屋内陷入死寂。
郭二和盛杰的父母面面相觑,脸上写满恐惧。
林父捏着旱烟杆,烟灰掉了一地:“我去。”
“不行!”
林母抓住丈夫的胳膊,“你又不是没见过山魈!
当年你和王哥......” 她突然止住话头,神色慌张。
秋生注意到父亲的手在微微颤抖,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腿上那道狰狞的伤疤 —— 据说是被野猪抓伤的,可此刻想来,那伤口的形状,倒像是某种利爪留下的。
“我去。”
秋生站了起来,“张大爷说我阳气重,而且......”他想起树桩下的抓挠声,想起盛杰那句 “三缺一”,“这事因我而起,我不能躲。”
张大爷盯着秋生看了许久,点点
头:“明日子时,带上兽骨和符纸。
记住,不管听见什么声音,都别回头。”
夜深了,秋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墙上投下斑驳的树影,仿佛无数只手在抓挠。
他起身点燃煤油灯,从枕头下摸出白天捡到的铜铃 —— 那是在树桩下发现的,刻着 “护山” 二字。
铜铃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青光,秋生轻轻摇晃,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就在这时,他听见院子里传来脚步声,轻轻走到窗边,借着月光望去,只见一个黑影正蹲在墙角,背对着他。
黑影穿着件破旧的棉袄,肩膀一耸一耸的,像是在抽泣。
秋生屏住呼吸,仔细看去,发现那黑影的脚边,有一滩暗红的水渍,正顺着地面蔓延开来......第四章 山火谜踪子时的梆子声穿透寒夜,惊得林秋生打了个寒颤。
他攥紧怀里用红布裹着的兽骨,悄悄推开房门。
月光泼在院子里,将一切染成青白,墙角那滩暗红的水渍早已凝固,像是谁泼翻的朱砂,在雪地上灼出诡异的印记。
张大爷不知何时站在院门口,手里拄着根缠着红绳的枣木拐杖,腰间的铜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时辰到了。”
老人沙哑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把符纸贴在胸口,别出声。”
两人踩着积雪往乱柴岗走去,脚步声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清晰。
秋生总觉得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人赤着脚在雪地上奔跑。
他想起张大爷的叮嘱,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回头。
山道旁的松树在风中发出呜咽,树影婆娑间,他仿佛看见有模糊的人影在枝叶间一闪而过。
转过一道山梁,那棵巨大的树桩出现在眼前。
月光下,树桩渗出的黑色液体已经凝结,表面结着一层油亮的硬壳,在夜风中发出细微的爆裂声。
树桩底部的铁链半埋在雪里,末端消失在漆黑的树洞里。
“快!”
张大爷推了秋生一把,“把兽骨塞进树洞,然后撒朱砂!”
秋生蹲下身,正要将兽骨塞进树洞,突然听见里面传来铁链晃动的哗啦声。
紧接着,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忍不住干呕起来。
就在这时,树洞深处亮起两点幽绿的光,像极了野兽的眼睛。
“别慌!”
张大爷将一把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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